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安全了,但是術後還是危險期,一直到他醒來爲止,不能掉以輕心。”醫生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楚月道:“夫人您先別擔心,我們有最好的醫療團隊,我們會守在這裡,保證慕總裁的安全,現在先把人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吧,您別激動,切勿搖觸碰慕總裁。”
“辛苦你了,醫生。”慕臨扶着楚月,讓開了路,醫生讓到了另外一邊。
vip病房裡,小護士匆匆來報消息:“慕總裁已經做完手術了,現在要轉到重症監護室。”
歐陽明宇急忙對夜染道:“夜染,沒事了,他暫時沒事了。”
夜染眨了眨眼睛,眼睛裡漸漸的有了一點點光輝,抓着他道:“大叔,真、真的嗎?”
“護士說他要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了,還要再觀察下,但是手術結束就已經算是搶救回來了。”
夜染撐着他站起來,踉蹌的拔掉了手上的針頭,赤腳向外走,歐陽明宇想追上她穿鞋都來不及。
她一路跑出房間,追到了走廊上,正看着慕修寧被推出來,醫生和護士推着慕修寧,迎面走來,夜染呼吸急促,看着躺在那上面的慕修寧,他還是那樣躺在上面,安靜的像是陷入了沉睡一邊。
這男人,曾經無數次在她面前轉身,給她留下了背影。
又無數次,走向她,對她伸出了手。
與他之間,更是無數次無數次,風雨裡,寒夜裡,錯身而過。
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樣,可是隻有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最叫人難以忍受。
希望你出現在我面前,不論笑着、怒着、板着臉,是痛苦的表情、是悲傷的表情、還是嘲諷的、幸災樂禍的表情,無論什麼表情,至少你活着。
不要露出一副安詳的表情,聽到我的聲音,慕修寧,不要這樣……安靜。
“夜染,不要擋住醫生。”歐陽明宇把她拉到了一邊,低聲道。
醫生和護士推着慕修寧從她身邊掠過推向了重症監護室。
“他真的會沒事嗎?”夜染低聲喃呢。
歐陽明宇溫柔的撫摸她的發,輕聲道:“會的。他已經沒事了,過了今夜明天他就會醒了。”
歐陽明宇擡起頭來,視線落在了慕修寧的父母的身上,發現他們正望着夜染,歐陽明宇遲疑了下問:“我先把你送回去吧,他父母那邊,我去說。”
夜染擡起頭看向慕臨和楚月,搖頭道:“我自己去說。”
“不行,刺傷他的事情你絕對不能說,你會毀了你自己的,這件事——”
“我不會說那些,我知道不能說,但是我至少要去正面面對。”夜染說着深吸一口氣走向慕臨和楚月。
沒有穿鞋的腳赤腳走在冰涼的瓷磚上,好似要涼透了骨頭和心。她走過去,站在那裡看着慕臨和楚月,俯身道:“修寧哥哥,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對不起。”
“你的對不起,能讓修寧好起來嗎!”楚月激動的怒呵:“你就只會在這種時候裝可憐說這種話嗎!”
慕臨看着夜染,深嘆了口氣:“小染,先不說這個,這種時候,爲什麼沒見到小柔?”
到這種時候,稍微能安心一些了,慕臨纔想到曲柔的事情,而且也覺得這種時候叫曲柔來,多少能安撫下楚月的心情。
歐陽明宇在一旁冷聲道:“因爲一切的事情都是那個叫曲柔的女人做的,她把夜染住宅散佈出去,然後把她的消息賣給了國際罪犯,所以夜染纔會被綁架。這事情,繞來繞去,慕總裁也無法脫開關係,所以請二位責怪夜染,她纔是這次事件的根本受害人。”
伸出手按住夜染單薄的搖搖欲墜的肩膀,歐陽明宇擺出了保護者的姿態。
雖然這事情的確中途出了變故,但是打從根本上來說,夜染纔是絕對的受害人。
楚月聽到這話,瞪着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慕臨也吃驚的微微張脣,好一會兒沒有發出聲音。
“曲、曲柔做的?她表面上表現的溫柔賢淑,竟然會做出這麼狠毒的事情?”
歐陽明宇點頭道:“不會有錯,她已經親口承認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二位大概都被她的外表欺騙了,不一定長着溫柔面容的人,就會有一顆溫柔的心。”
在一旁的楚月聽着這些話,身子微微一顫,手在胸前緊緊的攥住了。
竟然是曲柔……
這個答案,其實並不意外,並不該意外。曲柔的話是有心機有手段的女人,這一點她心裡很清楚,而她對付顧薰染這一點,她從未反對。
只不過這一次的事情不一樣,她殃及了自己的兒子。
慕臨臉色有些陰沉,想到曲柔在他面前表現的種種,臉色難看道:“一想到我還讓做這種事的人進慕家的門,我就覺得噁心。”
楚月的心跳的驟然快了,她一時間有些慌亂和緊張,臉色白的十分不正常。慕臨低頭看到她這樣,關切的開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楚月手心冰涼,有種想盡快逃離這裡的感覺,扶住額頭,楚月低聲道:“今天、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老公,你扶我去車上休息下吧。”
“慕總裁這邊,我們會守着,二位還是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杜寒秘書正趕來,到時候再給你們打電話,這裡有醫生,其他人也插不上手,您二老就沒必要在這裡守着了。”
慕臨看看楚月,扶住她道:“那麼,我先帶我夫人回去休息。”
慕臨帶着楚月離開,夜染沒去看他們離開的身影,她心裡清楚楚月是怎麼了,她是被慕臨的話刺激到了。因爲她自己和曲柔根本就是一路人,慕臨的話字字誅心,就像是順便連她也說了一般。
但這些,都沒關係,此刻她甚至連在心裡嘲笑楚月的心情都沒有,夜染轉身,向重症監控室走去,歐陽明宇看了她一眼,抿了下脣轉身跑到房間裡拿了拖鞋才跑回來。
回來後,歐陽明宇在走廊上看到夜染站在重症監護室外,視線正緊緊盯着面前的玻璃窗內。
歐陽明宇的心中一緊,一時間,他竟在想,如果當時衝進去的不是慕修寧就好了。
如果是他的話,現在她的視線裡,是不是就全是他了。
這種想法,大概太蠢了,可是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