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就在偏殿。”百里瀧低聲道。他特意將宴會設在寢殿的偏殿,就是爲了離她近一些。
就在百里瀧爲沐阿梨系斗篷上的細帶時,心中酸澀的沐阿梨忽然踮起腳尖環住了他的脖頸,“瀧哥哥,對不起。”
就連除夕守歲,她也沒有陪他,而是獨自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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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百里瀧寵溺的揉了揉沐阿梨的頭,“你替本王睡覺,本王替你守歲,這不正好嗎?”
怎麼會正好?府外,鞭炮聲聲,府內,他卻對着昏睡的、一無所知的她。這漫漫的一夜,他是不是非常的孤單?“瀧哥哥,我……”
話未說完,百里瀧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握住她的後腦,脣便毫不客氣的覆在了她的脣上,溫柔的親吻、吮吸。之後,溫熱的脣瓣又劃過她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不要以爲這樣就結束了,這帳,一筆、一筆本王可是記得清楚,日後自會慢慢向你討回。”
沐阿梨的心中蕩起一絲異樣的漣漪,酸澀混合着甜蜜。
不待她再多想,百里瀧已傾身打橫將她抱起。她將頭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渴望着時間在這一刻能夠靜止。
如此,她便可以永遠依在他的懷中,如此,她便可以不必陷入沉睡之中,可以看他完美的容顏,溫柔的眼眸……
“阿梨!你看,這是我親手做的鹽酥雞,我厲害吧?快來嚐嚐!”偏殿內,薔薇一看到百里瀧抱着沐阿梨進來,當即笑嘻嘻的衝她招手道。
沐阿梨擡眸望向百里瀧,不待她開口,百里瀧已然彎腰將她放下,“去吧!”
而就在這個瞬間,赤紅眼眸的薔薇卻別開了眸子,兩滴晶瑩的淚珠極快的從她眼角滾落。下一息,她又轉回赤紅的眸子,拿銀筷夾了一塊雞肉往沐阿梨脣邊送去,“嘗一嘗,我可是做了整整一上午呢。”
“嗯,不錯,你好厲害!”沐阿梨細細咀嚼着鹽酥雞,衝薔薇讚道。
“那當然,”薔薇仰着下巴,一臉的得意洋洋,“本姑娘是誰啊?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到本姑娘嗎?”
“是了,是了,你最厲害!”沐阿梨脣角不自覺的勾起,眉眼彎彎。
“小姐!”一直垂着眼眸的秋月將眼底的淚珠逼退,擡眸望向沐阿梨,故作不滿道,“你也快來嚐嚐我的這道玉石青松,和你上次做的一樣不一樣?”
眼見沐阿梨走向秋月,薔薇臉上的笑容和得意瞬間裂開,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滾落。她忙閃身躲在秋子初身後擦拭眼淚。
她心疼沐阿梨的同時更心疼百里瀧。這些日子,百里瀧一息不肯離開的守着沐阿梨。就連今日宴會,甚至宴會上每個人做什麼菜,都是百里瀧想的,然後一個個列了單子給他們。
良久,薔薇的眼淚才止住。一擡眸,正對上秋子初關心的眼眸,不由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壓低了聲音道,“到今日我才發現,我這紅眼睛的最大好處,就是即便我忍不住哭了,阿梨也不會發現。”
秋子初的桃花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心疼,還不待他開口寬慰,薔薇已看着眼眸亮閃閃的走向沐崢的沐阿梨道,“我沒事,比起阿梨來,這真的不算什麼。”
阿梨的境況,纔是真正讓人揪心的。
而此刻,目光一直追隨着沐阿梨移動的不僅僅是薔薇,還有百里瀧。
他只盼着眼前的熱鬧可以讓沐阿梨多清醒一會。
只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殘酷的。沐阿梨淺笑着與薔薇、與秋月、與月影、與沐琳沒有說上幾句話,睏意便如潮水般又一浪一浪的將她淹沒。
她努力撐着眼皮子,可眼皮卻仿若有千鈞重,怎麼撐也撐不起來。
一直留意着沐阿梨的百里瀧,已然走到她身後,將她攬在了懷中,溫柔的問道,“困了?”
沐阿梨正準備點頭,睏意卻已然將她又罩住,她依着他的身子一點點向下軟去。
百里瀧一個打橫將她抱起,掃了一眼殿中衆人,終究什麼話也沒說,抱着她便大步而去。
第二日又是近午時的時候,沐阿梨才又再次醒來。
“醒了?”迎接她的,依舊是百里瀧溫柔的聲音。
“嗯。”沐阿梨點頭,臉上浮出一抹愧疚,“昨天……”他們一個個那麼辛苦,親手做了飯菜,可她卻都還來不及細細品嚐,還來不及與他們好好說說話,便又昏睡了過去。
“主子!”沐阿梨的話未說完,紫葉的聲音突然在殿門外響起,“廣陵王說有要事要見主子。”
“讓他等……”
“你去見他,我正好想和秋月說幾句話。”沐阿梨出聲截斷了百里瀧的話。
百里瀧遲疑了一下,應聲道,“好!本王只與廣陵王說幾句話,你要等着本王,不許睡着了。”
“嗯!”沐阿梨淺笑着點頭。
爲沐阿梨穿好衣衫,百里瀧才與廣陵王去了一旁的偏殿。
“小姐?”秋月在沐阿梨身旁坐下,掩下心中的擔憂,“你找我?”
“上次柳文青拿來的飛刀是不是還在你那?”
見秋月頷首,沐阿梨才繼續道,“你去拿着飛刀找一趟柳文青,讓他去刑部狀告瀧大人!”
前些日子抓到餘江南的時候她就打算讓柳文青去狀告瀧大人,可廣陵王不在,這案子即便遞上去,怕不是被駁回,就是被壓下,所以她也只能將這想法暫時壓下,剛纔聽廣陵王來了,她便又想起了此事。
“可是,可是……”秋月可是了半天,才訕訕道,“前些日子,餘江南招供的時候,我,我就和柳公子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經知道他父親的事情和瀧大人沒有關係了。”
沐阿梨莞爾,“這正好,也省的他誤會瀧大人。”見秋月怔住,她才又解釋道,“被這飛刀所害的可不止是一個柳大人,柳文青雖然知道了,別人怕是還不知道?我不想讓別人誤會他。”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我這就去。”秋月恍然。她家小姐讓劉文清狀告瀧大人是假,幫瀧大人摘掉黑鍋纔是真。
“秋月!”見秋月興沖沖的轉身要走,沐阿梨突然又喚住她,“你和柳公子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餘江南出事後,她並沒有吩咐秋月將此事告訴柳文青。
秋月的臉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霞,“小姐,是柳文青有好幾次來府上問瀧大人飛刀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我,我才和他說了幾句話。我是不想他繼續誤會瀧大人,所以纔將……”
“哦,餓知道了,”沐阿梨擺手制止了秋月的話,“我就是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快去吧。”
等百里瀧從偏殿回來,便看到沐阿梨正託着腮坐在桌邊,頭仿若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的,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擔憂。
“困了就睡吧!”儘管他想讓她多清醒一會,可看她這般辛苦的強撐,心裡還是不忍。
依舊是到第二日午時的時候,沐阿梨才醒來。
“醒了?”
“嗯,秋月回來沒有?”沐阿梨就着百里瀧拉她的力氣起身問道。
“秋月?”百里瀧眉梢微挑,“你讓她去做什麼了?”
沐阿梨眉眼彎彎,笑得十分狡黠,“我讓她去找柳文青,去告你了。”
百里瀧低低的笑了起來,“你啊,怎麼還記得這事,本王都說了,那些名聲本王不在意。”
“可我在意啊,我纔不要他們對你說三道四的。即便偷偷說也不行!”
“好!聽你的。”
話音剛落下,紫葉的身影便從陰影中顯現,“回主子,主母,秋月姑娘不在府上。昨晚沒有回來。而且,今日一早,柳文青已經去刑部告主子了。”
百里瀧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去查!去找柳文青仔細問清楚。”
看着紫葉的聲音消失,沐阿梨才蹙着眉望向百里瀧道,“柳文青既然今日去了刑部,那他昨日肯定見過秋月了,可秋月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說,她會不會出事?”
“不會,你放心,有本王在,不會有事的。”百里瀧保證道。這些日子,他的一顆心全部都系在沐阿梨身上。等她睡着了,除了陪着她,還要操心北疆那邊的情況,還有朝中的局勢,所以對昨日她要見秋月的事情也沒有多問。
“主子!”片刻後,紅葉的聲音便在寢殿門外響起,聲音落下的時候,人已經走了進來,“府門外發現有飛鳥的人在監視千歲府。”
此時在一間金紅色、繡着曼陀羅花細絨地毯的密室中,一個蒙着雙眼,堵着口的女子,被牢牢捆在交椅上。
“秋月!我沒記錯吧?”蒼朮陰測測的笑着,伸手將秋月口中塞着的破布揪出,將蒙着眼睛的黑布摘下,“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就放你回去。如何?”
“你想要問什麼?”秋月強忍住心中的惶恐道。
其實,有月影和薔薇的遭遇在前,她心中明白,即便她真的回答了蒼朮的問題,蒼朮也不會放過她的。只是今日,她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