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陽和顧依雪回到傅家的時候,葉曼清正和另一個女人在聊天,那女人看起來年紀和葉曼清相仿,穿着得體,舉止端莊,儀態優雅,一看就是好出身。
“媽,趙阿姨。”陸勵陽出聲叫人,語氣淡淡的,一貫的客氣疏離。當然,這份疏離也包括對他自己的母親。
“勵陽,好久不見。”趙麗芸溫柔含笑,但那雙眼卻明顯透着精明,她的目光不着痕跡的打量在顧依雪的身上,雖然看似帶着笑意,顧依雪卻莫名覺得涼颼颼的。
“這位就是陸少奶奶吧,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顧依雪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聽。趙麗芸的話聽着似乎沒有任何的問題,但以她身爲律師的敏銳度,卻是大大的不對勁。
作爲長輩,趙麗芸對她的稱呼應該是勵陽的媳婦更穩妥,而她直呼她爲陸少奶奶,這話聽着可是大有深意了。
“您好。”顧依雪禮貌的點了點頭,並不熱絡。
葉曼清對趙麗芸評價依雪的話倒是沒什麼反應,目光只落在陸勵陽的身上,淡淡的說了句,“你今天回來的倒是早。”
“早點回來陪依雪,您不是想早點抱孫子。”陸勵陽輕佻的道。
葉曼清皺了皺眉,卻又被噎的無話可說。他們母子彼此心知肚明,催他們要孩子不過是在傅正勳的面前討好賣乖,現在傅正勳不在,這戲到底要唱給誰看?
而他拿她的話來堵她的嘴,堵的死死的,葉曼清無話可說。
氣氛有些僵,連趙麗芸一個外人都感覺到了母子之間隱約的劍拔弩張,忙笑着打圓場,“小夫妻新婚燕爾,的確需要時間恩愛。”
“那我們回房恩愛了,不打擾你們聊天。”陸勵陽不疾不徐的說,面上更是波瀾不驚。
反倒是他身邊的依雪羞得不行,小手下意識的抓住了他溫熱的大掌。
隨後,陸勵陽反握住她的手,邁開長腿就要向樓上走。
“你等一下。”葉曼清再次開口,伸手指了下桌面上放着的一隻包裝十分精美的盒子。“這是婧婧送給你的。”
“你結婚的時候,婧婧正在攻讀博士學位,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婚禮,這次我回國,她特意讓我把禮物帶回來。”
“您 替我謝謝聞婧。”陸勵陽雖然收了禮物,但態度並不熱絡。
然後,他拉着顧依雪一起回了房間。
陸勵陽在浴室洗澡,顧依雪懶懶的倒在牀上,把玩着那隻禮盒。“陸勵陽,你猜這個會是什麼?”隔着一道浴室門,她問。
“我怎麼知道,你拆開不就清楚了。”陸勵陽滿不上心的聲音伴隨着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
顧依雪身爲女人,多少帶着好奇心,她得到陸勵陽的允許後,立即開始拆包裝。
原本還以爲會是多貴重的東西,結果只是一條領帶,奢侈品牌,雖然也價值不菲,但和想象的不同,保守的款式,藏藍色鑲嵌着不規則的銀色條紋,從審美角度將,顧依雪不得不承認,與陸勵陽很搭。
但一個女人送一個男人領帶?想表達的意思是不是過於曖昧了一些,無非就是想拴住他。那麼,這位聞婧送陸勵陽領帶,又是幾個意思?
顧依雪後知後覺,難怪那位趙夫人對她隱約透着冷意與敵意。
她是搶了她女兒的心上人嗎?
而陸勵陽對這個禮物顯然非常的不上心,他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擦頭髮的時候,也僅僅是淡瞥了一眼而已。態度不溫不火,不冷也不熱。
顧依雪騰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晃了晃手中的領帶,皺眉問道,“這個聞婧是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陸勵陽懶懶的看她,懶懶的問。
“你懂我的意思。”顧依雪故意板起小臉。
陸勵陽斂眸,覺得他的女人很多時候實在是不太好騙,精明,也敏銳。
“她是那位趙阿姨的女兒,我們兩家以前做過鄰居,年齡相當,家世相當,長輩就總喜歡亂點鴛鴦譜。我現在連她長得什麼樣子都忘得差不多了,這個你也介意?”
“你忘記她,可她未必忘記你,說不定人家在大洋彼岸還惦記着你呢,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的送禮物過來。”
“惦記我的女人多了,難道我還差她一個。”陸勵陽涼涼的說,又瞥了眼她手中的領帶,說道,“不過,送的東西倒是挺實用的。”
顧依雪頓時火大,直接把領帶砸到他身上,“那麼喜歡,你天天帶戴着別摘了。”
她說完,負氣的倒進牀裡。
陸勵陽卻拿着那條領帶,邁開長腿,慢悠悠的走到牀邊,邪魅的低笑,“其實,這東西還有別的用法。”
他說完,伸臂直接把顧依雪從牀上撈了起來。
“你幹嘛,今晚別碰我。”顧依雪伸手推他,卻被他抓住雙手,反拉到頭頂,然後,他用那條領帶一圈一圈的把她的胳膊纏住了,最後綁到了牀頭上。
他剛洗完澡,腰間只圍了一條大浴巾,伸手一側,浴巾就被甩到了牀下,他一絲不掛的騎在顧依雪的身上。
“陸勵陽,你個變態。”顧依雪氣得不輕,因爲被綁着,根本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嗯,偶爾玩點新鮮的也不錯。你小聲點,我可不想這樓裡的人都跑上來圍觀。”
陸勵陽每次折騰之後,顧依雪都累的爬不起牀,這次自然也不是例外。
晚飯的時候,只有陸勵陽一個人下樓。
因爲有客人在,晚餐準備的格外豐盛。
葉曼清見顧依雪沒有下樓,雖然不至於掉臉色,卻隱約流露出幾分不悅之色。她請了客人到家裡做客,顧依雪身爲晚輩,居然面都不露,在她的眼中,這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爲。也沒把她這個做婆婆的放在眼裡。
“依依呢?”她直接詢問道。
陸勵陽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漫不經心的回了句,“被我累着了,還在睡。”然後,吩咐傭人把飯菜準備出一份,端到樓上臥房去。
在場的都是長輩,他的口無遮攔,讓葉曼清皺起了眉頭。
趙麗芸倒是個八面玲瓏的,笑着打趣了句,“小夫妻兩個可真夠恩愛的,以後我們婧婧能找個像勵陽這麼疼人的,我這個當媽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婧婧這孩子我是真喜歡,可惜……”葉曼清感嘆道,後面的話雖然沒有明說,卻已經不言而喻。
坐在主位上的傅正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說,“婧婧條件好,將來嫁的肯定不會差。”
他說完,又叫來廚房裡的傭人,叮囑他們給依雪燉一碗燕窩。他說,“依依最近好像瘦了,年輕要拼事業,也得多注意身體。”
孩子在父母的眼中總是瘦的,陸勵陽倒沒這麼覺得,依雪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摸着抱着手感正好。
飯後,傅正勳一般喜歡呆在書房,陸勵陽直接回房間。
時間不算太晚,葉曼清和趙麗芸坐在客廳裡繼續聊天。
“勵陽總算是想通了,肯搬回來和你們一起住,我看他和傅部長相處的也還不錯,你這塊心病總可以消了吧。”趙麗芸說。
葉曼清卻顯然沒那麼樂觀,“勵陽這孩子的性子你還不清楚,他會這麼輕易妥協?我可不信。這幾天我眼皮一直不停在跳,我就擔心他又起什麼幺蛾子。”
“你想多了,陸峰過世後,他就剩你這麼一個親媽了。現在,你和傅部長夫妻恩愛,你還不知足什麼。”
“夫妻恩愛?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葉曼清苦笑一聲,抿了口茶,只覺得這上好的茶入口也是極苦的滋味。
趙麗芸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眼,四周無人,這才壓低聲問道,“他,對你不好?顧婉人都死了,他不會還在惦記吧。”
葉曼清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着。
她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這才 更覺得可悲呢。
……
顧依雪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還是陸勵陽把她叫醒吃飯,吃完飯,又繼續矇頭大睡。
她也不知道最近自己究竟怎麼回事,就是時常的發睏,稍微累着一點,就渾身發軟,嗯,胃口也不太好。一碗燕窩吃到一半,剩下的一半,還是陸勵陽親手喂她才硬吃下的。
顧依雪第二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十點才起牀,上班肯定是遲到了,她索性打電話回律所,請了一上午假。
“少奶奶,早餐一直熱着,您是在房間裡吃,還是到樓下的餐廳吃?”傭人敲門進來,詢問道。
顧依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想了想說,“去餐廳吃。”
她洗漱後,打算吃完直接去上班,所以,沒必要再折騰到房間吃飯。
顧依雪穿戴整齊,拎着手提包經過二樓的時候,恰好看到書房的門開着,傅正勳今天沒出門,頗有雅興的在書房寫毛筆字。
顧依雪停住腳步,略微的猶豫了片刻後,走過去,禮貌性的伸出手,輕輕的在半敞開的門板上敲了三聲。
傅正勳聽到聲音後擡頭,見到依雪的時候,眉宇間自然而然的染了溫和慈愛的笑意。
“依依,進來。”
“傅叔叔。”顧依雪走進去,在長桌旁停住腳步,兩個人之間,恰好隔了一張長桌的距離。
“會書法嗎?”傅正勳詢問。
“嗯,會一點。”顧依雪回答。顧婉是首屈一指的名媛千金,琴棋書畫,幾乎無一不通,顧依雪雖然懶散,但多多少少還是學到一點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