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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幽幽愣住了，她能感覺到，唐飛這番話完全發自肺腑，毫無半點矯揉造作。
劉天霸的心顫抖了，一個如此有義氣的男人，還愁不是明主嗎？
麻衣女人怔住了，她漸漸放棄了抵抗，任由唐飛的元力在她體內流轉。她靜靜地看着唐飛，不再像剛纔那般凶神惡煞，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唐飛越探查越心驚，因爲他的元力在麻衣女人身上流動十幾個周天，竟然沒發現半點生機。也就是說，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活人！
“怎麼會這樣？不是開玩笑吧。”唐飛自言自語，低頭一看，卻迎來麻衣女人淡淡的微笑。
“我們進去聊聊，這兒人多不太好。”麻衣女人語氣淡漠，轉過身，推着輪椅往屋裡走。
唐飛沒有拒絕，緊跟着她走進去，冷幽幽正欲跟來，卻被唐飛瞪了一眼。
“請你稍微尊重一下別人，跟過來真的有意思？”
冷幽幽被唐飛冷冷的語氣嚇了一跳，雖然唐飛的修爲遠遠沒她高，但她卻從唐飛身上感受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那種壓迫感讓她很難抗拒。
她最終選擇順從，沒有跟過去。唐飛關上門的瞬間，她竟然發現，自己的神魂之力被隔絕在房間之外。
“奇怪，爲何會這樣？難道……這兒有比我更強的人？聚池境之上，爲何會留在如此貧瘠的世俗界？”冷幽幽喃喃自語，腦子彷彿多了一團漿糊，怎麼也理不清。
唐飛進屋後，便感覺一股強橫的神魂力量環繞着他，這股力量讓他不由警惕起來，同是破神境的神魂力量，這股力量分明比他的完整許多，要是對抗起來，他很難保證能全身而退。
麻衣女人推着輪椅，停在香案前，香案上擺着一塊靈牌，令牌被一塊白色方巾蓋住，看不到上面寫着什麼。
麻衣女人轉過身，面帶微笑地看着唐飛，道：“不要緊張，我只想和你聊一聊。沒想到過了一千多年，還能在這見到故友，我真的很開心。”
說話間，麻衣女人的相貌逐漸發生改變，唐飛的臉色很快變得十分精彩，失聲道：“無量，竟然是你！奶奶個腿，沒想到你還活着！”
“不，我早就已經死了，你現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縷殘魂。不過，這縷殘魂在亂武谷吸收靈脈靈氣千年，才得以維持不滅。呵呵，唐飛，沒想到你混的比我還慘，落魄到必須依賴他人肉身……”
“奶奶個腿，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依賴一個女人的肉身，比我好不了多少！”唐飛打斷他的話，沒好氣地說道。
殺無量輕哼一聲，道：“我這不是依賴，這具身體只是掩人耳目，並沒和我神魂融合。而你，應該已經接受那具身體的身份了。所以說，我還是比你強！”
“比我強？你特麼強個毛，你妹的，信不信老子揍死你丫的！”
“來就來，老子何時怕過你！”
兩人對視着，神魂力量同時增強，就這樣，對視了數十息，兩人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捶胸頓足。
“馬勒戈壁的，你這傢伙還是喜歡和老子比，都混得這麼慘，還有什麼好比的？”唐飛捶了他一下，笑得眼淚直往下流。
“你不也是一樣？唉，說得對啊，我們都死過一次了，又有什麼好比的？比了這麼多
年，鬥了這麼多年，最後發現，一切都是虛妄。曾經的邪武丹神，曾經的殺神，哈哈，真是可笑之極。傻逼，傻吊，傻冒，傻不可耐！”殺無量搖頭苦笑，心中彷彿有倒不完的苦水，苦澀，悲哀。
“我草，那仨小子都是你的後代吧，我不會看錯，那是你的血脈。你爲毛給他們起那種名字，還把他們的力量封印？吃飽撐着沒事幹嗎？”唐飛一想到這，一大堆疑問涌了上來，在他心目中，殺無量壓根就是一個武癡，除了練武就是練武，怎會留下後代？
“他們不光光是我的後代，而且還是我的親生兒子！”殺無量語出驚人，唐飛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不可能！你說你死了一千多年，而我看過他們的骨齡，最大的也沒超過四十歲。你可別說你用神魂之體搞大女人的肚子，然後生了他們三個，這也太荒誕了……你咋不反駁？難道真是這樣？不可能，血脈傳承必須得有血肉爲根本，你沒了肉身，又不願意融合他人肉身，是不可能傳承血脈的！”唐飛激動得都要跳起來，這件事的荒誕程度已經超越他的承受範圍了。
殺無量僵硬的臉露出一絲極爲勉強的微笑，道：“我什麼都沒說，一直都是你在亂猜而已。他們是我千年前和彩霞仙子生的孩子，只是當時我遭仇家追殺，彩霞身隕，我亦身受重傷。擊退強敵後，我自知命不久矣，怕三個孩子受苦，就將他們用萬年冰晶冰封於亂武谷底。而後我神魂遁出一絲，潛修千年，終得穩定。”
“三十年前，我將他們三人解封，一直養大至今。可惜三人靈智受損，恐怕這輩子智力難以恢復。千年潛修，我大徹大悟，上輩子我參悟的殺之大道，到頭來，也只是傻之道而已。傻吊，傻逼，傻冒，這個三個詞形容我，不是很貼切嗎？”
若是上輩子，唐飛聽到殺無量這麼說，估計早就笑得歇菜了。可是，他卻一臉苦色，嘆息道：“沒想到當年彩霞妹子最終選擇了你，還落得如此慘烈下場。不過，和你比，我更慘。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死的……對了，無量，你比我死得晚，應該知道我怎麼死的吧！”
唐飛十分認真地問道，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否則他實在寢食難安。他要得到一個確定答覆，這件事是否合龍舞有關？
殺無量的眉頭皺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我至今都不確定你是怎麼死的，當你的死訊傳遍修武界時，我壓根就不相信，你是死在寂滅神雷之下。當時傳聞，你被數千道寂滅神雷劈成渣，屍骨無存，神魂盡消。可我後來查過，寂滅神雷總共纔有數千道，而且承受者何止千萬，怎會全部劈中你？再說，你這人最怕死，有的是手段抵抗寂滅神雷，就算敵不過，逃還是有機會的，怎會被活活劈死？種種疑問都指向一個結果，你的死很有蹊蹺！對了，我還沒問你呢，難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你的神魂未滅，應該記得前世之事纔對。”
“奶奶個腿，老子知道還用問你嗎？說起來，我的大部分記憶都在，偏偏就少沒那麼一點，給你看一樣東西。”唐飛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右臂，心念一動，右臂上立刻浮現密密麻麻的龍鱗，神龍臂啓動！
“神龍臂！你竟然又殺了一頭火龍？”殺無量驚呼一聲，冷冰冰的氣質盡消。
唐飛苦笑道：“拉倒吧你，你以爲火龍都是泥鰍，想殺就殺？說起來也真巧，我在一座池塘底下得到我以前的手臂，還得到了它。”
唐
飛意念一動，邪姬出現在他手中，十分討好般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感受到殺無量的氣息，它立刻安靜下來，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邪姬還是老樣子，對你的氣息很敏感，看到你就緊張。無量，你說，我找到了我的殘臂和斷掉的邪姬，能不能證明，我當年是與他人戰鬥而死，而不是死於寂滅神雷之下？若是如此，當年殺我之人又會是誰？”
唐飛的語氣忽然冷了許多，上輩子的他修煉到破神境第九重巔峰，世上幾乎沒人能傷到他，更別說將他殺死。可是，他竟然被人打死，還被砍去右臂，這件事何止反常？
“你別問我這麼多，我要是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再說，你和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何必再糾結前世因果，真的很沒意思。”殺無量語氣無比平淡，搖了搖頭，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無量，這不是你應有的樣子！難道你就沒想過報仇？當年你睚眥必報，一怒屠殺千里，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畏首畏尾？”唐飛大聲呵斥，神情無比激動。
他和殺無量不同，他更執着於他的傲和做人的原則。上輩子，他殺過人，作過惡，但也行過善，積過德，他活得問心無愧！他想要一個解釋，他想要一個真相！
“唐飛，算了，我將我三個兒子的血脈封印，也是爲了不讓他們再摻和任何爭鬥，平平靜靜地過一輩子。我想了一千多年，纔想通這件事，我是不會再改變的。”殺無量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你走吧，沙雕他們是不會跟你走的，他們最聽我的話……”
“無量！你當真如此不講人情？”唐飛欺身而至，神魂之力爆發開來，夾雜着他的滔天怒氣。
殺無量冷哼一聲，道：“唐飛，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想報仇，那你就去報，和我殺無量無關。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不要試圖聚攏你以前的勢力，否則你會死得更慘！”
“彩霞妹子到底是誰殺的？”唐飛忽然問道，氣機將殺無量鎖定。
“這和你無關，你管不着……”
“閉嘴！誰說和我無關，她是我的義妹，就算你不爲她報仇，我也得去做！沒想到你會選擇苟且偷生，成了一隻縮頭烏龜，殺神這個名號，你不配！”唐飛臉上青筋暴起，拳頭攥得緊緊，發出一聲聲脆響。
殺無量眼神平靜地看着他，心情似乎毫無波瀾。
漸漸地，他收斂了神魂力量，搖了搖頭，嘆息道：“唐飛，你爲何非要這麼執着？當年之事，就讓它過去吧。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你只會感覺更加痛苦。”
“這件事和龍舞有關嗎？”唐飛的聲音愈加冰冷，殺無量的身子一顫，神色頗有些糾結。
“不想說？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唐飛的指甲刺破手心，鮮血順着他的手指往下滴。
他怒視殺無量，冷聲道：“當年，你們之所以被追殺，是否與我有關？你的實力和我差不了多少，聲名更勝於我，若無足夠的把握，絕對沒人敢對你們動手。告訴我，是不是龍舞乾的，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唐飛一掌拍中木桌，眨眼間工夫，一張梨木桌子竟完全消失不見。並不是化爲齏粉，而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吞天碑沒有動靜，顯然這次吞噬沒有成功。
殺無量臉色大變，驚呼道：“吞天武訣，怎麼可能，你竟然練了吞天武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