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垂眸又睨了他一眼。
“跟我公平競爭?”
“季景,你早就沒這個資格了!”
聲音冷寂,但語氣狂悖。
季景瞳孔微震,死死盯着謝馭,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亦或是欺騙表演的痕跡,可他失敗了。
謝馭的表情,素來是毫無破綻的。
經理又樂瘋了?
在一起了?
臥槽,不愧是他家謝哥兒,悶聲不響幹大事啊!
我準備了幾年的份子錢終於可以送出去了。
他死死盯着拳臺,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生怕錯過一點好戲。
這也導致,經理根本不知後側有人悄然靠近。
俱樂部下面就是商場和影樓,電梯基本24小時都有人用,所以即便有聲音,他也沒太在意,專心嗑瓜子看戲。
——
“你在騙我。”季景直言,“我打聽過了,跟我分手這些年,她根本沒談過其他男朋友,一直都單身。”
這也是季景還敢回來找陸識微的原因。
他內心總有個想法:
或許自己還有機會,也許陸識微一直沒忘記他。
謝馭筆直看向他,“她說,喜歡偷偷的。”
經理忍不住腹誹:
原來女王陛下還好這口。
難怪今天在俱樂部,兩人表現得也並不像談戀愛的情侶。
“不可能!”季景不相信,“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那今天在陸家的時候,我跟她離開,依着你的脾氣,不該只是看着……”
“你們真的在一起,不可能身邊沒人知道!”
今日陸時淵的表現,足以看出些東西。
“況且,你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季景不信他的話,一直在找各種理由說服安慰自己。
可就在此時,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放心吧。”
“就算我和小馭不在一起……”
“最後跟我在一起的人,也不會是你!”
謝馭與季景同時循聲看過去。
發現陸識微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訓練場館的門口。
而經理也僵硬得扭着脖子,看向緩步而來的人,方纔看戲太入迷,就連陸識微到了,他都沒察覺。
陸識微走到拳臺邊,看了眼季景。
他右臉被揍,瞬時一片血腫,嘴角開裂,看起來頗爲狼狽。
“微微。”季景爬起身,擦了擦嘴角,“我跟謝哥兒就是鬧着玩,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別這麼叫我,我們之間沒有那麼熟,你這麼稱呼,讓我很不舒服。”
陸識微說話直接,可不會給他留面子。
這話相比今天在咖啡廳,更加直接,況且還是當着謝馭的面,這讓季景臉色越發難看。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如果你真的還喜歡我,就該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並不是要得到她。”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我只能說,你根本不夠愛我!”
陸識微並不在乎自己這句話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又笑着補充了一句:
“對了,我這麼多年不談戀愛,你該不會以爲,我是在等你回來?”
“誰給你的自信?”
陸識微輕哂,覺得好笑。
這一聲笑意,很輕,帶着些許嘲弄。
以前大家都小,談戀愛也想不到許多,可如今的陸識微,的確不是誰都能高攀得上的。
至少她的語氣在透露一個信息:
想追我?
你不夠格!
陸識微說完,又看了眼謝馭。
某人方纔氣勢洶洶揮拳,手刃她的前男友,還叫囂着說他們已經在交往。
如今眼神相遇,謝馭生平第一次……
慫了!
不僅是慫了,還有點尷尬!
謝馭素來是個張狂不好面子的人,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靜應對,極少經歷什麼窘境,如今是真不敢看陸識微。
“下來。”
陸識微抓着手指還勾着車鑰匙,衝他勾了下手。
“我剛纔……”
“很晚了,先回家。”謝馭話沒說完,就被陸識微截住了。
經理看着他家懟天懟地的老闆,忽然就從一頭兇獸,好似化身成了乖順的綿羊,跳下拳臺,拿起撂在一側的領帶,胡亂地塞進褲兜,追上陸識微。
跟在她後面,那感覺……
有點慫慫的。
謝馭如何不慫,陸識微尚未答應他,自己就擅自做主,以男友身份手刃了季景。
偏又被抓了包。
陸識微素來有主見,不喜歡被人左右,更不喜有人擅自插手她的事。
謝馭看她一直沒什麼表情,本就有些嘴笨,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安靜得隨她下了電梯。
“你喝酒了?怎麼來的?”陸識微隔着一點距離,便聞到了點酒味。
“打車。”
“他約你的。”
“對。”
“他約你,你就出來?”
“我本就想揍他,他又主動送上門。”
“……”
待兩人上車後,陸識微駕車離開俱樂部。
謝馭坐在副駕,兩人一路也沒什麼話,只是半開的車窗,捲入的夜風,不停鼓譟着謝馭的耳膜與心臟。
謝馭素來敏銳,他可以看清許多人和事。
可偏偏是陸識微。
他看不透,如今更是不敢看。
車子疾馳,街道兩側的路燈,宛若走馬燈般,光影在她臉上明暗交織着,斑駁陸離。
“今晚陽陽沒走?”陸識微開車離開大院時,瞧見了許陽州的悍馬。
謝馭應了聲。
“有他在,估計你跟謝叔今晚應該喝了不少酒,餓不餓?”
“還行。”
“吃點宵夜再回去,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好。”
謝馭偏頭看向窗外的夜景,烏雲蔽月,天空呈現灰藍色,無風燥熱,有種風雨欲來的既視感,他咬緊腮幫,心底清楚……
陸識微要給他答案了。
他原本很期待,也自信,可真的到了這一刻,終是有些忐忑。
大概是面對她時……
自己總是缺了點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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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俱樂部這邊
經理有些鬱悶了,謝哥兒和陸識微離開,可季景卻沒走,呆坐在拳臺上,一會兒暗惱,一會兒自嘲得笑。
大抵是陸識微那話說得太狠,把他刺激得不輕。
經理嘆了口氣,給他遞了杯水。
“謝謝,我馬上就走。”
經理笑了笑,“沒事,您想待多久都行,其實你也不用覺得難受。”
“是我以前不知道珍惜,是我自己活該。”
經理安慰道:“其實輸給謝哥兒,很正常,畢竟他那麼優秀。”
“……”
這,算是一種安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