夏阡墨忍俊不禁:“你根本沒打算讓我活着,又何必走這些沒必要的流程。”
流程?
當然有必要。
他要用事實來堵住悠悠衆口。
夏阡墨身份特殊。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靠着洛氏起家的。
這麼多年夏阡墨的生活多少會傳出去一些。
這一點本就會讓衆人對他產生質疑。
只不過是傻子的可笑讓人們忽略了這個事實。
可是一旦夏阡墨死在國公府。
那麼一切都不一樣了。
世人將會想起曾經的洛氏。
皇上也就追究。
太后也不會放過他們夏府所有人。
帶來的後果是他無法想象的。
這是爲什麼這麼久,他想除掉夏阡墨卻一直不能得手的原因。
“你不怕炎王知道麼?”眼角微挑,笑不達眼底。
夏安鴻鷹眼是掩飾不了的濃濃恨意:“若你只是個野種,沒了身份,你憑什麼以爲他還會要你。”
瞭然的看了一眼眼底瀰漫着得意嘲弄的夏傾城。
原來是在這兒等着自己呢。
上次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所以這次是打算孤注一擲了嗎?
“我若是不呢。”似笑非笑的看着強勢的男人。
不?
夏安鴻陰狠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你們,按住小姐。”
身邊的小斯衝上來死死的壓制住她的肩膀。
“小姐!”自家小姐被強制性的壓制,被推開的小竹忍不住的驚呼。
老爺怎麼能這樣對待小姐!
簡直太過分了!
小竹憤怒的等着盛氣凌人的男人。
“等一等!”
清雅的聲音帶着些急促。
夏阡墨低笑。
終於來了。
範氏心裡一跳,這孩子怎麼來了。
夏安鴻頭疼的看着跑過來的人:“風兒,不得胡鬧,看看你穿的,這像什麼樣子。”
夏逐風應該是回房換衣服,結果沒來得及換好就跑了出來。
衣服有些凌亂,神色也是焦急匆忙的。
“父親,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三姐姐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她。”
夏逐風喘了口氣開口就是問夏阡墨的事。
“放肆!我不是讓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攔着小少爺嗎?”不悅的呵斥追着夏逐風而來的幾個護衛。
“老爺,小少爺聽說三小姐被抓了堅持要過來,小的,小的們實在是攔不住啊。”
護衛欲哭無淚。
他們本就是夏府的人,自然是聽從主子的命令。
小少爺是府裡所有人手裡捧着怕摔了嘴裡含着怕化了的祖宗。
夏安鴻讓他們攔着。
純屬不靠譜的命令。
他們只敢用**去擋著,不能用任何武器招式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阻擋得了靈力本就強悍的夏逐風。
“快回去。”夏安鴻一臉嚴肅:“你們,帶少爺回房休息。”
重力的揮開拉扯自己的人,夏逐風堅持留下。
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怒斥:“大膽!放了三姐姐!”
壓制着夏阡墨的兩個護衛有些爲難,手上並沒有放開。
“風兒,回去。”
“不要!你放了阡墨。”每次遇到夏阡墨的事,夏逐風總是莫名執拗得很。
夏安鴻黑眸壓抑的怒氣語氣前所未有的差:“回去!”
夏逐風微怔。
這是父親第一次對他發火對他吼。
看到情形有些不對,範氏眼疾手快的走上來勸他:“風兒聽話,別惹你父親生氣了,快回去。”
“不要!”
他執着的像個任性的孩子,寸步不讓。
“你!”
夏安鴻簡直被氣到嘔血。
這個兒子他從小到大都是寵着,要什麼給什麼,給了他無盡的寵愛。
別說打了,就連一句重話都不忍心說。
“小風。”夏傾城邁着蓮花步走過來:“我們並沒有想對三妹妹做什麼,只是想驗證一些事情,所以你不用擔心。”
驗證?
“驗證?驗證什麼?”夏逐風皺眉。
夏傾城笑得溫柔:“滴血驗親。”
淡淡的語氣卻是擲地有聲的四個字衝擊着夏逐風的耳膜。
夏逐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一雙桃花眸:“滴血驗親?”
“對。”
夏安鴻無容置疑的聲音傳來。
夏逐風轉身看着陌生的父親:“父親你怎麼可以這樣,阡墨本就是您的女兒有什麼可驗的!”
“是不是我女兒還要驗了之後才清楚。”
淡淡的語氣彷彿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棵雜草。
夏阡墨自嘲的笑了笑。
或許在夏安鴻眼裡。
自己是個比雜草還讓他厭惡的存在。
“小風,別這樣跟父親說話。”拉過充滿質問態度不好的人,夏傾城無奈的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頭沒有緊張之色的女人。
這副淡然還真是讓她看了討厭。
“三妹妹較之之前變化太大,無論是樣貌,手段,還是心智,我們大家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夏傾城輕柔的話像是片片羽毛擁有撫平人心的功能。
“我們也希望三妹妹還是之前的三妹妹,可任何事情都要用事實來說話不是嗎?這樣對大家對三妹妹都好,如果驗出來的結果是我們所希望的,那麼不是皆大歡喜嗎?也免得三妹妹被人質疑。”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滿滿的大道理。
“阡墨本就是真的憑什麼被質疑。”夏逐風充滿敵意的看着夏傾城。
夏傾城一噎。
感情她剛剛的話都白說了。
“難道風兒就不懷疑嗎?”夏傾城倏然開口。
夏逐風雖說年紀最小,但心思細膩絲毫不亞於她。
她就不信他會一點懷疑都沒有。
夏逐風璀璨的星眸幾不可見的閃了下,一臉的堅持:“阡墨心智恢復是好事憑什麼懷疑她。”
巧妙的略過對方問的他有沒有懷疑過的問題。
“小風乖,先回去。”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夏逐風毫不買賬的甩開腦袋上的手:“不。”
夏傾城臉色一僵。
“風兒。”範氏有些無奈的勸阻。
“快回去!”
夏安鴻已經沒多大耐心了。
他已經決定了,這次夏逐風再不回去他就敲暈了他讓下人扛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腦袋搖的像是個撥浪鼓。
他本就孩子氣,只不過是家族禮儀讓他努力保持着紳士公子如玉的文雅。
“小風這般阻止是因爲你已經知道了她不是三妹妹,只是個替身,所以你在幫她掩飾什麼嗎?”及時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夏安鴻高高揚起打算一掌劈暈夏逐風的手。
夏安鴻手一頓。
“我沒有!”
夏逐風小臉憋得通紅怒氣衝衝的反駁。
他的樣子卻是更加引起了衆人的懷疑。
靠着堅持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夏阡墨輕笑:“你不相信我?”
背後熟悉的聲音,夏逐風一愣。
回過頭的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她:“我當然相信你。”
“嗯。”
沒頭沒腦的一個嗯讓夏逐風原本準備好的話嚥了回去。
“反正我會保護你的。”
面對夏逐風莫名的堅持,小竹一臉感動地溫熱淚水。
夏阡墨卻是笑中充滿了疏離不馴:“不需要。”
夏逐風胸口一疼。
臉色有些慘白。
他四肢僵硬地回頭看着薄情的女人。
不需要?
她還是第一次對他說不呢。
明明一身火紅色的張揚熱情似火。
偏偏此時此刻給他一種寒攝人心的冰冷。
夏逐風的異常落入所有人的眼裡。
“風兒,你怎麼樣?”範氏心疼的摸着自家兒子慘白如紙的臉色,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娘跟你說了多少次那小賤人不值得你這般盡心對她,你就是不聽。”
“不可以這麼說阡墨……”夏逐風似乎隱忍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死死的咬着蒼白的脣色,脣齒不清的話語有些類似於下意識的呢喃。
“你到現在都還護着她!”範氏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邊到底裝了什麼。
她有時候真懷疑是不是洛氏生前對自己兒子做了什麼手腳。
怎麼就一門心思撲在夏阡墨的身上去了。
看着夏逐風的位置。
夏阡墨紫眸深不可測的看着他胸口的位置。
那裡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剛剛她故意部分力量匯聚在自己胸口火紅法文印記的地方流轉,就是爲了試探夏逐風。
可是現在,她更加懷疑這個讓她都看不透的男人了。
夏安鴻一把拉過呆滯像是受了多大打擊似的夏逐風,惡狠狠的瞪着她:“傾城。”
夏傾城勾脣。
優雅的走過來,拿起那個盤子裡的匕首,一臉引誘的靠近:“三妹妹,別緊張,我會輕一點的,不疼的。”
不疼?
夏阡墨冷笑。
滴血認親。
那麼現在拿着把匕首貼着自己的臉劃來劃去是個什麼意思?
“呵——要用臉上的血?”
夏阡墨眼底劃過一抹毫光。
夏傾城一怔,差點就刺破皮膚的匕首刀尖猛的劃過她的臉。
臉上的刺痛感和溫熱液體的流動,夏阡墨臉色一沉。
夏傾城有些無措。
她是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毀了這張讓她嫉妒這麼久的臉。
可是並沒有打算在這種場合。
畢竟。
結局還沒有出來。
父親也在這裡看着呢。
她素手有些微顫。
“怎麼,還想劃幾刀?”
近在咫尺的匕首刀尖,在她眼前隨着夏傾城有些微顫的手晃動着,閃着寒光。
夏阡墨不由得臉色陰鬱。
這筆賬。
她夏阡墨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