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鬆的話蘇弘文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沈鬆現在可是在催眠狀態下,這種催眠術跟地球上的不一樣,和塞爾管這種催眠法叫做誒西亞催眠法,誒西亞是致遠星語,換成華夏語就是安全的意思,也就是說這種催眠法可以叫做安全催眠法。
這個安全指的是接受催眠的人會認爲自己處於一個安全封閉的環境,什麼環境對人類來說最安全?自然是媽媽的肚子,也就是子宮!
致遠星人跟地球人出奇的相似,他們的生理構造幾乎跟人類沒什麼區別,很有可能地球人是致遠星人的一個分支,所以致遠星人還把這種催眠辦法叫做子宮催眠術。
剛纔蘇弘文不停的在轉動着水杯並且跟沈鬆聊一些十分輕鬆的話題,目的就是讓沈鬆徹底放鬆下來,然後用水杯與茶几碰撞發出的聲響吸引他的注意力,讓沈鬆把目光時不時的就放到水杯上,水杯裡的水一直在轉動,這跟使用催眠懷錶是一個道理,在沈鬆注視水杯裡水轉動的過程中,他的眼睛眨眼的頻率很少,久而久之沈鬆的眼睛感到疲勞進而影響大腦中樞發出睡眠信號,要求睡眠。
最後水杯突然倒下,沈鬆大腦發出的催眠信號強度達到最高點,瞬間使得沈鬆進入到半催眠狀態,然後蘇弘文用那種怪異的聲音向沈鬆的大腦再次發出睡眠的信號,使得誒西亞催眠法徹底生效。
這種催眠辦法跟以前蘇弘文用的不同,以前用的催眠辦法是依靠眼球飛快擺動,在通過聲音暗示被催眠者進入到催眠狀態並且按照蘇弘文說的辦,這種辦法對蘇弘文本身就是個不小的負擔,並且對催眠者也有很大的精神損傷,以前用這種強制催眠法對付的都是蘇弘文的仇人,所以他也不在乎那些人精神上受到什麼損傷,可這次不同,沈鬆是他的朋友。蘇弘文自然不能用強制催眠來損傷沈鬆的精神。
於是就藉助水杯與裡邊的水對沈鬆進行了誒西亞催眠法,這種催眠法上面說過會讓人感覺自己在一個密封的安全環境中,或者是母親的肚子裡,感覺自己很安全。相當安全,人處於這種狀態下問他的問題他都會知無不言,可沈鬆竟然拒絕回答,這種情況只能說明沈鬆的心結很緊,緊到他在催眠狀態下也會抗拒說出來。
這可難辦了,不能讓沈鬆把心結說出來,蘇弘文就沒辦法治好他的心病,同時蘇弘文也很好奇沈鬆到底經歷了什麼事纔會讓他的心防如此難以攻破。
看到沈鬆的五官此時扭曲到一起,額頭上也滲出了汗水,蘇弘文趕緊打了一個聲音不大的響指。這是取消誒西亞催眠法,但卻不是讓沈鬆從催眠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要想讓他清醒蘇弘文的響指聲音就不會打得那麼小,並且還得用聲音刺激他才行。
聽到這聲音不大的響指聲沈鬆表情一下舒緩過來,蘇弘文沒立刻繼續催眠。而是找出手機開始放一首很古怪的曲子,這曲子是飛船傳過來的,猛然一聽毫無節奏感,有些難聽,但仔細聽一會便會發現這曲子能讓人心裡寧靜下來,然人感覺自己彷彿漂浮在半空中,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很是舒服。忍不住懶洋洋的想要打個盹。
讓沈鬆聽了一會這首曲子後他竟然打起了鼾聲,顯然他徹底的睡熟了,蘇弘文繼續發問,這次不是直接問他的心結,依舊是一種閒聊的方式,但蘇弘文每一句話都在把沈鬆往他的心結上引。
沈鬆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手術室裡。眼前的情景他很熟悉,相當熟悉,似乎在那裡經歷過一般,手術檯上躺着一個老者,那老者把頭轉過來向沈鬆道:“小松這手術真的沒事嗎?”
沈鬆重重點點頭道:“爸你放心。肯定沒事的,一會就好。”
旁邊走來一個醫生低頭對沈鬆小聲道:“沈哥這麻醉你來還是我來?”
沈鬆想了下道:“我來吧。”說完沈鬆走過去開始爲他的岳父開始全麻。
老者失去了知覺靜靜沉睡過去,幾個醫生走過來消毒、鋪無菌單,隨即開始手術,沈鬆感覺眼前的情景越發的熟悉了,可他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見過。
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主刀的醫生喊道:“患者沒心跳了,準備搶救,快。”
沈鬆聽到這句話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他想過去幫忙卻發現有另一個自己跑過去給藥,那個自己很年輕,他也跟自己一樣眼睛裡滿是焦急的神色。
沈鬆想動可在一刻他動不了了,他只能那麼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手術室裡的人對他的岳父進行搶救,所有的搶救步驟沈鬆看得一清二楚,沒有錯誤,可最後他的岳父還是沒搶救過來,當主刀醫生宣佈搶救失敗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沈鬆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愣愣的看着地板。
沈鬆能感覺到那個自己心裡的不甘與痛苦,看着幾個護士把年輕的自己攙扶起來,送到外邊,李亞琴哭喊着撲過來質問他爲什麼沒能把自己的父親救過來,那個年輕的沈鬆面對妻子的質疑低着頭一句話沒說,任憑妻子對自己又抓又打。
畫面在這一刻突然一換來到太平間,年輕的沈鬆拎着一瓶酒坐在岳父的屍體旁一邊喝一邊說着自己真的盡力了之類的話,他突然把酒瓶放下抱住頭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在這一刻沈鬆臉上也有了淚水,他明確的知道在搶救岳父的過程中自己真的沒出任何錯,其他人也是,這是一場意外,可沈鬆還是感覺自己沒用,只因爲自己沒本事沒能把岳父搶救過來。
妻子的不理解,醫院同事的冷言冷語,院領導的訓斥接踵而來,沈鬆看到那個年輕的自己獨自扛下了所有的責任,妻子跟他離婚了,他最終也失去了提拔成主任的機會,那個年輕的沈鬆開始放縱,開始借酒澆愁,開始墮落。
九年的光景過電影一般出現在沈鬆的眼前,他如同一個幽靈般跟着自己再次經歷了九年,體會着那個自己的委屈與痛苦,體會着那個自己滿腔的心酸與無奈。
在這時候沈鬆眼前畫面一變,他再次出現太平間裡,年輕的沈鬆依舊在哭,旁邊是他岳父的屍體,突然沈鬆發現自己旁邊站着一個人,他扭頭看去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岳父。
老者伸手拍了下沈鬆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盡力了,這事不怪你,亞琴也錯怪你了,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聽到這句話沈鬆突然淚如雨下抱住自己的岳父嚎啕大哭,他想用眼淚把心裡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哭出來。
老者一邊拍着沈鬆的肩膀,一邊安慰道:“都過去了,過去了,別在自責了,好好對雅琴,跟她好好過日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永遠是最優秀的,我的死只是個意外,我希望你能救更多的人,小松能答應我嗎?”
沈鬆哽咽點頭,他想說點什麼,可因爲哭得太厲害氣都喘不過來,那裡還能說話。
老者輕輕推開沈鬆,慈祥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道:“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我親兒子看,我希望你過得好,不希望看到你自甘墮落,小松答應我原諒自己吧,也原諒雅琴,好嗎?”
沈鬆哭着點頭應下,老者笑笑揮揮手消失了,與此同時那個年輕的沈鬆與一邊的屍體也消失了,沈鬆腦海中一片空白,徹底沉沉睡去。
蘇弘文看着沈鬆滿臉的淚痕疲倦的嘆了一口氣,隨即打開門看到李亞琴跟沈磊正一臉焦急的站在外邊,剛纔蘇弘文已經跟他們說了他要治好沈鬆的心病,本來讓他們倆在下邊等,可誰想李亞琴跟兒子不放心竟然一直等在門外。
一看到蘇弘文出來李亞琴立刻道:“小蘇怎麼樣了?”
蘇弘文感覺有些累,疲倦的笑道:“他沒事了,你們進去吧,過一會他就會醒過來。”
李亞琴感激的看了看蘇弘文然後拉着兒子進去了,蘇弘文幫他們把門關上,然後靠在牆上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靠在牆上休息,過了大概有十分多種,從裡邊傳來沈鬆跟李亞琴的哭聲,蘇弘文現在是徹底放心了,他知道沈鬆沒事了,心病好了。
欣慰一笑蘇弘文直接去了客廳,董芷蕊看蘇弘文一臉的疲態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道:“你去幹什麼了?怎麼累成這樣?”
蘇弘文不想告訴他自己去爲沈鬆治病的事,直接道:“沒幹什麼,就是今天又是抓魚又是做菜的太累了,我沒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樓下客廳的鮑曉溪看了看蘇弘文一撇嘴扭頭不去看他,繼續跟他那倆同學閒聊。
在這時候嶽財邁步上了樓,他剛上去還不到兩分鐘就又慌慌張張的跑了下來,一下來就面無人色的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