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溫暖如春,氣氛卻壓抑而沉靜。
皇帝說完,樑玉沅手中的匕首忍不住推進幾分,使得皇帝痛哼了一聲。
蒼白松弛的皮膚上流出一絲血痕,血痕順着明黃的中衣緩緩流下來。
“那個孽種,他就不該生到這個世界上!”皇帝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朕真是後悔,他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朕沒有一把掐死他!”
“夠了!”樑玉沅低聲呵斥。
皇帝低聲呵呵的笑了起來,他不顧脖子上的匕首,瞥着樑玉沅的容顏,眼中佈滿了詭異的神情。
“朕真是沒有想到,那孽種竟然還會有人喜歡!就因爲他那張臉?你知道麼?朕真是恨不得毀了他的臉!”
實則皇帝在很久以前,就動過這種心思。
劉景修的容顏長得太像昭雪夫人,而正是因爲如此,皇帝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不覺。
他懷念昭雪夫人的容顏,卻又痛恨!
所以,皇帝將劉景修趕到了遠在困苦的封地,若是他不曾得到那個讓他幾欲瘋狂的消息,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讓劉景修回來!
“他就是個煞星!是個孽種!樑玉沅,別怪朕沒有提醒過你!喜歡他的人,最終都是沒有好下場!”
說到這裡,皇帝的忽然變得更加詭異,眼底也閃過一絲詭譎的神色。
“他可曾告訴過你,他曾經有過一個非常喜愛的女人。”
皇帝言罷,樑玉沅眉宇皺的更緊。
皇帝望着樑玉沅的神色,不禁更加詭異起來,他陰沉着嗓音慢慢道:“那個女人自小便跟在他身邊伺候他,而他也曾說過要要了那個女人的,你猜那女人最後是何結局?”
樑玉沅面色不變,聞言,她冷着臉盯着皇帝道:“死了。”
皇帝眼底閃過一抹驚異。
“是的,她死了,你猜她怎麼死的。”皇帝喉嚨震顫,低啞的笑聲傳出來,竟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是被那孽種給生生咬死的!”
樑玉沅身子一顫。
皇帝似乎很滿意樑玉沅的反應。
“朕雖未親眼見到,但是那些太監宮女可是親眼見到的,那孽種發了瘋,一口一口將那伺候他的宮女給咬死了,他滿嘴血污,不僅咬死
了那女人,還一口一口喝着那女人的血!”
這種場景若是細細想來,卻是很了帕。
可是,皇帝笑的很高興,很興奮。
“當時有親眼見到人人,有些竟是被活活嚇死的!”皇帝嘶啞着道:“你說,一個日日伺候照顧那孽種的人,最後竟然被那畜生給活活咬死了,這種結局慘不慘?”
樑玉沅沒有說話,而是冷着臉死死的盯着皇帝,心中卻不免震顫。
那是一種怎樣的場景。
劉景修忽然發了瘋病,然後親手殺了照顧自己的人,或許,當時,在劉景修身邊就那麼一兩個照顧他的人。
劉景修甚至是將這些人當做親人的,可是當他清醒過來,發現,竟然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人,他該是怎樣的痛苦又折磨?
難怪御國傳言劉景修會吃人肉,喝人血,原來竟是真的!
“樑玉沅,跟着那畜生沒有好結果的,或許哪一天,你也會被他給活活咬死的!”皇帝陰沉着聲音說道。
最初的震驚漸緩,樑玉沅也開始直盯盯的盯着皇帝看着。
樑玉沅的目光清冽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這種眼神太過熟悉,皇帝看着,依着慌神,就像是見到了劉景修的眼神。
“他是個瘋子,樑玉沅你真的願意跟着一個瘋子?”皇帝淳淳善誘:“更何況他根本活不長,還是個吃人肉的瘋子!”
“瘋子又如何?”樑玉沅冰冷出聲,面色淡漠的讓人發寒:“他的瘋病難道不是你給他的麼?”
抵着皇帝脖子的匕首忽然加深力道,血跡再次蜿蜒而下。
皇帝一驚,眼底閃過一絲真正的驚恐。
“告訴我,如何解除他體內的蠱毒。”樑玉沅寒着聲音道。
皇帝眸光一閃,忽的呵呵笑起來。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他發起瘋是不是很可怕?是不是像個野獸?”
啪!
忽然的一巴掌,將皇帝打蒙了。
面頰的疼痛讓皇帝回神,然後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樑玉沅,顫聲道:“你,你竟敢打朕?”
樑玉沅冷漠一笑:“我連弒君都敢,何況打你一巴掌?”
“最後一遍,告訴我如何解除他體內的蠱毒。”
樑玉沅寒涼着聲音發問。
皇帝眼底染着憤恨和屈辱,咬牙瞪着樑玉沅:“解蠱毒?哈哈!那是南疆的蠱毒,這世間無人能解的!”
“我看你纔是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畜生!老畜生!”樑玉沅冷聲怒罵。
皇帝瞪圓了眼睛,整個人更是氣的險些暈過去。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罵他!這麼屈辱他這個一國之君!
“他身上的罪孽和痛苦,都是你加諸給他的!他發瘋!他殺人!吃人肉!這些全部都是你親手加諸給他的!若他是個瘋子!你便是個沒有人性的混蛋!無恥的敗類!”
皇帝顫着脣瞪着樑玉沅,氣的開始翻白眼。
“既然蠱毒無可解,我不如直接殺了你!然後讓你最在乎的江山到了我們的手中!”
樑玉沅字字都傳入皇帝的耳中,皇帝瞪大眼睛,身子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瘋子,你纔是瘋子……”皇帝哆嗦着脣,結結巴巴道:“你也是御國的子民,你竟然以江山作爲兒戲……”
“是,江山在我眼中光屁屁都不是!”樑玉沅冷冷笑着,眼底卻滿是寒冷冰霜,仿若兩把尖銳的刀子,刺遍皇帝的全身。
“我所在乎的人,不過他一人,若他瘋,我便讓他這萬里江山陪着他瘋!若他死,我便讓這萬里江山陪着他死!”
皇帝不可抑制的發起抖,他仿若是第一次認識樑玉沅,眼神是那麼的驚恐。
“所以,你最好想想清楚,那蠱毒能不能解!”
這便是樑玉沅今晚的最終目的!
樑玉沅親眼目睹了劉景修被折磨的場面。
他身中毒藥蠱毒,他被折磨的仿若瘋子一般的掙扎。
樑玉沅無法想象,劉景修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可是,如今她既然陪在他身邊,便不會再讓他如此痛苦下去!
她要找到解藥!找到解除蠱毒的法子!
匕首再次深深刺入肉裡,那尖銳的刺痛感,仿若是下一秒,就要將好保皇帝的脖子刺傳,樑玉沅的面色冰冷的沒有任何變化。
“有還是沒有。”
皇帝哆嗦着身子,在沒人來解救他的情況下,他眼神一閃,終究是說了實話:“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