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聖桀緩緩擡起眸子,“我並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
暗神白他一眼,“自己的兄弟在外面受了欺負,我們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在外人眼裡,鬼門成了什麼?現在多好,世界頭號恐怖組織!嘖嘖嘖,你聽聽,光這名頭就夠炫的了!”
炎聖桀一笑,“他們的打擊力度,肯定也夠炫。”
“呵呵,我還怕他們不來呢!爵那傢伙臨走的時候,一口氣交給了我十幾張新式武器的圖紙,我還尋思着找機會試試威力呢。”
“哦?那你賺到了,那傢伙的設計圖,隨便賣一張,都夠我們休息很久的了。”
暗神揶揄的朝他眨眨藍眸,“我正聯繫中東的買家呢,狠狠的賺它一筆。”
當然,暗神挑的買家,絕對都是美國的頭號勁敵。
“不過說起來,阿修羅和k字黨的人情,我們還是還的。”
炎聖桀不緊不慢的說,“人情是我欠下的,我負責還就好。”
暗神又不滿的睨睨他,“你哪來那麼大的面子?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記下的。”
望着暗神,炎聖桀沒再多說,他了解暗神,表面上一副輕佻俘誇的模樣,實際上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有主見。也正因爲此,老頭子才把這個位子交給了他。
他沉默片刻,倏爾問道,“有小愛的消息嗎?”
一提到這個名字,好像立即觸到了他的痛覺神經,暗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沉重得有些透不過氣。他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炎聖桀不着痕跡的安慰,“會找到的。”
暗神勉強一笑,“那當然,她想跑都跑不掉,在外面遊蕩那麼久,逮到她後我說什麼也不會再放開了。”
……
織星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嵐抱着一紙箱的東西往外走。她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哦,這些都是我的珍藏版。”嵐無比自豪的說。
“什麼珍藏版?”織星要看,他趕緊避開,急道,“哎喲,織星小姐,這些你不能看!”可他還是慢了一步,被織星抽出來盒子裡的碟片,念出封面上的字,“熟女的誘惑?!”
嵐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織星小姐,快給我!要是讓桀爺知道我給你看這個了,我就死定了!”
織星晃晃手上的東西,“你要去賣二手光碟了?”
“當然不是!”嵐寶貝一樣捧着箱子,說,“我這可是都準備送給阿弦那小子的。”
織星一怔,目光微微垂落,將光碟又放回到木箱子裡,嵐放下箱子,就近坐到樓梯口,幽幽地說,“我怕那傢伙在下面太孤單了,又沒人陪他擡槓,他自己肯定會悶死。所以,我就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珍藏都給他,沒事的時候,也能給他解解悶。”
織星昂起頭,把欲奪眶的淚逼回去,笑着說,“阿弦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呵呵,織星小姐,你別看他平時摳門的很,連吃頓飯都要計較誰買單。可你知道嗎,那傢伙居然存了幾千萬。嘖嘖嘖,好多錢啊!”嵐說着說着,眼睛溼潤了,“他特仗義,把這些錢都給我了……”他趕緊別開臉,努力擠出一點笑,“他從不近女色,我一直懷疑他的取向來着,可……可這錢……是他娶老婆用的……”說到最後,嵐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流,“臭小子,連我都瞞……”
織星搭上他的肩頭,用力拍拍他的肩,“阿弦不喜歡看到你這樣,走,我陪你一塊去。”
嵐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淚,做了個深呼吸,笑容又爬到臉上,“織星小姐,我們用不用再去扎幾個外國妞給他?”
織星趕緊搖頭,“阿弦不是那樣的人。”她認真想了想,說,“扎點本土的,估計他會喜歡。”
嵐一拍巴掌,“好,就這麼辦!”
就在這時,織星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一看,趕緊接起來,“喂,m,是不是有什麼事……”聽到m的話,她臉色一變,“好,我馬上到!”
醫院。
嵐送織星匆匆趕去了醫院,一到門口就看到m,她上前急問道,“m!他人呢?”
m無奈的搖搖頭,“被他的手下接走了,無論我怎麼勸,他們也不聽。”
“走了……”織星喃喃的站在原地,目光倏爾變得飄忽。
就這麼走了嗎?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親口跟他說一聲謝謝。
凝視她一眼,m安慰道,“織星,你放心好了,下個月我會親自去一趟聖彼得堡,有什麼事我會轉告你的。”
“謝謝,”織星垂下目光,失落的轉身離開。
頭頂,一縷陽光筆直的斜射過來,在她身上形成的粼粼光澤,充盈着淡淡的憂傷,美麗,而又舒緩流淌,點點滴滴沁入她的心頭。
昂起頭,擡手擋住眼簾,目光模糊着,依稀辨出當年他的身影。
優雅,挺拔,微笑着,朝她伸出溫暖的雙手……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還圓怎樣的結局呢?
……
馬斯喀特那場戰爭之後,達拉斯已經並不適合再繼續居住了。炎聖桀將生意斷斷續續的交給了小霽後,傷勢稍好些,就馬上帶着織星和小澈離開了。除了自己人之外,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一架小型私人客機,正在大西洋海面上翱行。機艙內,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獨自坐在座位上,面前放着一臺小小的筆記本電腦,小手正在上面慢慢操作着。旁邊睡着一隻小黑貓,偶爾會懶洋洋的打個哈欠。男孩肩頭盤着一條小黑蛇,始終都居高臨下,虎視眈眈的瞪着它。
過道另一端,留着齊耳短髮的性感女人正全神貫注的拿着遊戲機,奮力通關。身邊是個邪美得像只妖孽的男人,手裡拿着報紙,時不時的會瞥她一眼,再不緊不慢的說,“必殺放太早了。”
“啊”織星懊惱得扯扯頭髮,“該死!我就不信通不了關!”
小澈側過頭,望着她,有些不解,“媽咪,這個遊戲很難嗎?我只打過了20分鐘。”
炎聖桀翻了翻報紙,接一句,“他老子就用了5分鐘。”
織星臉一紅,瞪瞪兩人,慪得低下頭繼續再戰,發狠的宣言,“這次再過不了,我就跳海!”
一聽,兩父子極有默契的放下手中的事,一左一右守在她身邊,聚精會神的幫她通關。他們都清楚,這個女人絕對是品性一流的賭徒。
說得出,做得到。
在兩父子的通力指點下,織星終於通關了。她樂得跳了起來,“我就說嘛,我是遊戲天才,什麼樣的遊戲能難得住我?!”
小澈安靜的點頭,“嗯,媽咪最棒了。”
炎聖桀也十分淡定的勾脣邪笑,“是啊,你比小黑厲害。”
這時,嵐從駕駛艙走了過來,“桀爺,我們快到了。”
“嗯。”炎聖桀點點頭。
織星立即好奇的問,“桀,我們這是去哪啊?一直都是在海面上飛行,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
炎聖桀僅是輕笑,捏了捏她的臉蛋,“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澈好像早就知道了答案,走回座位上收起了小叔叔送他的電腦,寶貝似的放進小包包裡,小黑“咻”地跳了進去,撒嬌的叫了一聲,“瞄嗚”。小澈點了點頭,“你要乖乖的,不許亂跑。”
“瞄嗚”
小黑蛇氣得要命,死死的就是瞪着它。
看到兒子居然在跟小黑講話,織星凌亂了,眉頭隱隱抽搐兩下,回身悄悄扯扯炎聖桀,壓低聲音說,“喂,你有沒有覺得,小澈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炎聖桀瞅瞅小澈,意味深長道,“我的兒子,當然要與衆不同了。”
織星失笑,“他是我生的好不好?”
望着她,炎聖桀突然說,“沒準,我們還會再有寶寶。”
織星搖了搖頭,頰上雖在笑,可目光難掩失落,“m早就跟我說過了,能有小澈,已經是奇蹟了。就算上天再眷顧,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奇蹟發生。”她回眸,溫柔的看着小澈,“能有小澈,我很知足了。”
炎聖桀眯了眯眸,輕輕摟住她的肩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放輕聲音,卻是用心在說,“我從不相信老天會給什麼奇蹟,你也一樣,只要信我,就夠了。”
織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靠近他耳邊,小聲說,“知道你每晚都很努力啦!”
炎聖桀揚起一側脣角,流露出一抹低調的囂張韻味,邪眸泛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光澤,“以後,不止晚上,白天我也會一樣努力。”
對於爹地和媽咪當着他的面談造小人這一問題,小澈表現得很是平靜,臉上盡是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鎮定沉着。
廣播出現提示音,馬上就要着陸。
透過窗戶,隱約看到一排巨大的石像,織星一愣,“這裡是……”
炎聖桀淺笑,媚如桃花,視線飄遠,“我們在哪失去的五年,就要在哪裡彌補回來。”
前塵過往,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五年前,她與桀就此分開,五年後的今天,境隨心轉。
復活節島上,同樣的碧海藍天,同樣的石像,同樣泛着海腥味的空氣,與當年離開時不同,再次踏上智利的這塊土地時,多了份經過時間歷練後的感悟。
小澈伸起小手,指着站在海邊遙望遠處的的高大石像,“媽咪,那些就是復活節島的石像嗎?”
“是啊,它們都有很神奇的故事哦!”織星拉着兒子的小手,邊走邊將有關這座海島上的傳說說給他聽。
小澈聽得很出神,抓着那根黑曜岩手仗的小手,緊了又鬆。
“桀爺!織星!”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當地男子開着越野車過來,興奮的朝他們直揮手。
“尼亞斯?”織星高興的迎過去,“好久不見了!”
尼亞斯笑着說,“是啊,一晃都過去五年了呢!聽到阿弦在電話裡說桀爺沒事,我和小伍都激動了好一陣子呢!”說着,他朝兩人身後看去,“咦,怎麼只有嵐啊,阿弦呢?”
嵐默默的越過去,“我把行李送到車了。”
炎聖桀斂住眸中的那抹傷感,“回去坐下來慢慢聊吧。”
“對對對,看我這一高興就忘了!”尼亞斯馬上開着車,載幾人到了他的私人旅館。
除了增設一些現代化的設備外,旅館還跟以前一樣簡潔溫馨。織星仍選擇了當年同一間房,推開窗,迎接舒爽的海風,一眼就能看到那些古怪卻記載着史前文明的巨大石像。
身後有人走近,輕輕的,摟住她的腰。
“桀,記得那裡嗎?”織星擡手,指向西南方。
炎聖桀眯了眯眸子,應了聲,“嗯。”
那裡是這座島上的某位國王,專門爲女巫赨建的地下宮殿的方向,也是他們分開五年的源頭。
忘,難何容易。
凝望着那裡,織星喃喃的說,“赨的宮殿毀了,她的靈魂是不是無法得到安息?”
炎聖桀沒有回答她,而是牽住她的手,“跟我來。”
“呃,去哪?”
織星被動的由他牽着手下了樓。
小澈正在客廳裡喂他的貓和蛇吃東西,嵐在旁邊黯然的告訴尼亞斯有關阿弦的事。尼亞斯聽後,也是唏噓不已。
炎聖桀走過來,向嵐叮囑幾句後,又摸了摸小澈的小腦袋,“兒子,呆在這兒,我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