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眼眸中不由閃過一抹厭惡,賠罪?若不是沐阿梨回來的及時,再賠罪,也換不來她的雙腿吧?
將秋月的厭惡收在眼底,沐阿梨輕嘆了口氣,這才揚聲道,“進來吧!”
“老婆子見過蘭梨郡主!見過秋月姑娘!見過月影姑娘!”宋媽媽一進來,碎步走到沐阿梨與秋月身前便撲通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秋月姑娘的事情,老婆子聽說了!都是老婆子的錯!若不是老婆子一時不察,也不會讓秋月姑娘受這般的委屈。秋月姑娘要打要罰,老婆子悉聽尊便!”
“嗤!”秋月嗤笑一聲,不屑的話在衝出口的瞬間又被她強行嚥了回去。
“宋媽媽!”沐阿梨望向跪在腳下的婆子,清冽的眼眸中有一抹痛色閃過,“是誰讓你給秋月帶的口信?”
宋媽媽擡眸,見沐阿梨的眼眸中泛着寒意時,心沒來由的一顫,從那晚沐阿梨救了她,再到她來梨院,沐阿梨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這眼神中有淡淡的憤怒、傷痛,還有疏離!
“是、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婢女。”宋媽媽有些心虛道,“都怪我粗心大意,當時若我能再多想想,或是親自去香苑看一趟就好了!”
“真的是這樣嗎?”若宋媽媽肯說出實情,哪怕說是受了朱玉香的脅迫,沐阿梨心裡都會好受一些。可她偏偏如此說!宋嬤嬤是看着她長大的,對與宋嬤嬤是什麼樣的性情,她也同樣瞭如指掌!宋媽媽絕對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是!是!”宋媽媽連忙舉手起誓道,“老婆子發誓就是這樣,若老婆子有一句虛言,便天打……”
“夠了!”
沐阿梨臉上浮出薄怒,“舉頭三尺有神明,宋媽媽還是謹言慎行的好!今日秋月的事情,就此作罷!但本郡主這梨院太小,也容不下宋媽媽這尊大佛。所以,宋媽媽是自己尋個去處,還是讓本郡主給你指個去處?”
秋月詫異的擡眸望向沐阿梨,見她神色堅定,不似說笑,眼圈當下就紅了起來。她以爲沐阿梨這一次依舊會放過宋媽媽?沒想到她竟然要趕她走!“小姐!我……”
她的話未說完,便被沐阿梨擺手制止了。
“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宋媽媽先出去吧!”若不是因爲她是自己曾經的貼身嬤嬤,她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早早就報復回去了。
“郡主!”宋媽媽沒有料到沐阿梨竟然要趕她走?這國公府雖說她不是沒有去處,可哪一個去處又有梨院這裡舒適?更何況,她若離開了梨院,對朱玉香便沒有任何作用,朱玉香對她還會有什麼好臉色嗎?
宋媽媽努力擠出兩滴渾濁的眼淚道,“老婆子這次真的知道錯了!還求郡主不要趕老婆子走!求求郡主了!”
沐阿梨心中有些動搖,可看到躺在一旁的秋月時,又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如今,她是沐阿梨,已經不是沐紫晴了!
“宋媽媽!有些話,本郡主不想說第二次!”說着,沐阿梨便向旁邊的月影丟了個眼色,“送宋媽媽出去吧!”
感覺自己肩膀一重,宋媽媽忙道,“郡主!郡主!老婆子最後求郡主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說完,也不待沐阿梨同意,她便已又快又急道,“老婆子這兩天腰疼的厲害,聽說葉城有個大夫專門看這些,所以老婆子請求郡主允許我去看看!即便郡主要趕我走,也等我回來之後。好嗎?”
唉!沐阿梨幽幽的嘆了口氣!對宋媽媽,她畢竟還是下不了十足的狠心!
她轉身從梳妝匣下拿了一張銀票遞給宋媽媽道,“這五十兩,你拿着去吧!你若不願回國公府,便不用再回來了!”若不是上次她讓宋媽媽給章嬤嬤的那兩枚小銀裸子出了問題,這次她也不會給她這麼少的銀子!
不過,與宋媽媽來說,卻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她來見沐阿梨,向秋月賠罪是假,請假纔是真!“多謝郡主!多謝郡主!老婆子以後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郡主的大恩大德!”
“去吧!”沐阿梨淡淡道。她不指望宋媽媽報恩,她對宋媽媽也算仁至義盡,倘若再有下一次,她未必會再手下留情?
看着宋媽媽千恩萬謝的離去,沐阿梨纔有些歉意的望向秋月,“秋月,我……”
“我猜,宋媽媽說不定捲了小姐的銀子就跑了!”秋月截斷了沐阿梨的話,“如此,也省的小姐煩心!”
沐阿梨莞爾。知道秋月是寬慰她,也不再多說什麼。
夜色更深了。金陵的街道上早就不見了一個人影。可偏偏此時,千歲府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呂大人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百里瀧在書房召見來人道。
眼前黑色帷帽遮蓋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尚書呂文忠,呂馨兒的父親。若按親情來算,也算得上是百里瀧的姨父!
只不過呂文忠可不敢有這種想法。
“瀧大人!”呂文忠剛一開口便跪倒在地道,“求你救救馨兒!救救我們呂家吧!”
百里瀧鳳眸閃了閃,臉上表情未變分毫,“說!”
雖只有一個字,但呂文忠卻已覺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將自己牢牢包圍,他吞了口口水,這才咬牙道,“皇上下旨要將馨兒賜給瀧大人!聖旨已經下到了府上!”
旨意一早就送到了呂府,呂文忠之所以沒有當時便來見百里瀧,是因爲呂馨兒在府上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皇上都已經下旨了,若是他們還敢攔着她與表哥百里瀧的事情就不活了!那脖子上都劃出了一道血印子!
好不容易安撫下呂馨兒,呂文忠的心思卻也有些活泛了!這些年,千歲府可是沒有進過任何姑娘,說不定百里瀧不喜歡女人呢?就算是一個虛名,爭取一下也是好的!
因此,他才故意拖延了一下時間,等到半夜時分,纔來向百里瀧稟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