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雪今天上午沒有約客戶,安心的準備下午的出庭。
然而,她剛打開辦公桌上的電腦,前臺就打電話過來,說有位許女士想見她。
“許女士?”顧依雪在腦子裡不停的搜索着她所熟知的所有姓許的女性,也沒想出究竟是誰。但人既然找上門了,她也不好晾着。
於是吩咐前臺,“你先讓她進來吧。”
當許夢出現在顧依雪眼前的時候,顧依雪避免不了的錯愕。
“許小姐,你似乎找錯人了,我是張太的律師。”
“顧律師,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單獨談。”許夢還是那副嬌滴滴的樣子,卻表現出了與昨日在張先生面前不同的一面,眼神冷靜中帶着幾分精明。
顧依雪還是挺喜歡她這一面,至少,真實。
“你有什麼話儘量簡短說,我很忙。”顧依雪雖不熱絡,但還算客氣的請她在沙發上坐下來。
許夢倒是識趣,也沒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詢問,“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敏德的?”
顧依雪笑,覺得她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張太不是已經把親子鑑定影印件發給你了嗎,你的孩子到底與張先生有沒有血緣關係,你應該最清楚纔對。”
“我肚子裡的孩子的確不是敏德的。”許夢迴答,她倒是比顧依雪想象的還要冷靜,並且,隨後就說出了自己來見她的目的,“顧律師,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件事壓下來,我不想讓敏德知道。”
“許女士,你今天可能來錯了,我沒你想的那麼無所不能。我能管住我的嘴,張太卻未必不會告訴張先生。你應該清楚,她很願意看到你出醜。”顧依雪失笑着說道。
許夢的雙手交疊在一起,雖然強做鎮靜,卻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的不安與慌張。“你是張太的律師,我看得出她很聽你的話。”
“即便如此,我似乎也沒有幫你的理由。”顧依雪淺揚起脣角,實在猜不透許夢怎麼會找上自己。
“我的孩子,其實是勵陽的。”許夢說。
“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陸勵陽的?”顧依雪輕笑,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她又不得不佩服許夢的功力和臉皮,居然把這個笑話說的理直氣壯。
“我一直都很愛勵陽,這個孩子是我們的愛情結晶。可我家敗落了,我配不上他,也不想給他添麻煩。所以才找上張敏德當冤大頭。顧律師,如果你聰明的話,就幫我保守住秘密,否則,我從張敏德那裡拿不到錢,我只能把孩子生下來送到陸家去,到時候,你只能給我兒子當後媽了。”
顧依雪直想發笑,許夢的自作聰明讓她有些無話可說。她是不是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了。
“我這個後媽只怕是不會稱職。既然你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老公的,那就抽羊水做親子鑑定好了,如果真是我老公的種,我這個陸太太的位置,由你來做。”
“你……”許夢吃驚的張了張嘴巴,她完全沒想到顧依雪會是這個反應。
按照常理,顧依雪爲了保住陸太太的地位,應該死死的捂住這件事,不遺餘力的幫她掩蓋纔對。
但現在開來,事情的發現顯然出乎許夢的預料。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顧依雪的智商。
“許女士,我說的應該夠清楚了吧,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離開了,下次來的時候,別忘了把親子鑑定帶來。”
“好,你給我等着。”許夢憤憤的丟下一句,挺着肚子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的摔上,砰地一聲,顧依雪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以免影響她下午出庭的心情。
張先生和張太的離婚案很快塵埃落定,張太分得了大部分的財產,判決書下來的那天,張太直接把那份親子鑑定甩在了張先生的臉上。
張先生這才知道自己被帶了綠帽,差點喜當爹。他氣的當場扇了許夢一個耳光。之後許夢怎麼樣,顧依雪就不清楚了,也並不關心。
總之,她要的那份親子鑑定,許夢一直都沒有拿來,也沒再找上門。
孩子這種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許夢曾經使勁渾身解數也沒爬上陸勵陽的牀,她當然不敢找上門了。
庭審結束後,顧依雪睡前躺在牀上看書時,才隨口提了一句,“許夢對我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陸勵陽正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漆黑的短髮還在滴落着水珠,水珠攀爬在赤裸的肌肉結實的胸膛上,是一種誘惑的性感。
他聽完,冷彎起脣角,淡哼了一聲,“那女人也真敢說。”
“她是把我當傻子騙,被我三兩句話就打發掉了。”
陸勵陽掀開被子上,牀,伸出手臂把她扯進懷裡,顧依雪大半個身體都順勢靠近了他胸膛。他的長指輕輕的把玩着她的一縷柔軟的髮絲,輕笑着說,“原來陸太太這麼相信我。”
顧依雪擡頭,淡瞥他一眼,“我更信任我的智商。許夢的爲人,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你的,她早已經找上門讓人負責了,還能這麼沉得住氣?!”
“你倒是聰明。”陸勵陽失笑着,輕颳了下她的鼻尖。
顧依雪扒開他的手,擡眸看向他,捲曲濃密的長睫毛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專注。
“陸勵陽,你和以前的那些女人,沒有過孩子吧?”
顧依雪承諾不追究他的過去,可不包括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別說她現在對陸勵陽只是有一點點動心而已,即便她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也無法接受給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當後媽。
陸勵陽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意識的收緊,甚至弄疼了她。顧依雪擡眸,對上他一雙深邃晦黯的眼睛,那雙眼中的神色,像漆黑照不進光亮的枯井。
她一點也看不懂他了。
短暫的沉默後,陸勵陽纔回答,“沒有。”
顧依雪淺淺的揚起脣角,頭斜靠着,搭在他肩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俏皮,幾分警告的說,“陸勵陽,如果你敢弄出私生子,我肯定和你離婚。”
陸勵陽失笑,薄脣在一側的鬢髮上深深的印下一吻,並貼着她的耳畔,輕聲說,“嗯,沒有私生子,只要你給我生的。”
然後,顧依雪就被他按倒在牀上。
難得,這一次他沒直奔主題,而是陪她笑鬧着抱成一團,之後,纔開始溫純。
溫柔的像水一樣的歡愛,她也是恍然間知道,原來,他也是可以這樣的溫柔與遷就的。
顧依雪的腦子裡莫名的就竄起了一個念頭,他曾經深愛過的那個女人,他是不是也曾如此溫柔而繾綣的對待過她?!
“在我的牀上還敢走神,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你反而不適應,嗯?”陸勵陽的長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邪肆的盯着她,那眼神都是炙熱撩人的。
顧依雪側頭躲開他的觸碰,青蔥的指尖,輕輕的在他胸膛上來來回回的勾畫着。
“明明可以溫柔一點,你幹嘛每次都那麼野蠻。”
陸勵陽笑,笑的既愛昧又邪氣,“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構造不同,感受自然也不一樣。以後我會盡量溫柔點。”
這種露骨的話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顧依雪實在是受不了,一張俏臉都紅透了,埋進被子裡不再理他。
陸勵陽伸手扯掉她蒙在臉上的被子,手掌撫摸着她細嫩的臉頰,幽沉的眸子沉靜的凝視着她,嗓音低啞的問,“那個藥,你沒再吃了吧?”
“哦。”顧依雪悶應了一聲,她知道他指的是事後藥。
他最近像盯賊一樣的盯着她,她也就沒再吃了。
陸勵陽俯身,額頭親密的與她貼合着,眼眸合起,顫動的睫毛一下下的掃過她臉頰綢緞般細嫩滑膩的肌膚,觸感癢癢的,一直癢到心裡了。
顧依雪在心中呢喃:一個大男人,睫毛長那麼長,難怪會撩撥女人。
陸勵陽的手掌轉而拖住她的臉,輕吻着她的脣,卻並不深入。他極少這樣動情的吻着她,又絲毫不帶情慾的色彩。
“依雪,我們生個孩子吧,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他說。
顧依雪輕咬着脣,畢竟是年輕女子,提到生孩子,避免不了會臉紅羞怯。“我們,順其自然吧。”
“嗯,好,順其自然。”陸勵陽重複的呢喃着她的話,又深吻了下去。
……
週末,陸勵陽難得抽出時間陪依雪逛街。
最近兩人相處的都比較不錯,算是漸入佳境,如果再添一個孩子的話,他們的婚姻也就牢固了。
顧依雪甚至常常在想,就這樣吧,慢慢的愛上他,再給他生一個孩子,相夫教子,一輩子就這樣過,似乎也挺好的。
兩個人手牽着手走在商場裡,陸勵陽一隻手與顧依雪的小手交握着,另一隻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幾個袋子,有衣服,也有化妝品和首飾。
陸勵陽不缺錢,也重來不吝嗇錢。更或者,錢在陸少的眼裡,不過是紙面上的數字而已。所以,顧依雪只要是多看幾眼的東西,不需要她說話,他已經把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