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葉問天除了早上的時候來看過她匆匆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也就是說,葉問天此時很有可能並不再府上。
上官清婉知道,即便他不在府上,自己的一言一行肯定也瞞不過他的眼睛,可是至少此時不在,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做的話,也沒人能阻止得了她!
想了想,便再也沒辦法在牀上躺着,急忙起了身。
原本便在外間候着的奴才聽到動靜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上官清婉坐在牀沿彎着身子正在自己穿鞋立馬下了一跳。
急急忙忙便跑了過來跪在了牀邊,一面慌張的搖着頭,一面忙又撿起另一隻還沒穿好的鞋替她穿好。
葉茹雅身邊的奴才都不能說話,這讓上官清婉不免覺得悲哀,不止爲葉茹雅,也更爲這些無辜受牽連的奴才。
他們何其無辜,只是因着葉問天變態的佔有慾,身體便被這樣殘害,從此再不能說話,他們的人生該會失去多少美好的事情?
因此即便他們當真做錯了什麼上官清婉也不會忍心責怪,又更何況他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錯。
於是忙搖了搖頭,只是想說聲沒關係,卻忘了脖子上帶着的傷,立時疼得她齜牙咧嘴!
那跪在地上的奴才見此嚇了一大跳,忙站起身想要查看上官清婉的傷口,可是慌亂間卻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腿上。
巨大的衝力讓她坐到了地上,可是她卻顧不得自己的疼痛,忙跪到地上不停的磕頭請罪。
上官清婉見此忙伸手將阻止她再磕下去,輕柔的笑了笑,頭卻是不敢再搖了!
想了想,便走到了一旁的桌前。
因爲交流需要,葉茹雅的房間裡紙和筆是必備的東西,上官清婉拿起筆,很快便寫下了一行字。
她輕笑着將筆放下,拿起紙,將紙上的字面向了那仍舊跪在地上的奴才,“我沒事,你起來吧,不然我就真要生氣了!”
理解的話語,加上上官清婉臉上輕柔的笑,讓那奴才臉上的緊張終於消散了一些。
怕上官清婉會真的生氣,於是也不敢再跪在地上,忙起了身。
葉茹雅身邊伺候的人並不多,除開阿初以外,還有一名叫做阿瑤的女子,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跑腿的小廝,只是他們卻是不能常出現在葉茹雅面前的。
至於阿瑤,想來便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了,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比上官清婉都還小!
這麼小的孩子,便得被迫離開自己的父母,做一些伺候人的工作,更甚至她沒能遇上一位好主子,使得她在這樣的花樣年華便失去了幾乎最爲寶貴的說話的能力。
除了心疼,卻好似並不能做些其他的什麼,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上官清婉想了想,便又寫,“阿瑤,我在牀上躺了一天,挺無聊的,你陪我聊聊天好嗎?”
可是上官清婉顯然忘了葉茹雅身邊的幾個奴才是怎麼失去自己的舌頭的。
阿瑤自然不可能答應上官清婉的提議,拼命擺手搖頭。
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主子的
要求,可是相比較面前柔弱的女子,更讓她覺得害怕的,自然是那個除了待小姐,待下面的人卻從來沒有半分憐憫的男人!
她不敢,上次的事情仿若還記憶猶新,害怕上官清婉會怪罪,她又重新跪到了地上,不能說話,她便只能不停的將頭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很快額頭上便開始有鮮血流出,可是阿瑤卻始終沒有打算停下來。
上官清婉見此大急,又不能出聲阻止,只得忙扔開手中的紙筆,站起身,走到阿瑤面前,想要將她拉起來。
可是她卻依舊不敢不顧,依舊只是不停的磕着頭。
上官清婉見此無奈,只得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阿瑤的頭正好磕上去的地面上,以防她再傷害自己。
額上的觸覺終於不再是堅硬的地面,阿瑤好似這纔回過神來,她磕頭的動作頓了頓,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臉上始終帶着柔柔笑意的女子,眼中莫名熱的厲害。
因爲阿瑤最後一下磕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所以上官清婉的手背上已經沾上了她的血。
阿瑤見此忙想替她擦掉,上官清婉卻是無所謂的一笑,扶着阿瑤站了起來。
她現在自然已經想到了阿瑤會這麼抗拒和自己聊天的原因,原本還想從這些奴才這裡打探到一點晉霄的消息,只是此時看來卻似乎並不可能。
於是便只得放棄,想了想,她再次走到了桌前,拿起紙筆,又寫道,“父親今日未在府上麼?”
阿瑤見字點了點頭,表示葉問天並未在府上。
上官清婉見此點了點頭,便又寫道,“你可知他何時會回來?”
阿瑤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上官清婉見此微微皺眉,不過想想也是,葉問天要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又怎麼可能跟個婢女交代什麼。
但是有一點她還是弄明白了,阿瑤雖然不肯和她聊天說話,可是隻要是她問的問題,她卻都會回答。
也就是說,葉問天並沒有阻止他們跟她做最簡單的點頭與搖頭的交流,既然這樣,有些事情,她也能通過自己的辦法弄清楚。
想了想,便乾脆再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她又寫道,“父親不允許你們跟我說話,卻並沒有阻止你們回答我的問題,對不對?”
阿瑤點頭。
上官清婉見此暗笑,果然是這樣,葉茹雅和身邊的人不可能完全沒有交流,以前的葉茹雅因爲割舌一事所以從那以後從不與身邊的人說一句話。
即便是用寫的,她也從來沒有過,聽她自己說,除了葉問天與阿初以外,她跟身邊任何一個人的交流都僅限於點頭與搖頭之間。
所以葉茹雅卻並不知道,葉問天雖然不喜歡她與旁人說話,有些事情卻並沒有阻止。
割舌一事從葉茹雅那裡聽到過大概,她因爲和下人之間玩鬧太過,所以惹怒了葉問天,那些下人才會收到懲罰!
所以上官清婉想,葉問天其實最開始不喜歡的,只是她與下人之間過分的玩笑,她跟下人之間都能玩笑嬉戲,
卻獨獨對自己防備害怕。
這樣的差別,讓葉問天無法接受,所以一氣之下才會將那些人的舌頭全部割去。
從此阻止她與其他人的交涉聊天與嬉鬧!
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正常生活所需的幾乎不帶任何情感的基本交流應該不會被阻止。
所以她想,有些事情她還是能打聽到的。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耽擱,她需要在葉問天回來之前問好一些事情,於是便又寫,“你知道阿初現下在哪裡嗎?”
見到“阿初”兩個字,阿瑤臉上也表現出幾分擔心,皺了皺眉,最後卻只是搖了搖頭。
自小姐回府起她便一直沒有見到過阿初,她也一直想知道阿初去了哪裡,可是卻不敢問小姐。
她一直以爲小姐應該是知道阿初去向了,卻原來連小姐也不知道麼?
其實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雖然知道阿瑤不可能知道阿初的去向,可是她還是抱着僥倖心理想要問問。
因此見到她搖頭,上官清婉也並沒有太多的失望,畢竟一開始便是她料到了的答案。
既然阿瑤不知道,向來問身邊其他的下人應該也是不知道的,那麼便只能她自己想其他辦法了。
可是她對於這國師府一點不熟悉,該怎麼辦?
想了想,上官清婉心中有了主意,於是又寫,“阿瑤,我們國師府是不是很大?”
上官清婉前後問題的跳躍,讓阿瑤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國師府的確很大,最起碼來國師府這麼久,還有許多地方,其實她都沒有去過。
上官清婉點頭,臉上突然顯出幾分失望來,她又寫,“只可惜父親從不讓我出去,我連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
阿瑤聞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自然也不可能說話,可是上官清婉卻看得出,她眼中有對她的同情。
要的就是這份同情,上官清婉心下暗喜,隨即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她輕笑,急忙寫,“阿瑤,你可不可以將國師府的地形圖畫個大概給我,這樣我就能知道我們家都有些什麼樣的地方了,你說好不好?”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阿瑤想了想,小姐對他們這些下人一向很好,如果她的舉手之勞能讓小姐高興,她自然是願意的,於是忙點了點頭。
上官清婉見此一喜,忙站起身走到阿瑤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她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讓一旁的阿瑤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拉着阿瑤在桌前坐下,上官清婉有些急促的催促,阿瑤見此也不再耽擱,在紙上一點一點的將國師府大概的地形畫了出來。
她的畫工並不好,怕上官清婉看不明白,她還細心的在一旁標了字,告訴上官清婉這裡是哪裡,那裡又是哪裡,是做什麼用的,都十分的詳盡。
上官清婉見此自然高興非常,當然,她的高興自然不是阿瑤所以爲的終於瞭解到自己的家了的高興,而是,弄清楚了國師府的地形,對於她以後的行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