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奕寒對滿月兒點了點頭:“這一切,似乎都將矛頭指向了岳母,穆東族的族標,淩氏家族的信物,還有…忽然間憑空消失的凌國小郡主,這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穆東族的族標?滿月兒閉目,腦子裡似乎總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似的,娘爲什麼會有穆東族的族標?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呢丫?
滿月兒越想越煩躁,蹭的站起身:“想這麼多有什麼用,一切全都是猜測,根本算不得數。給我準備衣服。”
冥奕寒見滿月兒忽然變了情緒,以爲是他猜測凌蕊惹得滿月兒心聲煩躁,趕忙解釋道:“月兒,我只是說一下我自己的心中想法,你可以忽略的。”
滿月兒搖頭:“不,我想去看看我孃的態度,我不相信她若真是凌國的郡主,竟能藏的這麼深。”
“姐姐我也去。”若赫站起身舉手報名。
滿月兒搖頭:“不,你們都不需要去,我自己一個人去。”
冥奕寒有些擔心:“你不會因此而刺激到岳母吧?”
“不會的,放心吧,我心中有數。”滿月兒揚脣一笑,她討厭透了靠猜測生活的日子,起碼,要先確定俏孃親的真實身份不是嗎?她真的很好奇,若她真是郡主的話,爲何會流落到隴城,還成了左相府不受寵的小老婆。
巧雲給滿月兒找了件時下里最時興的狐毛披風,這若是讓紫竹看到,必然又要嫌棄她是傷害動物的間接儈子手了媲。
頭髮全乾後,巧雲給她簡單的盤了個髮髻,隨後滿月兒帶上風影出了門。
來到王府別院的時候,正好趕上吃午飯,滿月兒極其不客氣的就着如花的手藝吃了兩大碗米飯。
吃過飯,如花收拾碗筷,而她則負責貌美如花的側躺在俏孃親的牀上,與正在做着小孩子衣服的俏孃親聊天說話。
“俏孃親,你不要這麼着急做啦,又不曉得這個小傢伙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兒。”滿月兒撫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裡小生命的躁動,她心中暗暗猜測,這一定是個調皮的小子,自從有了胎動以來,他幾乎就沒有消停過,大概是把她的肚子當成練武場了吧。
“男裝女裝,我各準備了幾套,總不會錯的啊。”俏孃親沒有擡頭,手上的針線活還在繼續。
滿月兒嘆了口氣:“我娘這麼心靈手巧,我卻什麼都不會,真不知道我到底是隨了誰,難道是我那個我不喜歡的爹爹?蒼天啊。”
“好了,都快要做孩子的娘了,還這麼沒個正型。”俏孃親難得的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還滿是笑意。
“誰規定做了孩兒她娘,就一定要乖巧懂事,知書達理的啊,我也可以做那個另類啊。”滿月兒呲牙笑道。
“把自己不會的,都當成是另類,你呀,越來越不像你了。”
滿月兒吐吐舌頭,“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只不過是在左相府的時候,處處受人欺負,所以不敢說不敢做罷了,如今我嫁到了王府,王府的人都對我很好,所以,我也就原形畢露了。”
“那我的女兒這算不算是窩裡橫呢?”
“哈哈。”滿月兒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即問道:“娘,你從小到大一直都這麼溫柔體貼嗎?”
“這…算是溫柔體貼嗎?”
“在我看來就非常是啊,溫柔體貼,柔順又會照顧人,你一直是這樣的嗎?”滿月兒側躺在牀上,伸手支着頭,看似隨意的動作,卻是用了十分的心在關注凌蕊。
她看到凌蕊似乎是在回憶的表情了。
“算起來,我以前也不是現如今的性格,那時候的我,因爲無拘無束,似乎也有些被寵壞了的小嬌氣。 偶爾,我也會故意惹別人生氣,然後看到他氣鼓鼓的臉後,心中能樂開了花兒。”
“哇,這還真是天大的新聞…厄,消息呢,以前我可從來沒發現娘你還有這種天分呢,娘,你再多說一些你年輕時候的事情嗎,我很想聽。”滿月兒身子往前探了探,表示自己很有興趣繼續傾聽。
凌蕊脣角揚起笑意,就好像是腦海中盛滿春天一般:“我小時候也是上過學堂的,那時候,我最喜歡學習的就是醫經,我經常在學堂上欺負教導我的師傅,我的醫學師傅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常常被我氣的無言以對,他提問我的時候,我總是他問東,我答西,反正就是很會搗亂就對了。”
滿月兒哈哈一笑道:“我說我爲什麼這麼喜歡搗蛋呢,原來都是遺傳了娘你的天分啊,要不說嗎,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個教娘醫理的老師,會是那個御醫嗎?
“不不不,你跟我會不一樣的。”凌蕊似乎很怕聽到滿月兒會走他的老路似的,非常緊張。
“哎呀娘,我是說,搗亂的天分,你別想太多了。”
凌蕊寬心的笑了笑,繼續低頭做針線。
“娘,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啊。”
“你說,一個女人要爲了什麼纔會願意去爲自己爭取幸福?”滿月兒這問題是故意問的,這是切入正題前的第一道菜。
“要麼,是因爲那人是自己的所愛,堅信能夠幸福一生;要麼,是爲了有利所圖。”凌蕊的回到很簡單,卻也句句精闢。
“那,若是那人爲自己所愛,對方也堅信兩人在一起可以幸福一生。又會是什麼原因,纔會讓兩人分開呢?”她真的很想點出名字來問。
凌蕊心一痛,眼神中也有了些酸楚:“要麼,是爲了救彼此;要麼,是爲了救其他她們在乎的人和事物;要麼,是…聖恩浩蕩,不能不分開。”
看着這樣的凌蕊,滿月兒似乎開始堅信冥奕寒的話了。
“若是你的話,你會爲了這些原因與你心愛的人分開嗎?”
凌蕊沉沉的嘆了口氣,好半響後才道:“我始終還是在枷鎖中被束縛的女子,這些因素會成爲我的要害,成爲我不得不與心愛的人分開的理由。”
滿月兒被凌蕊的一席話,說的心中很是鬱悶,她撐着牀坐起身:“算了,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給你講講這次雲疆和紫竹出去遊玩的時候聽說的一些故事吧。”
凌蕊擡頭一笑:“雲疆和紫竹出去了?我說嗎,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倒是你這丫頭最近沒事兒就來。”
“呀,聽聽我娘這話啊,難不成你不歡迎我啊。”滿月兒嘟嘴撒嬌。
“怎麼會,我可是日夜都盼着能夠跟我的寶貝閨女在一起呢。”
滿月兒吐舌笑了笑,一時不忍心打破這麼寧靜祥和的氣氛。
“不是要給我講講那兩個孩子這次出去發生的故事嗎?怎麼倒是忽然沉默起來了?”凌蕊再次擡頭看了她一眼,笑。
“啊,人家講故事之前總要先醞釀一下,將故事給連接起來呀,你可是我的第一個聽衆呢。”
“這麼說,還是我的天大的榮幸呢,竟成爲我女兒的第一個聽衆。”
“哈哈,娘,你沒有發現你自離開了左相府後,性格開朗了許多嗎?”
凌蕊吃驚:“有嗎?”
“當然,以前你都是一天難說一句話的人啊。”
“可能是壓抑太久了,忽然間到了王府別院,這種安靜寧遠的生活有些讓我太快樂了吧。”凌蕊自己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最近似乎確實是開心了不少。
不必在左相府那些女人們的閒言碎語與欺負,不必在看左相怨婦一樣的臉色,不必再與他有任何交集,他們也終於兩清了,生活,好像一下子給了她許多的希望似的。
“但願你能永遠都這麼快樂。”
“你再但願下去,故事就只能留到下次講了,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呢?”
“哎呀,沒有啦,這就講。其實是雲疆和紫竹聽來的故事哦,他們兩個人這次去的是以前的凌國,也就是現在屬於皓月國的凌城,娘你一定聽說過吧?聽說淩姓在凌國可是個大姓呢。”
凌蕊心一頓手上的動作也停住,擡頭看向滿月兒:“凌國?”
“對啊,娘你知道的對吧。”
凌蕊的聲音有些打顫:“他們兩個去那裡做什麼去了?只是玩嗎?”
“他們也不是故意要去的,只不過是去某處的時候,那裡是必經之地罷了。
聽說啊,在凌國被滅國之前,有一位皇宮的御醫愛上了一位郡主,兩人的感情非常的好,後來,御醫去請求皇上賜婚,卻被皇上反對,只賜給了他一位官家的女子做妻子,並將他心愛的女人賜給了大國的王爺做王妃。”滿月兒說說停停的看着凌蕊凌亂的線法,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的六神無主。
“後來呢,皓月國攻打凌國,凌國的御醫因爲手持很有影響力的毒藥,本來他是可以救皓月國的,可他因爲皇上將他心愛的女人拱手送給了別人而心生憤恨,便沒有插足戰爭,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凌國生靈塗炭,百姓家破人亡,最後變成了皓月國的領地。”滿月兒邊說着邊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個御醫是怎麼想的,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就拱手將這個女子讓給了別人,真是讓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