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廂,光線昏暗,兩個抱着話筒的人,正在飆歌。
肖冬憶唱完一首《海闊天空》,許陽州就接了首《青藏高原》,兩人互不相讓,似乎要拼出個勝負,許陽州那個破鑼嗓子,臉都憋紅了,愣是沒飆上高音,反而破了音。
他剛走到桌邊,白楮墨就給他遞了杯水,許陽州熟稔接過,“我今天狀態不好。”
“別用嗓過度,明天說不出話。”白楮墨提醒。
“我心裡有數。”
“你能有什麼數。”
此時肖冬憶切了歌,他立馬放下杯子跑過去,一首《狼的誘惑》。
肖冬憶:“娘子——”
許陽州:“啊哈。”
白楮墨伸手捏了捏眉心,真是沒眼看。
許陽州很喜歡鳳凰傳奇的歌,這就是他KTV的必點曲目,不過每次聚會來一首,也總能把氣氛代入一個小高.潮。
……
陸識微努力憋着笑,這兩人湊到一起,還能再逗一點嗎?
方纔一直與池烈說話,有些口乾舌燥,她剛傾身端了杯氣泡水,餘光就瞥見有黑影靠近。
扭頭時,發現謝馭已走到她身邊。
她端着氣泡水坐下時,謝馭也坐下了。
雖是雙人沙發,卻很寬敞,即便是坐三個成年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可謝馭卻偏挨着她坐下。
當他坐下時,陸識微能明顯感覺到沙發往他那側塌陷,連帶她整個身體都彷彿朝向那側。
胳膊輕擦一下……
包廂內冷氣很足,陸識微的皮膚泛着微微涼意,只是他的胳膊卻溫熱有度。
她端着杯子,稍微避開,避免與他有肢體接觸。
謝馭卻沒作聲。
陸識微餘光瞥見池烈進入包廂,隨即用眼神暗示:
你過來啊!
池烈看到謝馭坐到自己位置上,又接收到陸識微的暗示。
他理解的是:
我們有話說,你別過來。
池烈素來識趣兒,直接坐到了白楮墨身邊,兩人再看時間也不早了,雙方一合計,居然直接過來打招呼,說他們先走了。
許陽州和肖冬憶見他們要走,說要送送兩人。
一時間,莫名其妙的,包廂內居然只剩她與謝馭兩人。
陸識微:“……”
瞧着這幾人離開,陸識微也打算起身,說要去送送池烈他們。
謝馭卻忽然伸直了一條腿,他這舉動,形成了一個有效的閉環,將她堵在了沙發裡。
她若想出去,只能從他腿上跨過去,陸識微皺了皺眉,只能按住要起身的念頭。
“你之前說,要給我介紹對象。”
謝馭收起腿,稍微側身,看向她。
陸識微點頭,喝了口氣泡水。
她只覺得如今的事情越發不對勁,因爲她的餘光裡,謝馭似乎越靠越近了。
這是要找自己算賬?
包廂內過於嘈雜,似乎總要靠得近些纔好說話,可是她與池烈交談時,卻沒這般緊張。
謝馭許久沒說話。
陸識微擡頭,兩人目光相撞,他只靜靜看着她,昏暗的燈光好似暗流在兩人中間脈脈涌動。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眼睛,深沉幽邃。
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後天上午十點,就我們大院門口的咖啡廳,已經和對方約好了。”陸識微直言。
謝馭卻忽然調整自己的坐姿,距離她近了一寸,兩人胳膊完全挨在一起,一涼一溫,一個柔軟,一個肌肉緊實。
就這麼緊挨着,似乎在兩人心底都激盪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你真的在給我介紹對象?”
陸識微攥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緊。
“是爺爺答應的。”
“你希望我去?”
這個問題……
陸識微覺得自己快被埋葬了。
莫名的,她緊張到手心都在發熱,聲音也有些飄,“爺爺已經答應人家,並且安排好了。”
“那你呢?”
謝馭耐心素來不太好,不想逼她太近,便只能自己調節。
他又調整了一下姿勢。
挨着她那側的手臂一擡,陸識微剛感覺緊挨着自己的觸感消失,心下稍稍舒了口氣,卻不曾想……
他一擡臂,胳膊直接搭在了她後側的沙發上。
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並未靠着她,可他本就側着身子,這樣的姿勢,就好像……
把她整個人都圈在了身下。
他這……
又在幹嘛?
陸識微早就被他搞得心慌意亂,他平時挺懂分寸的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爺爺想法是他的,我想知道你的……”謝馭再度靠近。
屬於他的氣息,好似從四面八方涌入。
野心蠻蠻,強勢像要直接擠入她的心裡,然後將她內心攪得一團亂。
“我?”陸識微強壯鎮定,淡定看着他。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即便她內心已經波濤洶涌,慌亂無措,表面還是冷靜自持,不能讓人看出一絲破綻。
“你直接去相親就好,爺爺說這個女生碩士畢業,還在央企上班,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挺好的。”
謝馭也是個狠人,無論陸識微說什麼,他的節奏完全不會被打亂。
開口第一句,仍然是:
“你想不想我去?”
“……”陸識微抿了氣泡水。
果然是難纏!
陸識微覺得謝馭是要把她逼死,她又戰術性得喝了口水。
擡頭看着他,仍舊是一副精英幹練,毫無破綻的模樣。
目光相遇,她沒躲,只是謝馭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一寸寸逡巡掃過,加之此時好似半抱她的姿勢,無人動作,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似越來越近。
那是種陸識微難以名狀的東西,有種洶涌又激烈的情緒在激盪着。
“我的想法有那麼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謝馭看着她。
眼神直白又坦蕩,那是她招架不住的情愫。
因爲他接着說:
“如果你不想,我就不去。”
“……”
幾次暗示,陸識微又不是情竇不識的小女生,若是還不明白,那真是白活這些年了,可是謝馭對她……
這又該從何說起啊。
認識太久,謝馭對她,似乎一直都端得很正,從未有過任何逾距,兩人關係維持在一個較好的平衡點上,可現在……
陸識微似乎再也無法催眠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現在只擔心:
自己想得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