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阿梨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向府中而去,進了府門,才停住腳步向跟她進來的管家沐忠道,“有勞管家一會去一趟祠堂,將這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告訴夫人,也省的她在祠堂中無聊,悶壞了!”
“是!”沐忠應聲而去。
“月影!我們回吧!”沐阿梨回眸望了眼府門外漸漸散去的人羣,向月影道。她告訴沐忠的話,並不是爲了打擊朱玉香,而是要借沐忠之口轉告沐敬東,造成這一切的,是朱玉香!而不是她!
這場風波之後,沐敬東便下令禁止除沐忠以外的人再去祠堂,而國公府也算是真正平靜下來。
眨眼間,秋風便將錦池旁柳樹上細長的黃葉吹落水中,宛如葉葉扁舟。也將秦淮河西側一片楓林塗抹的如火如霞。金陵,早已看不出被地震波及的痕跡。而趕往隴西、隴南去救災的百里瀧和簡世鳴也已都在這秋風中返回了金陵。
“小姐!”秋月帶着一身晚霞歡快的從屋外跳了進來道,“薔薇姑娘來了!”
一聽到薔薇兩個字,沐阿梨脣邊便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笑意。她一邊起身向門外迎去,一邊打趣秋月道,“看這一個多月把你憋的,現在連走路都不會走了,改跳的了!”
“小姐!”秋月嗔了一聲沐阿梨,卻推着她趕快向外去,“你快些吧!不然薔薇姑娘還以爲我偷懶,不快點爲她通傳呢!”
“阿梨!”薔薇一看到沐阿梨,便撲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就向外扯道,“瀧哥哥回來了!秋子初租了艘畫舫,今晚我們去遊河!”
“那你現在拉我去做什麼?這天色還都亮着呢?”沐阿梨哭笑不得的看着拖着她就向外跑的薔薇。
“嘿嘿!”薔薇嘿嘿一笑,腳步卻不停,“早點去,就能多玩一會啊!秋子初那混蛋,這幾天也不知忙些什麼,都好長時間沒有陪我好好玩了!這次若不是要給瀧哥哥接風,哼,他估計還想不起來我!”
“萬寶閣那麼多事情等着他,他忙一些也是自然的啊!”沐阿梨莞爾。
“纔不是,他每日裡都在等信鴿!依我看,他就是看上那鴿子了!好歹這些日子我還去千歲府看了……看了嶸兒幾次,他一次都沒有去過!”薔薇將幾乎到了嘴邊的崢兒改成了嶸兒,扶着沐阿梨上了馬車。
“嶸兒?瀧大人的義子?”沐阿梨在馬車中坐好隨口問道。
“嗯!那麼大府上就他一個人,我怕他悶壞了,好心要帶他出去轉轉,誰料,他還不肯,就老老實實待在府上,丟那破石子!”薔薇絮絮對沐阿梨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這段日子,朱玉香沒有爲難你吧?”
“沒!她還在祠堂關着呢!想爲難我,也沒辦法啊!”沐阿梨低聲對薔薇道,“不過再有幾日,她怕是就要放出來了!”
“爲什麼?那等她放出來,你就再找個由頭讓沐敬東將她關進去!這種禍害,就該天天關着!”
“之前,朱玉香已經差人向雨漩郡主提親了,只是因爲簡世鳴不在金陵,所以這親事就暫時耽擱下來。如今,簡世鳴已經回來,這親事怕是又要擺出來了!別的事,我能替!這議親的事情,我可替不了!所以,我覺着再有幾日,朱玉香就該被放出來了!”
“向那個醜八怪提親?”薔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沐長春的眼睛不會是瞎了吧?他怎麼會看上那醜八怪啊?”
“呵呵!時勢所迫,他看上也得看上,看不上也得看上!”當時,還是她極力撮合的沐長春和簡雨漩,可眼看這沐長春就要真的娶簡雨漩了,她又得想法子阻止了!不然,等簡雨漩進了國公府,哪還有她的好日子過?
薔薇見沐阿梨垂眸不知想些什麼,也不吵她,只轉眸與秋月和月影嘰嘰喳喳起來。月影是個悶葫蘆,薔薇問上三五句,她頂多能答上一句,而且還就幾個字。索性,薔薇就撇了她,一心一意和秋月閒扯了起來。
“這麼說,那趙達和趙婆子的屍首就被拖去京兆尹了?後來怎麼樣?究竟是誰殺了趙婆子?京兆尹可曾審出來?”
“當然!小姐將那麼重要的證人都抓到了,那京兆尹的腦袋就算是木頭做的,也能審出來!不過這最終的結果,你可就猜不到了!”
“怎樣怎樣?快說啊!兇手究竟是誰?”
“就是那趙達,趙婆子的親生兒子!呵呵!沒想到吧?他收了別人的銀子,故意殺了他親孃,然後在她娘手上寫上我家小姐的名字,將屍首又拖到府門口,要構陷小姐,結果呢?唉!人太蠢,一下便被我家小姐戳穿了!”
“那哪個被京兆尹抓走的人,可曾招了?”
“雖然沒有招,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國公夫人指使的啊!”
……
直到馬車到了秦淮河畔,這兩人才住了嘴!
“咦?”從馬車上跳下的薔薇,打量着三三兩兩從她身旁走過的遊人輕咦了一聲,“怎們不見瀧哥哥和秋子初?他們明明先過來了啊?”
“或許突然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沐阿梨望着夕陽下波光粼粼的的河面以及河面上停着一艘艘精巧的畫舫道,“不如我們去畫舫上等着他們?”
“啊?”薔薇望了眼河中停着的一溜畫舫,不由衝沐阿梨傻笑了一聲,“阿梨!我忘了問秋子初,他租的是哪艘畫舫,又停在哪裡了?”
“噗!”秋月噗嗤一聲笑出聲,這種沒頭沒腦的事怕也只有薔薇做得出來。
沐阿梨也莞爾,“沒關係,那我們在這等等吧!”
“郡主?薔薇姑娘?”一個和煦的男子的聲音忽然從河面上傳來。
沐阿梨凝眸望去,只見一襲月白色錦袍的簡世鳴正站在一艘畫舫的船頭,衝兩人招手。夕陽的餘光,爲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更襯的他面如冠玉!曾經,她就是被他的這身皮囊還有花言巧語所迷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