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明明是親生子女,血滴到加了油的水中沒有相溶;明明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血滴到加了明礬的血水,竟然溶到了一起。
也有人將血滴到了魚池中,結果依舊參差不齊。
衆人各種驚訝和疑惑。
王尚書和李侍郎因爲好奇也驗證了,卻沒想到他們的血竟然溶到了一起。
“王妃娘娘,這……這絕對不可能啊!李侍郎今年都已經四十有二了,下官五十剛出頭,李侍郎怎麼可能是我兒子?並且,下官從來都沒有聽家母說過,我還有什麼兄弟姐妹啊!”
蘇槿夕嘴角微微一笑:“所以說,這滴血驗親的說法根本就是錯誤的。”
“這可是老祖宗們傳下來的的法子,都用了幾千年了,難道真是錯誤的?”王尚書不可置信地問。
“錯的!”
蘇槿夕非常堅定。
一時間,公堂之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幽王妃好厲害啊!
這可是一向非常偉大的醫學研究成果啊!竟然推翻了老祖宗傳了幾千年的老法子。
剎那間,蘇槿夕在衆人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人們瞧着蘇槿夕的眼神也越來越崇拜了。
不過,這並不是蘇槿夕發現的。
雖然古代的法醫著作和醫學著作多有記載,但是在現代醫學中早有人研究確認過這種方法並不靠譜。
“老爺,鈺兒絕對是您親生的,妾身絕對不敢說假。”碧姨娘眼淚汪汪地望着蘇仲。
蘇仲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特別猶豫的樣子,並沒有去看碧姨娘和蘇鈺一眼。
“父親,方纔既然能因爲母親的一句話而相信母親來質問女兒,爲何就不能相信碧姨娘呢?”蘇槿夕聲音平淡道。
蘇仲冷淡地看了一眼蘇槿夕,終於朝着虛弱之極的碧姨娘看了過去。
“既然你說蘇鈺是老夫親生的,那擺在你眼前的這些東西又作何解釋?”
若只有一本冊子也就罷了,但是竟然還有一把摺扇。這些東西合在一起太真了,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懷疑。
“妾身……妾身不知道。”碧姨娘哭着搖頭。
“老爺,妾身以爲這件事情還是要慎重下定論纔是,妹妹沒名沒分地跟了老爺那麼多年,在外面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對老爺您的這份情誼您可不能顧啊!”霍氏忽然一副含辛茹苦,非常體諒碧姨娘的樣子。
若不瞭解霍氏的人定會以爲霍氏這是在替碧姨娘說話,但是蘇槿夕卻清楚的很,這是僞善的霍氏一向管用的手段。
她這分明是在變向地提醒蘇仲,碧姨娘在府外住了那麼多年,難免有蘇仲察覺到不到的空當,若在這空當裡偷了人,也是難免的事情。
更何況碧姨娘能沒名沒分地跟了蘇仲,就說明她是不怎麼正經的女人。像這種女人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很正常。
果然,聽了霍氏這話,蘇仲原本就淡漠的眼底更寒徹了幾分。
卻沒想到蘇駿又在上面添了一把火,直接點破了蘇仲心中此時正懷疑不定的。
“哼!就是因爲碧姨娘這個賤婦在外面住了那麼多年,纔會有偷人的可趁之機,誰知道她在父親不知道的時候偷了幾個呢!”
蘇仲狠狠地握緊了雙拳,眸含殺意地緩緩轉向了蘇鈺。
躺在擔架上的碧姨娘再也沒辦法抑制住胸口的那一團氣,“噗”一口血吐了出來,暈死了過去。
雲太醫和王太醫連忙衝到了碧姨娘的身邊,撈起碧姨娘的手腕把脈。
“碧姨娘怎麼樣了?”
蘇槿夕也衝了過去,擔心極了。碧姨娘吐的那一口血只是個開始,此時大量的血不斷地從口中涌出來,還有鼻子、耳朵和眼睛裡也開始慢慢地滲出血來,那樣子可怕極了。
“王妃娘娘,不好,碧姨娘氣血逆流,得儘快用凝血丹救治,否則神仙下凡也難救了。”雲瑾道。
“娘,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唬鈺兒啊!娘……娘……”蘇鈺連滾帶爬地到了碧姨娘的身邊,哭的快要斷氣了。
凝血丹並不難找,但這種東西現在儲藏最多的地方就是宮裡。
可是宮門被禁了,在場能進出宮中的人就只有每日爲皇后和皇帝診脈的雲瑾。可這三更半夜的,也不是診脈的時候啊。
“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蘇槿夕問。
“能是能,雖比不上之前替皇后娘娘用過的紫珠,但卻比凝血丹要強上很多倍。”
“是什麼?”
雲瑾看了一眼蘇仲和霍氏才道:“血靈芝。”
血靈芝?
怪不得雲瑾在說這名字的時候要先看蘇仲和或是一眼。
血靈芝世上就只有一顆,就藏在蘇家的藥樓裡,是蘇家的鎮家之寶。
蘇家能在帝京甚至整個中寧小有名頭,靠的不僅僅是蘇家過人的醫術和帝京的那家藥堂鋪子,更重要的是蘇家藥樓裡收藏了聞名遐邇的名藥血靈芝。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蘇仲不知道受了誰的挑撥,竟然懷疑起了碧姨娘偷人,蘇鈺不是他親生的;且蘇家藥樓的鑰匙還在霍氏的手中,霍氏母子可是一心要跟碧姨娘和蘇鈺爭蘇家家產的對立之人呢!
他們能將血靈芝給碧姨娘用嗎?
蘇槿夕不禁有些懷疑地看向了蘇仲。
蘇仲竟然一臉決絕,將頭扭向了一邊。
寒心啊!
虧在幽王府的時候,碧姨娘還一直心心念念地惦記着蘇仲在天牢中的安危。
“雲瑾、王太醫,依照你們二人的醫術,碧姨娘能有多長時間可以等到血靈芝到手?”
王太醫的神情有些爲難。
“最多也就兩個時辰!”雲瑾道。
“兩個時辰,足夠!”蘇槿夕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深不可測,對王尚書道:“王尚書,麻煩你尋個安靜點的地方,引雲太醫和王太醫將碧姨娘先安頓下來。”
“王妃娘娘放心,下官一定辦妥。”
雲瑾和王太醫招呼侍衛擡着碧姨娘,跟隨王尚書離開公堂,蘇鈺哭着也跟隨在碧姨娘的身邊要離開,卻被蘇槿夕給攔住了。
“你孃的救命靈藥還要靠你,你走什麼?”
蘇鈺一向都是個非常堅強孩子,此時那虛弱又淚眼朦朧的樣子,都讓蘇槿夕有些不認識了。
他回頭,望着蘇槿夕的雙眼乞求道:“槿夕姐姐,鈺兒不想爭什麼蘇家繼承人的位置了,鈺兒只想治好我孃的傷,然後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衆人都能夠聽的出來,蘇鈺說的這裡,並不是指刑部公堂,而是蘇家這個是非之地。
蘇槿夕的心頭一揪,揉了一把蘇鈺的頭髮:“你那麼堅強,怕什麼?給我振作起來,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話,姐姐不許你再說。今日你不僅要拿到給你娘就救命的藥,而且……”蘇槿夕的聲音忽然陰陰的,緩緩轉眸看向了霍氏:“將你和你娘害到如今這步田地的人,一個也別想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