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看看。”白十七率先開口。
她抱着那個不大不小的盒子,進了midnight的大堂。這裡尚未到營業的時間,偌大的大堂空如一人,周圍冷冷清清的,她們有足夠的空間查看那個紙箱。
白十七把紙箱放在了一張桌子上。
“能有什麼啊?神神秘秘的!”白十七出聲嘀咕,她說話的同時,便去拆紙箱的蓋子,“有什麼東西當面給我不就好了……”
“等等!”喬慕突然阻止。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按住白十七的動作,然後俯身,耳朵貼在箱子旁邊聽……一秒、兩秒、三秒,幸好,裡面並未傳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自己的懷疑有點荒誕,但是,她還是本能地防備了。
“呃……”白十七一愣,繼而失笑,“你聽什麼啊?難道她還會送炸彈給我麼?放心啦!我拆彈也很厲害啊,真要是炸彈的話,我剛抱在手裡就能感覺出來。”
白十七自信滿滿。
她揚脣一笑,說完的同時,掀開了蓋子。
裡面——
是一整套的衣服。這身衣服沒什麼異常的,只是款式新穎又好看。白十七一件一件地拎出來瞧,喬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這身衣服很適合白十七。
就好像翩翩費盡心力,只爲了……給白十七挑一套真正合適的衣服?
喬慕茫然。
白十七同樣茫然。
“翩翩幹嘛要送我衣服?”她嘀咕着翻動那個箱子,把衣服都拿出來,最後,看到箱底放着的一本書。白十七怔了怔,直接讀出書名,“直面你的人生?”
好雞湯的題目!
在白十七還處於錯愕中的時候,喬慕主動去拿那本書,她也在疑惑着:“她爲什麼……”但話到一半,裡面掉出的卡片,讓她的聲音不由一停。
當看清卡片上書寫的內容時,兩人的面色,同時一變——
‘去見他吧!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去直面你的人生。’字跡娟秀,內容簡短,只有這麼一句。
氣氛沉默。
似乎在那句話出現後,周圍的空氣,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她知道南溟?”喬慕率先找回自己的聲音,幾乎是一字一句,艱難地問出來。
只有這個可能。
因爲白十七在躲在逃避的人,只有南溟。
“不……不可能啊!”白十七回答,因爲極度的震愕,嗓音都有明顯的磕巴,“關於先生的事,只有小範圍的人知道。沒人會告訴她的……吧?”
說到最後,她幾乎不確定起來。
因爲翩翩留給她的東西,實在是……太奇怪了!
喬慕臉色發白。
她不禁開始懷疑:昨天她在醫院遇到翩翩,她帶着趙警官來急診縫合傷口,真的是巧合嗎?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翩翩也太可怕了。
“喬小姐!”服務生急急忙忙地從裡面出來,手裡還抱着一個粉紅色的小紙箱,“這個是翩翩姐留給你的。她說你中午過來的話,就把這個給你。”
“我的?”喬慕意外。
她遲疑了兩秒,才把箱子接了過來。有點重,帶着分量。
“那你們先看哈……”服務生的面色如常,他笑了笑,指了指大門外,“我去對面買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你們有事就叫我。”說完,他快步離開。
這回,誰都沒有理會他。
……
“你……打開看看?”白十七建議。
“嗯。”喬慕應聲,可伸向箱子的手,卻在隱隱發顫。她拿起巷子最上方的卡片,同樣是薄薄小小的一張,上面同樣是沒有多少字。
上面寫着——
‘喬慕,這是你值得的。’
什麼意思?
喬慕的眉心緊了緊,她咬了咬牙,直接掀開了蓋子。可是裡面的東西,卻讓她的身形一僵。
沙子!
粉紅色的小箱子裡,裝了滿滿一箱的沙子!而這些黃沙的上方,還擺放着一把復古的匕首,刀刃是鈍的,刀身上刻着古樸的花紋……
喬慕僵直地站着,只覺得在這瞬間,腦袋完全是空白的。
她想起了那個夢,在夢裡,她殺了唐北堯。她和翩翩說過的,也就只有那麼多。現在她甚至開始懷疑:她在夢裡殺死唐北堯的,是匕首嗎?
翩翩怎麼知道和沙子有關?她拿匕首又是什麼暗示?紙條上說“你值得的”是什麼意思?
那個夢……
真的在預示着什麼嗎?
問題紛至沓來,喬慕毫無答案。
她只覺得……
太可怕了!
翩翩什麼都沒有明說,僅僅是留了一個箱子,便讓她潰不成軍。
“沙子、匕首?”白十七還在旁邊茫然,她研究了半晌,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不由轉頭,“喬慕……”看到喬慕面色慘白的模樣,白十七也跟着緊張。
“你怎麼了?”
“喬慕?喬慕!”
“……”
……
被白十七搖晃了一陣,喬慕纔在恍惚中回神。她覺得一切都好遙遠,周圍的世界,像是和她隔了一道薄膜的屏障,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她看到買了飲料回來的服務生。
“翩翩在哪裡?”她直接衝上去,猛地抓住對方的衣襟,根本顧不上失態不失態的問題,“告訴我,翩翩去了哪裡?”
服務生被她嚇到了。
就連白十七,也被她嚇到了。
“翩翩姐……”服務生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在喬慕的鉗制減輕時,纔敢開口說話,如實彙報,“她說她有個朋友被打了,今天專心照顧那個朋友。她走的時候,還拎了很多食材,說要去給對方做飯。”
喬慕怔忪了一下,徹底鬆了手。
那個朋友,應該就是趙警官吧?
翩翩去照顧他了?
聽起來,似乎很正常,依然是毫無異樣!這個看似“正常”的人,明明不簡單,卻讓人找不出證據,找不到明顯的破綻……怎麼辦?
喬慕無奈。
她在短暫的衝動後,緩緩冷靜下來。因爲她想到了,即使她現在找到了翩翩,她能質問對方什麼:和K先生什麼關係?和那個組織什麼關係?
都不行。
原因還是那句話,她沒有證據。
“喬慕?”白十七在旁邊叫她,最初的震愕之後,她的表情,轉爲了擔憂。
“我沒事。”喬慕朝她擺擺手,她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的大腦在高速運轉,把所有的事情快速思考過濾了一遍,然後看了看時間。
“我傍晚還去機場。”她開口,聲音出乎自己預料的平靜,“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一趟醫院。白十七,我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