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黑衣人的目光更加冷厲,舉起鋼刀,直指葉清落:“小姑娘,你爹孃難道沒告訴你,出門在外,有些不該管的閒事,不要管嗎?”
聽起來,像是這羣黑衣人並不想傷及無辜。
從這些人的作風和言辭而言,葉清落能判斷出,這批黑衣人,是殺手堂的殺手。
彼時她與殺手堂打過幾次交道,殺手堂的人,皆是玄靈之界赫赫有名的凝力者,或是武者,他們所謂的不想濫殺無辜,主要原因還是……他們懶。
接了任務,以最簡單快捷的方式殺了目標人物,是殺手堂的習慣。
葉清落長劍一動,無數劍芒閃耀,一道道狂風,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真不好意思,這個閒事,本小姐管定了!”
領頭黑衣人顯然不想再浪費時間,長臂一揮,冷聲喝道:“殺!”
二十幾名黑衣人,登時衝向了葉清落,無數閃耀寒芒的兵器,在這夜色下,時不時略過森寒的光,兵器碰撞的聲音,也格外的清楚。
葉清落右肩被烏騅獸毒素侵蝕的傷還未痊癒,又因土興林的刺殺,再次傷及到右肩的傷口,只能使用左手使出劍法。
“行雲十三式,雙龍出海!”
凝力匯聚劍氣,化作了兩條銀色的巨龍,相互纏繞,直撲向那羣黑衣人。
這套劍法極爲詭異,即便是彼時的葉清落,也沒有參透其中破解之術。
倘若是彼時的力量使出這套劍法,這羣殺手,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然,她現在最大的敗筆,便是力量太過薄弱,劍法的真髓根本無法使出,頂多只能掃平撲上來的一批黑衣人,逼得他們連退幾步。
“一個小小的黃凝九品,也敢挑釁我們,自不量力!”黑衣人冷笑一聲,身形一展,人已消失在空氣之中。
葉清落眸光一沉,耳朵靈敏一動,清楚聽到後邊傳來勁氣劃破空氣的聲音,立即彎下腰身,就地一個翻滾,避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緊接,葉清落的身形,竟然扭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手中長劍飛劈而出,直指那黑衣人的脖子:“行雲十三式,一飛沖天!”
劍芒閃耀,劍氣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長劍,直直的穿透了那名黑衣人的身體。
解決一人,葉清落絲毫沒有停頓,雙腿一蹬,再次衝殺入了黑衣人的包圍之中。
凝力不足,但她的身手,卻是已經達到了武尊的程度。
彼時的作戰經驗,再匯合今世一步一步穩打穩紮的晉升,這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這場戰鬥,起先看上去是黑衣人那一方佔了優勢,人數較多,將葉清落一人逼在了包圍圈中亂竄。
可久了,衆人都已明白,葉清落根本就是佯裝不敵,但是在亂竄逃亡的過程中,引開一個個黑衣人,逐一擊破!
招術卑鄙,可卻卑鄙在了精髓之處。
而且,葉清落每出的一招,都是利落乾淨,她的速度,還是狠辣的程度,絕不亞於專業的殺手。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二十幾名黑衣人,只餘下了五人。
那領頭黑衣人看了眼葉清落,又看了眼君墨白,慢慢的後退,似是想要結束這場戰鬥。
黑衣人心中暗自思忖着什麼,緊握着手中鋼刀,眼神忽然朝身側人瞥了一眼。
葉清落視線一直放在那領頭人身上,忽而覺得頰邊一道破風勁氣劃過,下意識的移動了腳步,險險避開那人砍來的鋼刀。
但……那把刀尖還是擦過了她的腰帶,倏地勾出了一方腰牌。
那是段秋閻給她的名門幫腰牌,只有持着這塊腰牌,才能進入名門幫的駐地,亦是她用來證明身份的證據。
葉清落眉梢微蹙,長劍橫空劈下:“將腰牌還給本小姐!”
那黑衣人勾着腰牌,愣了愣,忽而一甩,將那腰牌甩向了領頭黑衣人。
“你是名門幫的人?”領頭黑衣人揚起腰牌,陰冷的眸光閃爍異樣的色彩。
葉清落直飛上前,繼續使出行雲十三式,在地面上劈下一道道的裂痕:“還給本小姐!”
餘下五名黑衣人忽然對望了一眼,手中多出一顆白色的彈球,往地上猛地一砸,煙霧瀰漫開,不過轉瞬間,那五名黑衣人的氣息,便已經消失在了衆人的感知內。
“本小姐的腰牌!”
葉清落緊皺眉頭,想要追上前,卻被君墨白攬入懷中:“算了,待回到日瀾城後,將情況跟名門幫的說一說,換塊腰牌便是。”
葉清落只得作罷,這羣殺手堂的殺手不是不殺任務目標誓不罷休麼,怎麼拿了她的腰牌,就毫不猶豫的離開,這真的是殺手堂的殺手?
回到帳篷前,十三已給清夜餵了解藥,扶着他睡在地鋪上,清靈半跪在他身邊,一雙靈動的美目泛着淚水,緊緊握着清夜的手,小聲啜泣。
“他們走了。”葉清落淡淡的開口,目光漸漸移到清夜身上,吃過解藥後的他,面色不如之前那般蒼白,眉宇間盡是疲憊。
清夜掙扎着想起身向葉清落道謝,被十三壓了回去:“他中的是軟骨散,毒已經解了,休息一晚,明日應該能恢復過來。”
葉清落點了點頭,在清夜面前頓住了腳步,眸光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些人爲什麼追殺你?”
“清夜也不知道,清夜猜測應是幾個仇家前來尋仇。”清夜撫着胸口,眉目微蹙,聲音乾淨,很是認真的回答,“今日多虧有諸位大俠出手相助,清夜才得以逃過此劫,待清夜回到逍遙幫,必定會重謝諸位。”
“重謝就不必了。”葉清落擡手打斷清夜的話,“只要清夜幫主記得,你欠了清落一個人情便可。”
世間最難償還的,便是人情。
所謂的重謝厚酬,對她而言都沒什麼吸引力,而讓逍遙幫副幫主欠她一個人情,比任何厚酬都要划算。
清夜微微一怔,旋即輕笑了聲,雙手作揖道:“清夜必定銘記於心,倘若日後有什麼地方用得上清夜,清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葉清落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清靈,緩緩起身:“你們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一晚。你們放心,有我們在這裡,你們很安全。”
走到了帳篷外,葉清落看着僅剩的兩個帳篷:“清落跟凝霜一個帳篷,你們自己安排。”
“我守夜。”君墨白身子一展,便見天邊掠過一抹驚鴻,他已穩穩的落在了一旁的樹杆上,白色長袍,與那銀色長髮交織,猶如是一幅墨畫。
葉清落凝着上空的男人,眉梢溢出淺淺笑意:“落兒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