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細細,竹影搖曳,一陣暗香襲來,月光下的林水月只着一件淡青色的長衫,婀娜的身子在陌生男子的懷中搖搖欲墜,凌亂的髮絲,迷離的眼神,無不說明她此刻的嬌羞?種種看來,倒真像一個殘花敗柳!
而對面抱着她的男子,更是無恥地只穿了一件裡裳,右手持劍,左手卻堪堪貼在林水月的柔滑彈膩的腰肢上。
同樣衣衫不整的鳳歌,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對於他們,也是彼此彼此,殘花敗柳嗎?
張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吃驚的不僅是怒火中燒的鳳歌,他或許沒有發現,懷中的水月,也隨着他的這句話顫抖了一下?
殘花敗柳?想來前一世,她被十幾個中年人羞辱的時候,張泊就在旁邊看着,她雖然死死的忍着,可是他還是哭得哇哇的,跟個被搶了糖的孩子似的,就是從那一眼開始,林水月就真正對一個人動心了……那一年的張泊雖然只有十七歲,可是已經有拼命也要保護她的勇氣了,並且,當她問他,——“敢說今晚的事是你做的嗎?”的時候。一句“我娶你,等我成年了就娶你。”的誓言。猶如晴天霹靂!徹底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而看着眼前這一世的張泊,怎麼?他會覺得自己是殘花敗柳嗎?
鳳歌聽了這句話,足足沉思了有十秒還多,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殺了你!”說着,就提劍朝張泊攻來!
張泊罵了一聲,“蠢貨!”而後輕輕鬆鬆地躍上屋頂,居高臨下地看着鳳歌,“回答我!納蘭明月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了,你還會要她嗎?”
鳳歌的眼神閃爍不定,看着林水月心裡隱隱作痛,之前是因爲以爲她已經死了而難過,而現在,知道她已經失o身,爲什麼心裡會更加難過呢?
知道鳳歌對她不是真心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鄙視鳳歌的不乾脆,嫌棄就嫌棄了嘛!裝什麼裝!剛想大罵!
張泊隨即點住了她的啞穴!
這個女人就是不聽話,叫她不要講話,不要講話,就是要講話!
“回答我!”張泊緊緊相逼!
鳳歌握劍的手有些搖搖擺擺,臉色蒼白,看着水月的眼神也開始望向一邊,他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怎麼可以讓世人說他是一個撿破鞋的?
見他遲遲不回答,張泊淡淡的語氣,如破冰之魚,清淡脫俗,卻篤定異常,“假如是我愛的女子,莫說是殘花敗柳,就算她是妓o院的風塵女子,只要她願意,我必帶她遠走高飛,殺遍欺辱她的所有人!給她最好的紅裝,帶她看遍這大好江河,於月老廟前許下來世,生生不離。”
生生不離,生生不離!
此刻!水月看着眼前的人,當真以爲他就是她所認爲的那個張泊,那個傻傻呆呆的大班,許下來世嗎?眼前的這個男子,既可以剛毅,也可以溫柔,清淡如水的話,卻可以叫人一記永生!
或許她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張泊,便是這個張泊的轉世,只因他和她許了來世,只應了他的一句——生生不離!
有些話不必再問,也沒有必要再問了。
鳳歌?他就絕對不會!
水月拽了拽他的衣袖,靠在他的肩膀上,催促着他快走。
“要走?不等他的回答?”張泊皺眉道。
水月搖搖頭,依偎在他懷裡,安心的微笑訴說着此刻的幸福。
鳳歌看着他們的樣子,氣得牙癢癢,“想走!沒那麼容易,要是今天就這麼讓你們走了,我這個寧王!且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話?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正當張泊覺得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價值了,打算隨便要個幾千兩黃金就走人的時候,鳳歌的一句話又使他燃起了希望,這個女人……其實還是有用的,因爲……鳳歌需要皇家的顏面!
“哈哈哈……”張泊大笑一聲,用手指在水月的下巴上一挑,眼神若璀璨的星空,對着水月說道,“美人,你的夫君不要你了,放心,你也算得上是一個絕色,我會對你負責的!”
長風當歌!餘音裊繞間,兩人已伴着清風明月遁向遠方!
只留下鳳歌一干人等氣得吐血!
……
疾馳的風撲在兩人的臉上,星光浩渺,暗香浮動。
水月看着眼前的男子,小心翼翼,“嗯……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張泊裝瘋賣傻。
林水月厚着臉皮,鼓起勇氣,“你剛剛說,你會對我負責的話,算不算數?”
“要看你怎麼理解了。”
“怎麼說。”
“我說的對你負責,是因爲,既然是我將你帶回來的,就一定會養活你,起碼吃住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張泊面無表情,只看着前方。
林水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什麼叫起碼??而且,看張泊的表情,和剛纔的截然不同,完全就是面癱的感覺嘛!
林水月不依不饒,“什麼叫起碼?你把話說清楚!”
依舊是面無表情,張泊,“我起碼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你對我說話,就用這種語氣?”
哼!水月在心裡嘀咕,都說女人變臉快,依她看,這個男人,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水月倒也不是那種婆婆媽媽,嘀嘀咕咕的人,只是,對面自己在乎的人,還是想要問問清楚,“你救我回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張泊微微一笑,“本來嘛,我救你,是爲了去鳳歌那裡邀功,叫他賞賜我個幾千兩黃金啊什麼的,可是,看他竟然不在乎你,我慈悲心腸,看你可憐,就帶你回家,嗯……”低頭看了看水月,一臉氣憤的小女人臉,“掃地洗碗你應該還是會的吧?”
什麼??感情他就當撿了個傭人?!豈有此理!
“不會不會!我是幽國的九公主,從小嬌生慣養,這種粗活,我怎麼可能做得來!”
“哦!那我豈不是撿了一個廢物?”
靠!竟敢說她是廢物!
我咬死你!
林水月一口咬在張泊骨節分明的手上!
張泊吃痛,“啊!你幹什麼!不要胡鬧!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你敢?”
話還沒有說完。
“啊——”林水月就被人狠狠地拋了出去,“救命!救命——”
張泊好笑地看着她,先嚇嚇她,以他的速度,救她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水月漸漸墜落,漸漸墜落,感覺身邊的風越來越大,而她飄渺的呼救聲,也漸不可聞……
張
泊抱着手,看嚇她也差不多了,正準備下去救她。
嗯?
只見林水月正一臉興奮,搖搖擺擺地飛了上來。
臉上的興奮不言而喻,就在剛纔,她以爲自己就快要魂歸西天的時候,放開手腳慌亂地掙扎,沒想到,這幾下掙扎,倒使她的身子上升了一小節!她忽然想起來,她,哦不!應該說,納蘭明月其實是會輕功的啊!並且她的輕功還不錯!
於是……
水月也高高在上地看着張泊,嘴角翹得高高的。
張泊挑眉,“哦?原來你會輕功。”
“怎麼樣?小看我了吧?以我的實力,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安排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呢?至於什麼洗碗掃地的!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好吧。”張泊微微一笑,雪白的裡裳在風中飄揚翻轉,說不出的瀟灑,奇怪,明明是一個人,爲什麼總感覺和第一次在皇宮見到他的時候,有着質的差別!
水月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好吧?你究竟是給我安排了什麼工作啊?”
“哎……”張泊嘆了一口氣,“我是說,我答應收你爲徒了,既然你會輕功,那麼相信教起來會簡單一些,我呢,心腸好嘛,就勉爲其難收下你了。”說得那麼勉強?還說他心腸好?心腸好的人會想着將她這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力弱女人殘忍地丟到王府,只爲換幾個錢嗎?
不過,林水月聽到這話,嘴角是忍不住的興奮,足尖一點,衝到張泊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師父……”
“走吧!”
“啊!”
水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張泊又一張手,抱着水月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肢,向着前方疾馳而去,來到一處小巷,將水月放了下來。
徑直走進了小巷當中的一輛馬車,“跟我來。”
水月屁顛屁顛地就進了轎子,一臉幸福地,“師父!等等徒兒!”
金線絨的豪華香車中。
張泊靠在轎子寬大的軟榻上,林水月剛要一屁股也坐下去,張泊又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小箱子,“你,坐在那個箱子上面。”
“啊!”
“你敢違抗師命!”
“哦……”
轉頭對轎伕說,“快走吧,想來嫣兒也快醒了,我今晚偷跑出來,她要是找不到我,又要大喊大叫了。”
“是!莊主!”
林水月蜷縮在小箱子上面,嘟着嘴,“師父,誰是嫣兒啊?”
“不要多話,爲師要休息了。”說着,就堂而皇之地躺在軟榻上,留下滿臉黑線的林水月。
馬車軲轆軲轆地前行着,林水月看張泊應該是睡着了,半蹲着前進,來到張泊跟前,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異世界,她竟然會遇到和張泊如此相像的人,並且就連名字也是一樣的!關關這麼看着,水月就感覺溫暖溢滿了心房……擡起手,想要摸一摸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
“回去睡覺。”張泊薄薄的淡脣輕輕合動。
林水月臉上又是一道黑線……但也只能乖乖地縮了回去……
……
一抹曦光衝破雲層,在即將黎明的時候,張泊終於是趕回了山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