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煜聞言勾了勾嘴角,語氣裡滿是嘲諷,“這大晚上的,東傲國主不是同樣沒有睡覺,反而在爲綿延皇家子嗣而辛苦耕作麼?”
司馬睿好似沒有聽到北辰煜語氣裡的嘲諷,依舊笑得和煦,“看來北蒼國主倒是閒得很呀,這麼老遠的來到東傲,莫不是隻是爲了來聽寡人的牆角的麼?”
北辰煜臉上表情未變,正欲再說什麼,可是上官清婉卻從一旁拉住了他,“北辰煜,讓我和他聊聊!”
北辰煜不願,卻也沒有說什麼,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站到了上官清婉身後。
上官清婉見此笑了笑,“多謝!”
這才又轉頭看向了司馬睿的方向。
他就那麼站在雄偉的宮殿之前,閒閒散散,無限風華卻未被絲毫掩蓋!
他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在身後璀璨的燈光映襯下,竟是讓她覺得有些虛幻,虛幻到讓她覺得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是她知道,他就在那裡,近在咫尺!
只是他自始至終都不願看她,哪怕只是一眼,他都不願。
她上前一步,想要更清楚的看清楚他的樣子,可是卻好似她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他的容貌始終就那麼模模糊糊的映在她眼裡,讓她覺得無比的陌生!
“你爲什麼不看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她心中的苦澀好似無窮無盡,便如一口深井中的水,即便將這一點努力忽視,便會有更多的洶涌而出。
對面的男人好似此時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一旁,他微微轉了頭,臉上始終是那邪肆輕淺的笑容,他說,“看了讓寡人心生不悅的人,寡人不想多看一眼!”
心生不悅……麼?
呵……
還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從他的嘴裡聽到他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上官清婉莫名覺得好笑,當然,她也是真的笑了出來,她問,“司馬睿,你告訴我,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信,不信他以往對她的感情只是作假?
但是倘若一切都不是假的,那麼今時今日的這一切又到底是爲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司馬睿聞言一笑,“能發生什麼?”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你看寡人這不是好好的麼?這幾個月我吃好喝好,過得不知道多痛快!”
“你爲什麼不來找我?”上官清婉也不知道此刻爲什麼她還能心平氣和的站在這裡,甚至連自尊都不要的祈求着一個答案!
可是腳下卻偏偏仿若生了根一般,讓她挪不動半分,她甚至覺得,倘若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她便會像前一次般,輕易的原諒他!
可是他沒有,他依舊只是笑,那笑容裡更多的卻是對於她的嘲諷與輕蔑,“爲了一個女人,寡人爲何要千辛萬苦跑去北蒼?”
他指了一圈皇宮的四處,又接着道,“這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說這皇宮裡,便是成百上千,不用寡人說什麼做
什麼,便會有女人乖乖過來伺候,既然這樣,寡人又爲什麼還要大老遠的跑去北蒼?”
說到這裡,他語氣忽然一轉,冷聲輕笑,“更何況,你在北蒼待了那麼久,誰知道有沒有侍奉過其他男人,寡人對其他人穿過的破鞋,可沒有半點興趣!”
“你還是不是男人!”司馬睿的話音剛剛落下,上官清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她身後的北辰煜便已聽不下去。
一把將上官清婉拉到自己身後,他怒視着對面的司馬睿,“她辛辛苦苦爲你生下孩子,爲了見你甚至連命都差點丟了,好不容易見到你,你便是這樣對她的?”
他帶她來這裡,原本就是想看這兩人關係破裂,可是聽到司馬睿那般詆譭於她,他卻無論怎樣也聽不下去。
“爲寡人生下孩子?”司馬睿聞言繼續冷笑,“寡人將她送去北蒼之後她便有了孩子,誰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說到這裡,他聲音已經大了幾分,滿含怒意的看了看上官清婉,又看了看北辰煜,卻又是一笑,“寡人看北蒼國主待她倒是深情一片,你們二人怕是早就暗度陳倉,那孩子寡人可不敢說是自己的!”
“你!”北辰煜聞言大怒,可是一個字剛剛出口,便再次被上官清婉打斷。
上官清婉也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她還能這麼冷靜,她笑,看向司馬睿的眼裡滿是嘲諷,“司馬睿,原來你便是這樣看我的麼?在你心裡,我上官清婉便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不然呢?”司馬睿反問,“或許你給寡人一個理由!”
他伸手指了指北辰煜,這才又接着道,“給寡人一個理由相信你和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夠了!”厲聲喝斷他的話,上官清婉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下去。
她想她是瘋了纔會費勁心思回到這裡,只爲了見這個男人一眼!
她想她是瘋了纔會相信這個男人對她所有的柔情溫暖都是真情實意!
她想她是瘋了,纔會……死心塌地的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這就生氣了?”見她怒到身體都止不住顫抖,司馬睿卻始終淡笑如雲,他輕身一躍很快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巴。
她眼中含淚,卻固執的不讓淚水落下,他見此又是一笑,“還真是楚楚可憐呀!”
說罷他擡起拇指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側臉,輕佻邪惡,“其實這張臉當真是漂亮的緊呀,你若當真願意留下來侍奉寡人,寡人也不介意勉爲其難的收下的!”
他近在咫尺,甚至身上的氣味都是她所熟悉的,可是那張臉,她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眼中溼潤,她閉了眼,強壓下那股澀意,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司馬睿,我再問你一句,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心的麼?”
“怎麼,寡人看起來像是開玩笑麼?”司馬睿聞言輕笑,指腹依舊輕笑的在她脣畔流連,“寡人向來最愛美人,就衝着這可人的長相,即便是雙破鞋,寡人也可以……”
突然睜開的眼讓他的
話音驀然一頓,那眼中懾人的光忽然讓男人的心跳好似忽然停止。
有些疼,可是即便疼,他也依舊淺笑吟吟,他壓低聲音湊到她耳側一笑,“上官清婉,我娶你,從來不是因爲……愛你!”
是啊,他娶她從來不是因爲愛她!
她知道的,她早就知道的!
可是爲什麼當這早已知曉的事實由他親口說出,她的心便仿若就這樣碎裂開來,痛到她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最後兩個字,便如永遠逃不開的魔障,徘徊耳側,無法消散……
司馬睿,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你爲什麼可以……這麼殘忍!
極力壓制情緒的北辰煜此時無論怎樣也壓制不住,猛然出手,他將靠近上官清婉的司馬睿逼退,這才攔腰將她摟入自己懷裡,又恨恨看向司馬睿,“你當真要這般狠心麼?”
“狠心?”司馬睿聽到這裡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大笑起來,好久之後才止住笑看向北辰煜,“向來以冷酷殘忍著稱的北蒼國主北辰煜竟然說我司馬睿狠心?北蒼國主是在與寡人說笑麼?”
“你!”北辰煜聞言上前,還欲說什麼,懷裡的上官清婉卻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臂。
她無所謂的輕笑,“罷了,北辰煜,我們走吧,再說下去,也着實沒了意義,算了吧,莘月公主本就該是已死之人,今日起,便是當她真的死了吧!”
如今老天終於給了她不得不離開了理由了,再如何,她也無法再留在她身邊了!
愛也好,恨也罷,她都不想再要,愛一個人太累,可是恨一個人更累。
所以她不想愛更不想恨,那麼便這樣吧,從此司馬睿於她上官清婉而言便只是一個路人,再無半點關係!
北辰煜聞言點了點頭,再多的話,也全都嚥進了肚子裡。
攔腰將她抱起,他轉身欲走。
一直有些不明所以的一衆侍衛好似此時纔回過神來,紛紛上前,長劍所指,阻止北辰煜的離開。
北辰煜見此冷笑,“滾!”
一個字,滿是寒冷與殺意,他嘴角微勾,髮絲飛揚,仿若地獄逃竄而出的鬼魅,瞬間便能收割人命。
那些侍衛爲他氣勢所迫,一時之間不敢上前,可是礙於司馬睿在前,他們更加不敢不爲所動,爲難間,進退兩難。
司馬睿見此卻是轉了身往正乾宮的方向走去,許久之後,一衆侍衛才聽到他毫無感情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讓他們走!”
抱住自己的人懷抱冰冷,可是此時卻仿若是她唯一的寄託。
上官清婉知道,如若只靠她一人,她連一步也邁不開去,此時此刻,她只能靠着這個男人帶她離開這裡。
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響在耳側,一步一步,他走得慢而沉穩,帶着她離開這個她曾費盡心思想要回來的地方!
每走一步,便帶着她的心跟着顫抖一下,到最後,眼中的淚終於無論怎樣也止不住!
她不禁在心間喃喃重複:司馬睿,永別了,但願此生,你我不復相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