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要忘記鳴鑼告訴百姓她們的惡行!”那藍衣公子不嫌事大的又補充道。
“聽到沒有?還不快去!”徐修業將他那一肚子的憋屈化成了衝貼身侍衛的咆哮。
“是!”那些侍衛應聲上前,掩住紅芍和沐彤的口,“噹啷”一聲利劍出鞘,在紅芍和沐彤周遭一劃,她們的衣衫除了肚兜和褻褲外瞬間化爲碎片,裸露出大半個身子!然後,兩人又被侍衛用麻繩將雙手縛在身後押了出去!
因此刻天色已黑,所以這兩人要先在京兆尹門口的鐵籠裡關上一夜,明日天一亮才能遊街示衆!
“大人英明!”眼見紅芍和沐彤被近乎赤裸着押走,堂中公子齊聲道。
英明?英明個屁啊!徐修業暗中咒罵了一句,躬身向一直冷眼旁觀的百里瀧行了一禮道,“瀧大人!下官還有些要務,先告辭了!”
“哼!”百里瀧輕哼一聲,以示同意。
徐修業當即領着京兆尹的差役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離去。至於那倒黴的、從被拖下樓後就昏迷不醒的齙牙公子,也被差役一併拖走了!
百里瀧又瞥了一眼沐阿梨,這才轉身向外而去。
沐阿梨遲疑了一下,衝錢媽媽身旁站着的綠柳勾了勾脣角,示意,今日綠柳的援手,她記住了!然後她又向堂中公子福了一禮,這才轉身嫋嫋離去。
楚香苑的大門外,百里瀧筆直的立在馬車旁。幾縷青絲在微風的慫恿下,故意拂過他的面頰,但他卻如石雕一般,哪怕對賴在他脣邊的那縷髮絲也置若罔聞!但他的心,卻遠遠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這麼平靜。
自晴兒離去後,他便覺生活再沒了陽關、沒了溫暖、沒了色彩,周遭的一切就猶如那陳舊的黑白水墨畫。可自從遇到這個女子,她時而狠辣,時而善良,時而奸詐,時而誠懇,時而蠻橫,時而溫柔,硬生生的又將那紅橙黃綠染在他的黑白畫卷中!
“多謝瀧大人出手相助!”緊隨其後出來的沐阿梨衝百里瀧福了一禮道。雖今日她自己跳出來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效果怕是會大打折扣!
不待百里瀧望向沐阿梨的目光緩和,沐阿梨脣邊淺淺的笑意已褪去,“不知瀧大人想要阿梨怎麼回報大人?大人儘管說!”
百里瀧望向沐阿梨的目光瞬間冷了下去,手中的寒芒閃了一下,又隱了回去!他今日一定是發了瘋,所以纔會幫眼前這不識好歹的女子!
一定是!
“兩不相欠!”扔下這冷冷的、重重的四個字後,百里瀧擡腿便上了自家馬車,揚長而去。
“小姐!”秋月不由焦急起來。百里瀧今日相助明明是一片好心,她家小姐爲什麼偏偏要曲解?見沐阿梨神色清冷,秋月便知自己多說也是無溢,但心中卻對百里瀧的那句兩不相欠好奇起來,“小姐以前是不是也幫過瀧大人?”不然百里瀧爲什麼會說兩不相欠?
“誰知道呢?”沐阿梨蹙了蹙眉,“他曾經打過我一掌,或許是良心發現吧?”良久,沐阿梨總算勉強給好奇至極的秋月和心中同樣不解的自己找了個解釋。
“小姐!”好奇心淡去,秋月又泛起愁來,“紅芍和沐彤落得這般下場,雖說是她們自找的,但回去之後,府上怕是不會放過我們吧?如果讓瀧大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百里瀧又不是我們什麼人?我們怎麼能依賴他?”沐阿梨冷聲截斷了秋月的話。雖說百里瀧送她回去,會省下她不少麻煩!但這人情越欠越多後,她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或者有沒有膽量再去找百里瀧復仇了?
只是,崢兒的仇她又怎能不報?
“唉!”沐阿梨望着這如水的夜色,幽幽嘆了口氣。當下擺在眼前的問題,不是如何替沐崢報仇,而是一會她回國公府後怎麼脫身?
今日之事,朱玉香即便想瞞怕是也瞞不住,那京兆尹的徐修業一定會將此事彙報給沐國公沐敬東!
就衝沐敬東在他們家落難後,暗中捅刀子,她便知道,她這位好父親是位十足的小人!小人啊!再經朱玉香的煽風點火,國公府還不知什麼等着她呢?
沐阿梨所料不錯,那徐修業前腳一出楚香館的大門,後腳便差人去沐國公府報信了。當然,徐修業差去送信的人,將造成今日結果的所有罪責全部都歸結在不合時宜出現的沐阿梨身上,還有被沐阿梨請去的百里瀧身上!
因此,沐阿梨和秋月、月影剛到國公府的大門口,一直守在那裡的周嬤嬤便迎了上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沐阿梨道,“六小姐!老爺和夫人請您即刻去香苑!”
“嬤嬤!不知老爺和夫人……”秋月攙扶着沐阿梨看向周嬤嬤想打探一下消息。
“不必多言!六小姐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自然自己心裡最清楚!有什麼話還是見了老爺和夫人以後再說吧!”秋月剛開了口,便被周嬤嬤冷聲打斷。
繼而,周嬤嬤便板着那張棺材臉,死魚般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沐阿梨主僕三人望香苑而去。
感覺秋月緊緊箍住了自己的手臂,沐阿梨心思一轉,不着痕跡的拍了拍秋月的手,示意她安心!雖然百里瀧沒有送她回來,但她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百里瀧身上!
即便沐敬東真有膽子去找百里瀧對質,依百里瀧那性子,怕是也不會辯駁一句,頂多事後來找她的麻煩!不過,日後的事情誰知道?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心中打定主意,沐阿梨便垂下眼眸。
眼看到了香苑的花廳門口,沐阿梨刻意在眼眸中蓄出兩滴眼淚,又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推開秋月的手,提着裙裾,急衝衝的跳過門檻,蹭蹭蹭的衝進花廳,也不向朱玉香和沐敬東行禮,便急吼吼的對沐敬東道,“父親!您快去救救紅芍姨娘和五姐姐吧!她們被京兆尹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