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真正的主人?
喬慕蹙眉。
“這麼說……”她斟酌了許久,才低喃着開口,“荒流會提前他的行動,讓我去禁地那裡?”她並不知道具體的操作,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作用,就和“復活”、“喚醒”有關。
好像,之前荒流也說過,後天一早開始行動。
所謂的行動……
就是前往禁地吧?
喬慕聳聳肩。
她的臉別向一邊,目光正好看向窗外,凝視着外面天昏地暗,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光線極暗!那有限的視野裡,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細碎的砂礫……
“……爲了保護這個地方?”然後,喬慕收回目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是。”阿莎抿脣,虛弱地點了點頭。她索性按住自己的肩膀,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步履踉蹌着,走到一旁的窗邊,扒着玻璃往外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喬慕心中一沉。
她正想問個仔細,阿莎卻突然回身過來,話鋒也同時一轉——
“但如果主人不想打開禁地的話,我也會支持他到底。”阿莎勾了勾脣角,笑容極淺極淡。她依舊是那句話,“……畢竟你回來了,他就沒那麼想打開禁地了。”
喬慕頭疼扶額。
經過了那麼多次,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辯駁“你們認錯人了”之類的話。她想了想,還是無法理解阿莎模棱兩可的說話,再度問出來:“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她不瞭解荒流。
但現在,她迫切地需要知道荒流的行動方式,然後在想應對的方法。
阿莎微笑。
她的笑容是平和的,眼底也是無畏和平靜。她不用對荒流有任何的判斷,因爲她的態度是很明確的——
“我不知道。但我跟了主人那麼多年,主人做什麼,都是對的。”
虔誠、崇拜。
除此之外,還有誓死的追隨。
“……好吧。”喬慕頹然地垂下肩膀,突然就什麼都不想往下問了。她抱着自己的膝蓋,索性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窩在那裡打發時間。
“沙沙沙……”飛沙的聲音在繼續。
“碰!”
偶然間,又有一塊相對較大的沙子,砸在了窗戶的玻璃上。於是,原本光滑的玻璃表面,頓時出現了一道道蔓延開的細碎裂紋。
喬慕猛然擡頭。
“不會壞。”阿莎的目光已經移回,並且給了答案,“只要能扛過這陣風,我們就能出去。主人會把我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他?”喬慕看了看外面,“他自身難保了吧?”
阿莎沒搭話。
喬慕便也沉默下來。
…………
等待。
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煎熬。
喬慕背倚着木質的牆壁,坐得幾乎昏昏欲睡時,外面的風才終於小了,那些砂礫拍打着門窗的聲音,也在逐漸逐漸地減輕了。
沙塵暴停了?
喬慕睜大眼,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從窗戶往外看——的確是停了!外面的天空在逐漸轉亮,視野範圍內,又恢復了光線。
外面已是黃昏。
落日的最後一絲輪廓,正在沒入地平線,所留下的,只有金色的光線。
“可以出去了。”阿莎也在旁邊觀察着,她在周圍環視了一圈,然後搶先開口,“……主人他們還在外面,我要過去看看。”
阿莎心急地說着,話音落下的同時,她已急不可耐地打開了小木屋的門。
然後,阿莎快步跑了出去……
喬慕跟在後面。
在踏出木屋的瞬間,她的表情有片刻的遲滯,連動作也跟着僵硬了一秒。她有些震撼於眼前的場景:目光所見之處,金黃色的,都被包裹了一層沙。
這就像是她看過的雪,在下雪的時候,一開門出去,便處處是積雪……
這次,變成了沙子。
這裡真的有可能被沙漠吞併,變成沙漠的一部分?
喬慕搖了搖頭,把這種荒誕好奇的心態從腦海中撇除出去。她踩上那一層不薄的積沙,順着阿莎離開的方向,一淺一深地跟着。
…………
她看到那片斷壁殘垣了。
不過現在那些坍塌的建築,看起來沒有適才的那麼慘烈。因爲大部分的倒塌建築,都被半埋在沙子裡……那些低矮的碎屑,被這麼一埋,便徹底看不見了。
她看到了阿莎。
阿莎已經跑出去很遠,現在就站在某個半塌的牆壁旁邊,似乎正說着什麼。而那個矮牆的後面,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出,各個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人數越來越多。
適才聚集在火堆旁的人,適才進行那場詭異儀式的人,都在一步步地,緩緩從暗處走出……烏泱泱的一大羣人!
喬慕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往前……
荒流卻從旁邊走出,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好,那我就過去。’喬慕咬了咬牙,繼續擡腳往前。
“卡擦!”
腳下傳來一聲細響。
喬慕不由止步,低頭往下看:她踩到了一樣東西!黑乎乎的,像是樹枝的吱呀,卻又以詭異的姿態蜷曲着的東西……這是什麼?
樹枝?還是別的?
她俯身,甚至都已經伸手……
“喬慕!”阿莎的聲音卻先傳來,她在遠方呼喊着她,“你快過來!”
“哦,好。”喬慕擡頭應了一聲,再低頭踢了踢地上的“樹枝”,卻發現那根黑乎乎的小樹枝,一下子就碎成了粉末。就像保存不完善的千年化石,一下子就歸於原始。
喬慕怔了怔,終究只能悻悻地收手。
她擡腳往前。
等走到荒流那邊時,她早已把這個細小的插曲丟在了腦後。她只是看着那烏泱泱的一羣人,頭皮不由發麻,但表面上,還得維持鎮定的神色。
“……主人,我說過了,她沒有受傷。”阿莎開口,似是解釋,又似是邀功,“我們躲在裡面,一直都很安全。對吧,喬慕?”
“恩。”喬慕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她擡頭,順勢瞟了眼站在荒流身邊的某個人。她純粹是無意,但是被她看到的人卻是一驚,本能地就低下頭,同時朝她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