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董芷蕊的話蘇弘文就很是鬱悶,在這時候沈鬆也冷笑道:“你小子還是等丁俊才吧,不然出了事你得吃不了兜着走,還得連累我。”
雖然董芷蕊跟沈鬆話裡沒挑明說蘇弘文沒能力單獨做這手術,但話裡的潛在意思就是這個,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這樣的話讓患者聽到輕的立刻嚷嚷換人給他做,重得就得罵起來,鬧不好事後還會找那醫生跟醫院的麻煩。
這也難怪換成誰做手術,一聽一個能力不行的醫生要給自己主刀,誰能幹?這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萬一沒做好怎麼辦?萬一做出點事來怎麼辦?
但今天做手術的是侯青青,這個青澀的女大學生,此時她還在想蘇弘文爲什麼給她私密的位置消毒,是不是對自己耍流氓,是不是猥褻自己?
侯青青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事,所以根本就沒注意董芷蕊跟沈鬆說的那些話,但這話蘇弘文卻聽到了,他是一陣不滿,當醫生的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同行之間不能當着患者或者家屬的面指責對方醫術不行,真說了那等於是砸人飯碗,這仇可就結大了。
患者最看重的是什麼?還不是醫生的醫術,真那個醫生直接當着患者的面說患者的主治醫師醫術不行,患者會怎麼想?輕的要求換醫生,重的就得鬧起來,一旦鬧起來這事一傳出去,那就等於褲襠裡掉進一塊黃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老百姓可不會想是不是因爲這倆醫生有仇才說對方醫術不行,老百姓只會認爲自己的主治醫生醫術確實不行,不然他的同事怎麼會那麼說他?
回頭這事一傳出去,那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很多患者都會認爲那醫生醫術不行,以後誰還敢找他看病。
現在董芷蕊跟沈鬆的話就是在告訴患者蘇弘文的醫術不行,這讓蘇弘文如何能忍得了?他剛要說話,董芷蕊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其實她真沒有想當着患者的面說蘇弘文的醫術不行,她只是擔心蘇弘文做不了這臺闌尾切除術。怕他非要做在弄出什麼事來。正所謂擔心則亂,一急董大小姐就把剛纔的話說了出來。
現在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董芷蕊趕緊滿臉歉意的道:“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就你一個人怎麼做這手術,這手術是不大。但最少需要兩個醫生配合才能做。”董芷蕊這話說得一點沒錯。闌尾切除術最少需要兩個醫生。一個人做實在是太費勁了,也容易出錯。
旁邊的沈鬆卻不屑一笑道:“行了小董,你就別給他打馬虎眼了。沒那金剛鑽就別攔那瓷器活,年紀輕輕的得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別腦子一熱就逞能,真出了事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沈鬆的意思是想讓蘇弘文別逞能,出了事他承擔不起,還把自己一輩子的前途給搭上了,但他說話的方式實在不對,場合更不對,怎麼能當着患者的面說這些?
聽到這些話蘇弘文一下火了,這沈鬆什麼意思?砸我飯碗嗎?回頭這話要是傳出去還會有患者相信自己嗎?
越想越生氣的蘇弘文冷着臉道:“這手術我還做定了。”說到這他對董芷蕊道:“董芷蕊你幫忙不幫忙?不幫忙我自己一個人做。”
說實話蘇弘文也不想一個人做闌尾切除術實在是費勁,但現在沈鬆一番話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他要是不把這手術漂漂亮亮的做下來,那可就做實了他醫術不行的事實,一旦傳播出去以後蘇弘文在普外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劉金東這些人本就排擠他,如果患者在不信任他,那他這工作還怎麼幹?
董芷蕊就沒看到過蘇弘文發火,今天是第一次,一下把她給嚇壞了,她從來沒見蘇弘文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他發脾氣的樣子實在有點嚇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忍不住想往後退,正當董芷蕊想在說點什麼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名護士走進來道:“丁醫生在做脾破裂的手術,這會實在沒時間過來做闌尾,他讓我告訴你們等他會,做完了他就過來。”
蘇弘文聽到這不滿道:“什麼?等他做了脾破裂在過來?那手術沒兩個小時做不完,難道讓患者等兩個小時?他就不怕患者的闌尾出現穿孔?行了,告訴他不用他了,這手術我自己做。”
蘇弘文這會是真來氣了,話一說完也不跟董芷蕊要手術刀,直接伸手從擺在侯青青腿上方的器械臺上拿過一把手術刀。
“蘇弘文你要幹什麼?”董芷蕊跟沈鬆看到他拿了手術刀立刻異口同聲的喊道。
蘇弘文看也不看他們,右手持刀,左手用拇指跟食指扒住皮膚,嘴裡道:“幹什麼?做手術,我的病人等不了兩個小時。”說完他就把刀紮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董芷蕊跟沈鬆全嚇傻了,在他們心裡只有一種聲音:完了,完了,蘇弘文瘋了,出醫療事故了,麻煩了。
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常規闌尾切除術的做法都是用手術刀在患者右下腹麥氏點的位置先用手術刀切開皮膚,這個步驟不會太快,然後是用電刀切開脂肪、腹外斜肌,最後是用鉗子夾住一點腹膜,倒幾下鉗子確認鉗子下沒夾住腸管或者大網膜後才用組織剪剪開大網膜,然後把大網膜推上去在用兩把長鑷子順着結腸帶找闌尾。
上次蘇弘文給安紫楓做手術的時候就是按照這常規步驟來做的,先今天蘇弘文卻沒這麼做,他沒有用手術刀去切開皮膚,而是直接用扎的,或者說是刺。
這種做法等於是拿一把刀去捅人,只有路邊的混混打架鬥毆時紅了眼纔會這麼幹,就連混混都知道用刀砍人跟用刀捅人那是兩種概念,砍人只要不砍到重要位置人一般是不會死的,砍到對方的腹部上都沒事,但捅人可就不行了,一刀捅到對方的肚子上,那可就是要對方的命,一刀下去如果對方不及時救治的話就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可現在就連混混都輕易不敢用的捅人法卻出現在手術檯上,一下就把董芷蕊跟沈鬆給嚇傻了,兩個人瞬間渾身上下出了一層的冷汗,這蘇弘文那是在做手術啊,他是在殺人啊。
這一刀捅下去肯定下邊的腸管全被捅出個窟窿,現在是在醫院,可以及時找人進行救治,但這卻是重大的醫療事故啊,蘇弘文的做法那是救人,明明是殺人,他完了,如果患者死了他就得償命,沒死他也得被關起來坐十幾年甚至時間更長的牢,他一輩子完了。
董芷蕊想到這些差點沒癱到地上,她認識的蘇弘文一向是穩重的,難道就因爲自己剛纔跟沈鬆的話讓他失去了理智幹出這樣的事來?蘇弘文你瘋了嗎?你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啊。
在這時候沈鬆臉色煞白,額頭前扣住的帽子早已經溼透了,順着他的臉頰都在低落着冷汗,他即呼呼喊道:“快去找普外的人過來救臺,快,快啊。”
尋回護士也是嚇壞了,聽到這句話急呼呼的就往外邊跑。
沈鬆生怕蘇弘文在捅上幾刀,趕緊過去要把蘇弘文弄開,他一邊走一邊嚷道:“蘇弘文你放鬆,放鬆,把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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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芷蕊眼淚都下來了,急道:“弘文你別衝動,把刀放下,聽話,乖,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就有人來了,患者沒事的。”
此時的情景那裡像是手術室該有的情景,活脫脫成了殺人現場中對峙的情況,蘇弘文這殺人兇手站在那,“家屬”沈鬆、董芷蕊則苦口婆心的勸他放下屠刀。
看到這一幕蘇弘文是哭笑不得,在看那巡迴胡護士都要出門了,他趕緊喊道:“回來,不用找他們。”
巡迴護士也被剛纔蘇弘文“捅人”的動作嚇壞了,聽到他的話立刻停下腳步,身體有些哆嗦的轉過頭來,嘴張了幾次也沒說出一句話。
在董芷蕊看來蘇弘文已經徹底瘋了,生怕他幹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她急道:“弘文聽話把手術刀放下,以後我在也不欺負你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每天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只要你把刀放下來。”
蘇弘文聽到這些話是哭笑不得,張嘴道:“董芷蕊你沒發燒吧?你給我做飯?那你不得把我家給我點了啊?洗衣服,你自己衣服都洗不乾淨,你還給我洗衣服。”
董芷蕊掉着眼淚道:“我學還不行嗎,你把刀把下,我肯定學,聽話,聽話啊。”
沈鬆來到蘇弘文旁邊看他手裡那把手術刀還插在患者腹部上,一時間他也不敢過去拽蘇弘文生怕他在給患者來上一刀。
“小子你別犯傻,你這是殺人,犯法的,會被槍斃的。”沈鬆也是十分緊張,他試圖用殺人的後果嚇唬下蘇弘文,讓他放下手術刀。
蘇弘文苦笑道:“誰告訴你們我在殺人?我是在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