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皮癢了吧?”百里瀧眉梢微挑,“本王是身子不適,不是傻了!”
“那好,那你告訴我剛纔在寢殿裡的那個女人是誰?”秋子初分毫不讓的鎖着百里瀧的鳳眸。
“本王看,你傻了纔是!她是呂大人的女兒呂馨兒啊,也是本王青梅竹馬的表妹,你不是認識她嗎?”一提起呂馨兒,百里瀧的眉頭不自覺的便蹙起,他好像記得與她十分親近,他們曾經也發生過種種事情,可這些事情都仿若被困在了一團迷霧之中。他只知道這些事情存在,可卻不能一看端倪。
“你認識沐阿梨嗎?”秋子初小心翼翼的問道。
“沐阿梨?”百里瀧揉了揉眉心,這個名字有種讓他說不出來的感覺,“說吧,她是誰?”
果然是不記得沐阿梨了。
“你可認識薔薇?”
“當然!她不是在藥王谷……”說到這裡,百里瀧怔住,努力回想了回想,這才遲疑的望向秋子初,“本王是怎麼認識薔薇的?”
他記得薔薇這個人,可卻想不起來是怎麼與她相識的?
秋子初桃花眼眸閃爍,“你可記得沐紫晴?”
“哦!”百里瀧悶哼一聲,終還是沒忍住,“噗”的一口鮮血噴出。
他的心太痛、太痛了!仿若被萬箭穿心,又仿若被萬蟻啃噬,又仿若一個琉璃盞高高墜下,一聲脆響之後,碎片四濺。
“瀧哥哥!”恰巧躲在迴廊紅柱後的沐阿梨瞬間紅了眼眸,踉蹌着衝了出來。
“滾開!”緩緩挺直腰身的百里瀧伸手拂開衝過來的沐阿梨,心痛的要命,尤其是這個女子一靠近他,就好似她走向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一般。
“小姐!”緊隨其後衝出來的秋月,扶住了踉踉蹌蹌的沐阿梨。紅了杏眸,瞪向百里瀧,“瀧大人!你怎麼可以……”
“秋月!”沐阿梨回眸厲聲打斷了秋月的話,百里瀧不是有心的,她不怪他,她也不願別人怪他。她緩緩轉眸望向身後迴廊中站着的長眉幾乎打了結的蘇木,“蘇木師兄?”
蘇木沒有說話,平靜如湖水的眼眸泛起層層的漣漪,雖然他早就料到百里瀧會有蠱蟲發作的一天,卻怎麼也沒料到他中的是移*。那些蠱蟲會迫使他忘記他心中真正的情之所在,會讓他徹底忘記沐阿梨。然後將這份感情轉移到身體中下了母蟲之人的身上,但這卻不會傷百里瀧的性命。
他要不要出手?若是百里瀧忘記了阿梨,那阿梨是不是終有一天會心灰意冷,會回到他的身邊?
“本王不是讓你走嗎?”百里瀧沒有理會蘇木,隻眼眸不善的瞪向沐阿梨,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或者你以爲,本王是在與你開玩笑?”
沐阿梨回首,望着百里瀧脣角的血跡,眼底的冰冷。儘管知道他這是中了毒,可心,卻依舊有些痛,真的很痛!可正是這些痛,才讓她體會到,當時,她離他決然而去的時候,他心中是什麼感覺?也讓她知道,當時她隱瞞她是沐紫晴,還一步步接近他時他心中的痛?
因此,愈是心痛,沐阿梨反而對百里瀧的瞭解愈深,對他的愛也愈深。
“瀧大人!”秋子初心思急轉半晌,已初初做出判斷,百里瀧所中之毒,並非讓他忘記所有人,只是讓他忘記了沐阿梨和沐紫晴,忘記了他喜歡的人以及相關的一切,“是我讓她們住在千歲府的,你這樣趕她們離去,不是在陷害我嗎?”
“你?”百里瀧疑惑的望向秋子初,他怎麼不記得此事了?
“王爺!這是怎麼了?”
就在此時,一直墜在秋子初和百里瀧兩人身後的呂馨兒疾步走了過來。看到百里瀧脣角的血跡時,她忙從袖袋中摸出一塊緋色的錦帕,小心翼翼的爲百里瀧擦拭起來,“這是怎麼了?王爺!”
“小姐!你看,你看!”呂馨兒的舉動落在秋月眼中,刺眼的堪比此刻頭頂的日頭。
沐阿梨脣抿的緊緊的,寬袖中垂着的手卻漸漸攥在一起。呂馨兒豈會無端出現在千歲府?更何況,百里瀧對呂馨兒的態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說百里瀧中毒之事與呂馨兒一點關係都沒有,誰信?
細心的爲百里瀧擦乾淨血跡之後,呂馨兒這才挽着百里瀧的手臂,緩緩轉身,帶着勝利者的得意望向沐阿梨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蘭梨郡主!王爺拒絕郡主多次,怎麼?郡主對王爺還不死心?”
“本王拒絕她多次?”百里瀧鳳眸中再次閃過一抹狐疑,那他應該與她見過數次,可爲什麼他的記憶中,只有今早兩人摟抱在一起的畫面?而且那畫面,雖讓他覺得陌生、恐慌,可卻發自心底的不討厭。
“是啊!”呂馨兒帶着兩分委屈的望向百里瀧,“上次,我替王爺給她傳話,她還將我推入冰水中,害的我都落下病根了。咳!咳!”
“你沒事吧?”百里瀧關切的垂眸望向呂馨兒,擡起手想要爲她拍拍背,可手舉到半空,卻又落不下去了,好似無形中有什麼東西阻止他這樣做。
“嗯!”百里瀧的眉又緊緊蹙在一起,他的心又猛的痛了一下,就仿若驟然敲響的大鼓一般。
呂馨兒還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楚楚可憐的氛圍中,沐阿梨清冽的眼眸中已然浮起一抹不忍,她好想走近他,爲他撫平那皺起的眉梢,可她卻一步也不敢妄動,她生怕她的不甚,會讓他更難受。
她握緊了秋月的手,緩緩轉身,看向依舊長眉緊鎖的蘇木,“蘇木師兄,我們先走吧!”
有呂馨兒在這裡,她未必能順利替百里瀧看診。既如此,還不如先將此事按下,也免得打草驚蛇,讓呂馨兒起了疑心。
“蘭梨郡主!”
只是沐阿梨想走,有人卻不肯就這樣放過。
呂馨兒放開挽着的百里瀧的手臂,一步一娉婷、滿面笑容的走向沐阿梨,“彆着急走啊,咱們有些話還沒有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