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擡起頭看向樑玉沅,眸色卻有些複雜。
“回稟父皇,兒臣也覺得賢妃娘娘的話有道理,況且,如今的卓氏一脈已然沒落,又何必在母后生辰的好日子提起?”
陸皇后細觀皇帝神色,卻見他並未因爲樑玉沅提起卓家而大怒,反而很平靜,陸皇后蹙眉沉思,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賢妃一臉傲然得色的望向樑玉沅,眸低閃過殺意。
樑玉沅害的她在皇帝面前失了顏面,害的王氏和樑玉甄落得如此悽慘地步,如今她沒了王氏的支持,母家便少卻了很大的一個助力,所以,樑玉沅必須死!
“皇上,這樑玉沅膽敢忤逆犯上,觸犯龍顏,依律該打入天牢!”賢妃依着皇帝一臉忿忿道。
一直安靜坐着的樑玉顏,偷偷望了太子一眼,眼見太子說話,樑玉顏眼珠一轉,心思電轉間,忽的起身跪在了案幾外,言語哀慼求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姐姐只是一時糊塗,還望皇上莫要怪罪姐姐。”
半路殺出個樑玉顏,衆人的目光都看向樑玉顏。
“你又是何人?”皇帝威嚴肅穆的目光落在樑玉顏身上,如芒在背。
“民女乃是玉沅姐姐的妹妹……”
樑玉沅神色淡淡的,似乎看不到樑玉顏的舉動。
陸皇后嫌惡的望了一眼樑玉顏,賢妃的臉色卻變幻莫測,深不見底。
“姐姐方纔所言,定然是無心之言,還望皇上饒恕……”
樑玉顏神色擔憂,她儘量讓自己的神色言語端方大方,也好引起太子的注意……
可惜她的舉動在,陸皇后眼中可謂大膽沒有禮數,但是卻也情有可原。
陸皇后閒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伺候玉沅的婢女,膽敢在此大放厥詞,便不怕皇上怪罪於你麼!”
樑玉顏臉色一僵,身子也漸漸發抖。
“哼!不過一個下賤的庶女,也敢如此放肆!”陸皇后眸低難掩震怒,竟似不給樑玉顏在說話的機會。
“皇后娘娘恕罪……”樑玉顏頭垂的更底,再也不敢說話。
“皇后娘娘何必動怒?您如此偏袒樑玉沅,又是爲何呢?”賢妃閒閒道。
“賢妃妹妹,本宮怎麼覺得你似乎很期待玉沅受刑?”陸皇后忽然出言,神色平靜。
賢妃沉了沉眸子道:“樑玉沅如此大逆不道,難道不該受刑麼?還是說,皇后娘娘有意偏袒樑玉沅,就連她忤逆的罪責也要袒護!”
陸皇后神色依舊平靜,她瞥了一眼賢妃,又望向皇帝,溫婉說道:“皇上,玉沅言語雖然有些不敬,可是卻也情有可原,更何況,我倒是覺得玉沅這孩子年紀輕輕,卻極重情義。”
皇帝望向陸皇后,沉吟着。
陸皇后真的自己猜對了皇帝的心思,也是她繼續緩緩說道:“卓家已然沒落,玉沅作爲樑家嫡長女,不僅沒有嫌棄卓家,反而還爲卓家求情,這是孝,玉沅所說關於盛世紅妝的表演,她本可以將此事瞞下去,卻不顧自身罪責而將此事細細解釋了出來,這是情義,如此一個有情有義的孩子,皇上忍心怪罪她麼?”
皇帝聞言不禁
沉着眸子,一臉的若有所思。
賢妃見皇帝沒有怪罪樑玉沅,反而因爲陸皇后的幾句話有些猶豫起來,心中開始着急。
“皇上……”
“而且,當初的卓家大家也應該記得,卓家是被迫收到了牽連,並未作出忤逆叛君的事情,更何況,玉沅外祖一家本是商人之家,入不得朝堂,也並未作出書面大逆不道的事情,落得如今的地步,也難怪玉沅這孩子想着卓家,爲其求情啊。”
陸皇后睨了一眼被打斷的賢妃,眼底閃過冷笑。
賢妃咬脣,心中愈加焦急,她怒瞪着皇后道:“皇后娘娘這是要爲判臣之族的人求情麼?”
“賢妃妹妹慎言,這判臣不判臣的,可不是你一個後宮妃子可以隨意說得出口的!”陸皇后嘲諷的說道。
“你!”賢妃怒目圓睜。
“好了!”皇帝擡手狠狠拍了一下雕花椅扶手,沉下臉道:“你們都不要吵了!”
這麼客人,也不怕丟了人!尤其是樑玉沅,竟然在此時談論起卓家的事情!
“皇上息怒。”陸皇后和賢妃急忙福身,垂眸低聲道。
皇帝望向殿下的樑玉沅,面色沉沉複雜。
司雪衣瑤瑤舉着酒杯仰頭喝了杯酒,泰然自若的望着殿內的爭執。
突然間,樑玉沅只覺耳邊響過極短的哨聲。
不及衆人之反應,咻!咻!咻!
空氣中忽然傳來利箭的破空之聲,正待說話的皇帝臉色駭然的望着迎面而來的利箭。
突變來的太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賢妃嚇得驚叫一聲,蹲下了身子,陸皇后見皇帝有危險,卻疾步擋在了皇帝的身前。
砰!砰!
衆人眼前一花,電光火石間,就見一道銀色長鞭飛舞在空中,眨眼間,那三道朝着皇帝的利箭就被銀鞭一檔,利箭的方向一轉,就刺向了相反的方向。
叮!叮!叮!
利箭刺進了蒲團扇內,嚇得那舉着巨大蒲團扇的宮女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快保護皇上!”樑玉沅一鞭揮出,衆人似乎才法寧過來,太子更是如夢初醒一般的猛然站起身,跑到了皇帝身前。
“護駕!護駕!”
太監和御前是爲尖叫聲響徹天際,緊接着便是雜亂的驚叫聲。
利箭的翁名聲似乎還殘留在空氣中,皇帝身子發着抖,陸皇后則緊緊靠在皇帝的身上。
“給朕追!”皇帝反應過來,怒吼道:“將刺客給朕抓來!朕要活剮了他!”
誰都沒有想到,固若金湯的皇城中,守衛森嚴,竟然還能混進來刺客!尤其還是在皇后的生辰宴上!
刺殺來的快,去的也快,樑玉沅收起長鞭,擡眼望去,就見夜幕下的宮牆上方,一個黑色影子迅速沒入了黑暗中。
樑玉沅眼底閃過異色,方纔若不是那聲哨聲,她也不會反應這麼迅速。
慌亂,驚叫很快的被制止安撫。
誰都沒有想到,在皇后的生辰宴上,竟然還會有刺客。
“皇上,您沒事吧。”陸皇后心有餘悸的扶着皇帝,眉宇間滿是驚懼和擔憂。
皇帝搖着頭,他不敢想象,若是方纔不是有人及時出手,那三道利箭可就直接釘在了自己的身上。
“皇后,你沒事吧?”皇帝想起方纔鉅變之時,是陸皇后不顧自身安危擋在了自己面前,心中一陣感動。
陸皇后面色煞白,聞言搖搖頭。
“皇上,您沒事吧,擔心死妾身了……”賢妃從地上爬起來,急忙去扶皇帝。
這時太子帶着一衆宮廷侍衛趕回來,言道那刺客身形太快,已然逃走,不過他們的人還在追趕。
如此公然的在皇宮內行刺,這是對皇權的挑釁,皇帝自然氣的不輕。
“皇后娘娘,今日的生辰宴可是您一手操辦的,怎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刺客!”賢妃扶着皇帝,不由瞪向陸皇后。
陸皇后冷笑着看向賢妃咬牙道:“賢妃是何意?莫非是說這刺客是本宮找來的麼!”
“妾身不敢!”賢妃冷笑:“這福壽宮乃是皇后娘娘的瞎管範圍,妾身也只是擔心好奇而已!”
“賢妃,你莫要話裡藏刀,發生這種事情,本宮亦想知道今晚爲何會三番五次的出現刺客!”陸皇后加重了刺客二字。
賢妃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微一變。
“都給朕閉嘴!”皇帝緩過來,面色陰沉,森冷的盯着前方黑際的夜空,粗喘着氣息。
聞訊趕來的太醫急忙爲皇帝把脈,陸皇后和賢妃站在一側,不敢在多言。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太醫把脈之後,確定皇帝只是受了驚嚇,並未受傷,衆人這才緩了口氣。
靜坐了一會兒,皇帝忽的看向陸皇后,眸中帶着異色道:“朕相信皇后。”
陸皇后心中感動,雙眸不禁有些氤氳之氣。
“太子你帶人好好排查今晚的福壽宮!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膽敢在朕的皇宮刺殺!”皇帝陰森森的吩咐道。
“兒臣遵命!”太子臉色也很是難看,刺客公然行刺皇帝,他這個做太子的,自然也連帶着受責。
“說來,方纔若不是玉沅及時出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陸皇后輕聲出聲,言語間微顫。
皇帝也是連連點頭,視線落在殿內中央樑玉沅的身上。
“樑玉沅,你方纔救了朕和皇后,想要什麼賞賜。”皇帝發話。
樑玉沅收起鞭子,福身行禮道:“發生此等變故,玉沅本該出手,何以要賞賜,只要皇上和皇后娘娘平安無事,玉沅便安心了。”
皇帝對樑玉沅的反應很是滿意,若是平常人,救人皇帝和皇后,就是要金山銀山,更甚者至高無上的地位,都是可以的。
皇帝坐直了身子,面色間依舊帶着些微微的蒼白之色。
“好,樑玉沅救駕有功,朕便準了你方纔所求卓家之事。”
樑玉沅神色閃過喜悅,福身謝恩。
“另外,方纔若不是樑玉沅機警出手,朕和皇后怕是已然受傷,後果不堪設想!”皇帝沉吟一下,大聲道:“樑家長女樑玉沅,救駕有功,敕封郡主,號慧心,賞黃金萬兩,白銀萬兩,良田五百頃,並封郡主府一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