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七已跑出了監控範圍外。
很快,她又折回來。
她像是一無所獲,只剩下滿臉的焦急,而且這一回,她在“路過”的時候,不再有任何的停留。即使眼光掃過荒流的方向,也像是在看着透明的空氣……
“我看不見你,也看不見他。”白十七解釋,“在我的記憶力,我來這裡找了好多遍,但是我沒有發現你。”
一次,
兩次,
三次……
白十七數次經過,都是同樣的狀況。
“我也想不明白……”白十七懊惱,“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人操縱?”她的右手握拳,恨恨地在被面上砸了一下,然後作勢便要合上筆記本電腦。
“等等!”喬慕打斷。
她叫住白十七,止住對方試圖關電腦的動作,想要把這個監控看完。
因爲在這個監控視頻裡,也有她想知道的東西——
她呢?
她那“消失”的一個小時內,到底在做什麼?
監控畫面裡,荒流已經鬆手,放開了對她的鉗制。然後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知是荒流指示的,還是她自己主動想這麼做的……
她走出去,把適才丟出的鑰匙撿回來,交到了荒流手上。
然後,她眼看着荒流開鎖,把手銬取下來,又放入她的口袋。他似乎注意到了她口袋中保持通話的手機,於是拿出來,瞟了一眼後,直接把手機關機放了回去……
他擡腳離開。
甚至在離開之前,他還別有深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喬慕……你爲什麼要放他走?”白十七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看着,直到荒流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明明已經把他鎖住了啊……”
縱使對方有天大的本領,他赤手空拳的,怎麼解開這個堅硬的手銬?
“我……”喬慕啞然。
她回答不上來。
因爲,這一切,她完全不記得……她的記憶裡,荒流是“突然消失”的。
現在看來,被荒流控制的,應該不止是白十七一個。
“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喬慕蹙眉,目光沉沉,“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實在太難對付了。”
等等!
還有另一個問題——
她被荒流“控制”,應該只是那一個小時,事後她便恢復如常。然而白十七……
“你是什麼時候‘清醒’的?”喬慕開口,徑直問出來,“你仔細想一想,昨天你們見到的時候,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告訴我!”
這很重要。
…………
此刻。
外面——
醫生辦公室裡,女傭還在耐心地等待喬慕。這裡周圍的環境很安靜,女傭百無聊賴,想要拿起適才的茶水來喝,卻在看到裡面水的顏色時,不由一驚……
原本應該是淡黃色的花茶,此時已變成了墨綠色。
好詭異的顏色!
“這到底是什麼茶……”女傭不悅地嘀咕,忿忿地拿起剩下的半杯茶,想要去詢問適才端茶的下屬,“這哪裡是什麼花茶……顏色都這樣了……”
嘟噥的話說到一半,女傭的聲音戛然而止。
“乓!”
茶杯落地,發出一聲碎響。
而且在這聲碎響的同時,女傭的身體也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
“小心着點杯子!”下屬正好從醫生辦公室外經過,他沒有轉頭往裡看,只是聽到動靜,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層可沒有保潔員來打掃。”
裡面沒傳來女傭的迴應,下屬也沒放在心上。
他腦子裡想的是:還得去樓下一趟!得把樓下打掃衛生的人,叫上來幫忙。
這種想法很正常,而且以前有類似的情況,他們都是如此處理的,所以已經習以爲常。只是這回當他去樓下——
樓下的病區很靜。
靜得出奇!
護士站那邊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聽着是剛纔給他花茶的那兩個護士。下屬心中一喜,下意識地走向聲源,熟稔地打招呼:“喂,你們……”
話到一半,他陡然噤聲。
太詭異了!
而且太血腥了!
他終於看清了這兩個護士“嘻嘻哈哈”的遊戲——
她們的手裡,各拿着一把手術刀,在說說笑笑的同時,就給對方的臉上劃兩刀。鋒利的刀刃劃破皮膚,兩人的臉上都顯得猙獰而且鮮血淋漓……
但是,她們卻在笑。
就好像真的是在玩一個特別好玩的遊戲,感覺不到痛,也不吝惜自己的臉,真的是樂在其中的感覺……
“你們……”下屬的聲音頓時磕巴了,他像是誤入地獄,一時間根本難以接受眼前的場景,“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他想讓兩人停手。
可是嘴裡這麼說着,他的腳下,卻是不由後退了兩步。
他甚至想逃離。
“慢着!”可是他剛擡腳,有想要離開的想法時,一道沉穩微涼的嗓音,從他的旁邊響起。對方緩步走來,問得直接,“你把‘花茶’泡了嗎?她喝了嗎?”
下屬一驚。
他反射性地看向聲源:那裡站了一個男子,身形清瘦、頎長,只是逆着光,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唯一的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對方的手裡,拿着一把手術刀,上面……
還滴着血。
“你是誰?”下屬厲呵,在周圍環視了一圈,迅速開口,“你是怎麼混進這裡的?你有什麼目的?”這裡就在VIP層的樓下,距離唐門的勢力範圍很近,享受也VIP區一樣的保全。
所以,沒有一點本事的人,怎麼能輕而易舉來到這裡?
“我?”對面傳來一聲輕笑,然後那道頎長的身影,緩緩地從光影裡走出來。他的聲音聽着是年輕人,但是說話的方式,卻似活了很久的長者——
“我是誰不重要。小夥子,不用緊張,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她喝茶了嗎?”
“呃……”
下屬一直是納悶又警惕的狀態,直到對方走到他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全身顫抖了一下,又清醒過來。只是他的“清醒”,只是僵直地站着,目光木訥地看着前方……
他如同行屍走肉那般,只有絕對的服從——
“願爲您效勞,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