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邵晨勾了勾脣角,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並不酗酒,偶爾幾次意外的酒醉,她也是表現的像現在一樣,安安靜靜,讓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真的醉了,還是裝醉而已。
以前,他經常在她喝醉的時候,誘她說愛他,她常常都是一本正經的說:邵晨,我的確很愛你啊。
可第二天,她卻根本不認賬了。
慕邵晨伸出手,覆蓋在了她握着水杯的手背上,他的手心貼着她手背冰涼的肌膚,彼此的溫度相互傳遞着。
顧依雪沒有動,漂亮的眉心卻輕輕的蹙起。
“依依,你難道不知道借酒消愁,只會愁更愁嗎?”
“是嗎?也許吧。”顧依雪淡淡的勾動脣角,笑容淺淡而清冷。
慕邵晨嘆息一聲,握着她手的力道,突然緊了幾分。“依依,你結婚的那天,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嫁給別的男人,卻什麼也做不了。當時,我不停的對自己說,只要你能幸福就好,我是你的哥哥,我應該默默的祝福你。
可是,我並不是你的哥哥,而陸勵陽,他也沒有給你幸福。依依,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還能回到當初嗎?”
顧依雪斂眸,似乎看着他,但乾淨的瞳眸中,卻找不到他的影子。
“速度可以超過光速嗎?”她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慕邵晨疑惑的看着她,聽到顧依雪繼續說道,“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說:速度超過光速,時間就可以倒流。可火箭那麼快,也快不過光速,時間不可能倒流,任何人都無法回到過去,包括我們。”
她真的醉了嗎?此時的依雪,醉眼迷離。可是,她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頭腦再清楚不過。拒絕的也那麼徹徹底底。
慕邵晨的俊臉上浮起一層憂鬱,有些急迫的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依依,他給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他說完之後,沒等到顧依雪回答,門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道邪氣而夾雜着冷嘲的低沉男聲,“我給不了她的,不知道慕檢指的是哪些?”
慕邵晨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看到陸勵陽高大挺拔的脊背半倚着門板,一側的俊臉隱在昏暗的光影中,仍然有些分辨不出情緒,但周身散發出的寒意,卻冷冽的駭人。
剛剛,慕邵晨的心思都在顧依雪的身上,並沒有留意陸勵陽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更不清楚他們剛剛的對話,陸勵陽究竟聽到了多少。
但很顯然,他聽到了最後關鍵的幾句, 並且,還在咄咄逼人的質問。
“我實在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我身爲丈夫無法給我老婆的,慕檢你這個有婦之夫卻可以給。金錢,婚姻,還是感情?”
慕邵晨皺眉看着他,目光對視,陸勵陽一雙深眸深邃逼人。而與之相比,慕邵晨顯得略微狼狽。
他的確有些心虛,他的身上還捆綁着一段尚未擺脫掉的婚姻。目前,他連給依雪幸福的資格都沒有。
“慕檢一直拉着別人的老婆不放,似乎不太合適吧。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特意送我太太回來,但慕太太如果知道了,只怕會惹些沒必要的誤會。”陸勵陽嘲弄的說道。
慕邵晨緩緩的站起身,手掌也從顧依雪的手背上脫離。
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目光對視,狹小的空間裡,突然多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顧依雪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她雖然頭腦還算清醒,但酒精卻麻痹了四肢,她身形有些搖晃。
“你們要吵出去吵,要動手也出去打,我很累,請你們別打擾到我。”顧依雪說完,搖搖晃晃的想要回臥室。
慕邵晨見狀,下意識的就想走過去扶她,卻被陸勵陽從中攔截。
“我太太剛剛說的很清楚,你們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難道她拒絕的還不夠徹底?慕邵晨,請自重。”
“依依喝多了酒,人喝醉後說的話做的事怎麼能作數。”慕邵晨說。
陸勵陽淡淡的一笑,從容的神色,卻透出七分的邪魅。“依依應該沒告訴過你,我們的第一次,就是在她喝醉了的情況下發生的。難道慕檢覺得,她喝了酒,我們睡過這件事就可以不作數了嗎?”
慕邵晨緊握着拳頭,雖然極力的控制,但還是沒有控制住情緒,一拳揮了出去。
陸勵陽反應極快的側身躲閃,慕邵晨的拳頭貼着他的俊臉擦過去,雖然沒有打到他,卻足以激怒陸少。
陸勵陽站穩身體後,反手就要還擊,然而,剛舉起拳頭,卻發現顧依雪已經擋在了慕邵晨的前面。
陸勵陽緊握的拳頭,發出骨節的脆響聲,卻無法再落下。
他冷嘲的勾起脣角,慢慢的放下了握着拳頭的手臂。
“擋在中間做什麼,失手傷到你可怎麼辦。”陸勵陽周身都是駭人的冷怒,出口的聲音卻極盡的溫柔。
顧依雪臉上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目光沒有焦距。看起來還是那副酒醉沒醒的模樣,但聲音卻非常的清醒。
“你們鬧夠了沒有?沒鬧夠請出去打,我不想觀摩。如果鬧夠了,請你們離開。”
慕邵晨深深的看了眼依雪,然後說,“我先回去了,讓林菲煮碗醒酒湯給你,早點休息。”
顧依雪點了點頭,回了句,“謝謝你送我回來。”
慕邵晨離開後,陸勵陽卻仍站在原地,他不急不緩的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顧依雪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目光戒備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我想幹什麼?”陸勵陽輕笑着反問。
顧依雪逐步的後退,腳撞在沙發上,身體直接跌進了沙發裡。陸勵陽高大的身體,順勢傾覆上來。
“陸勵陽,你別亂來。”顧依雪驚叫一聲,雙手用力抵在他胸膛。
“不裝醉了?”陸勵陽邪笑着,手掌捏起她的下巴。顧依雪漆黑晶亮的瞳眸中,晃動着他的倒影。
顧依雪睜大眼眸,不滿的瞪着他。然而,下一刻,陸勵陽卻放開了她,緩緩的站起身,姿態優雅的彎起襯衫的袖口。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依雪問,有些氣急敗壞。
“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需要。”顧依雪冷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