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辦公區更加安靜。
就連戴淑英都停止了耍渾的動作。
她原本以爲蘇羨意是要面子的,拿捏住她的七寸,纔敢這麼無賴。
如今她連公司前輩都懟了,顯然她根本不怕。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不認識她了,這還是我知道的蘇羨意嗎?”同事間嘀咕。
“這還是那個中秋跳舞,一臉侷促害羞的小姑娘嗎?”
“可她說的這些話,我聽着好爽。”
……
職場上,充斥了太多虛情假意。
相處久了,你是小白兔,還是僞面狐狸,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稱。
可鮮少有人會當衆撕破臉,保不齊有人就會背後給你使絆子,影響惡劣的,扣工資,被開除也有可能。
爲了一時心頭爽,成本太高。
所以許多人即便遭受到職場霸凌,也只會選擇忍氣吞聲。
蘇羨意這番話,聽得許多人心頭暗爽。
玲姐氣惱之餘,委屈得想找周圍同事訴苦告狀。
準備拉一波同夥到自己身邊博同情,可衆人看她的眼神卻很怪異……
顯然,
她這次沒吃到羊肉,又惹了一身腥。
“出什麼事了?”
公司老闆來了。
所有圍觀的員工,瞬時往邊上散去。
原本他得知有人鬧事,就想着讓保安把人轟出去,或是報警,一聽說是某部門的誰誰誰,立馬急了。
“就是一點小事情,已經快處理好了。”
組長急忙上前解釋,還是想維護部門形象與聲譽。
“你是她的老闆?”戴淑英覺得自己好似又看到了救星般。
哭嚎着說蘇羨意太冷血。
“……她是想把我逼上絕路啊,一點生路都不給我留。”
老闆臉都青了。
其他員工:
完了完了。
蘇羨意要涼了。
玲姐倒是高興,老闆都驚動了,你還不死?
結果老闆皺眉,怒斥戴淑英:
“你來我的公司,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公司的員工,那可都是社會主義的大好青年,你這簡直是污衊,人家剛入社會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
所有人:“……”
這畫風,
怎麼不太對。
蘇羨意知道這件事影響惡劣,看了看老闆,“您放心,事情我會負責的。”
“又不是你的錯,你要負什麼責?”
所有人蹙眉:
這畫風,好像越發詭異了。
甚至有人開始嘀咕:
“老闆發什麼瘋,他剛來,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維護蘇羨意?”
“你聽說公司有個傳言沒?”
“什麼?”
“說蘇羨意是老闆的私生女。”
“……”
衆人嘔血。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
有許多人前來湊熱鬧,導致整個公司,居然都沒幾個在崗認真工作,就連公司門口的保安也都擅離職守。
當陸時淵抵達公司時,便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般。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只是鬧得動靜大,很輕易就找到了蘇羨意所在樓層。
“意意——”
站在辦公區門口,一聲低喚。
聲音清冽悅耳,在嘈雜的環境下,顯得尤爲突出。
瞬間就鑽到了所有人的心裡。
衆人循聲看去。
男人穿着襯衫黑褲,細邊金絲框的眼鏡,斯文內斂,雅正端方,大抵是來得匆忙,頭髮有些凌亂,卻絲毫不影響他本身的氣質。
正因爲這抹凌亂,讓他溫柔儒雅中,透着一股束不住的野。
墨發遮眉眼,擡手推了下眼鏡的瞬間——
眉眼之間,暗藏鋒利。
“這個帥哥是誰?”
“我特麼哪兒知道,肯定不是我們公司的。”
“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
因爲老闆來了,員工看戲都是靠邊站,陸時淵輕易捕捉到了處於風口的蘇羨意,見她無事才舒了口氣,擡腳朝她走去。
這裡原本沒他的事,只是礙於某人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諸惡難侵的氣場。
竟沒人問他的身份與目的。
別人不識,這是陸家二少,但戴淑英知曉。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時淵會來。
陸家人怎麼陰魂不散啊。
哪兒都有他們。
這個時間,這位不該待在醫院嗎?怎麼到處亂竄,這麼閒?
陸時淵走到蘇羨意身邊,低頭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人:
“何夫人?好久不見。”
不過戴淑英想着,與其等蘇羨意開口,倒不如她先澄清,“我今天過來,只是想找蘇小姐好好聊聊。”
“讓她淪爲衆矢之的,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聊聊?”
陸時淵看向她時,目光倏然凌厲,倒是嚇得戴淑英夠嗆。
“這裡面有些誤會……”
此時其他人皺眉。
這女人剛纔像個瘋婦一樣張狂,怎麼忽然就慫了。
眼前這人,長得也不嚇人啊。
戴淑英拼命解釋,自己只是想拜託蘇羨意原諒,可任憑她磨破嘴皮,眼前的人似乎都無動於衷
當她說得口乾舌燥時,陸時淵摘了眼鏡,擦了擦:
“我過來,不是要聽你講解釋講道理,或是主持公道,我只是……”
“來替她撐腰的。”
戴淑英愣了,心底暗惱。
她怎麼就忘了,陸家姐弟倆是出了名的護短。
而且是六親不認那種。
如果今日是蘇羨意欺負了別人,陸時淵還這麼護着,他說這話難免有些三觀不正,可此時公司的一堆小姑娘卻已聽得眼冒紅心。
三觀跟着五官走。
他說什麼都對。
陸時淵看向蘇羨意,“被欺負了嗎?”
蘇羨意點頭。
所有人:“……”
算了,你倆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
——
而此時,
聞訊趕來的民警也到了,這是附近的巡警。
詢問是誰報警,又簡單問了下緣由,便準備把戴淑英帶走。
戴淑英着急上火,罵罵咧咧詢問是誰報警,說對方多管閒事。
蘇羨意聞言。
默默擡手:“是我報了警。”
戴淑英憤懣氣惱,卻又沒法子,民警將她從地上拖拽起來,她還不斷口出惡言。
“蘇羨意,你這麼歹毒,你沒有好下場的。”
“我告訴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們何家翻了身,我讓你好看……”說着罵着,還把陸時淵給捎上了,“陸時淵,你們陸家是助紂爲虐。”
……
戴淑英這一頓瘋狂怒吼輸出,信息量太大,不少人都聽懵了。
卻還是準確提取出了幾個關鍵詞:
何家、陸家。
加上之前的何瀅。
所有同事看向蘇羨意的目光由疑惑,轉變成了駭然。
這該不會就是前段時間,風頭正盛,衆人口中的謝家惡女吧。
我勒個擦——
他們這小公司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大神!
“我死了,我在她面前說過她的壞話,我現在抱大腿還來得及嗎?”
“這種白富美富二代,怎麼會到我們這裡?”
“可能是……體驗生活?”
“這簡直比說她是老闆私生女還讓人驚悚。”
“老闆生不出這麼漂亮的女兒吧。”
“……”
有一說一,
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攻擊老闆的長相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辦公區都炸了鍋。
此時,大家似乎明白了,爲什麼老闆這段時間,會特別照顧蘇羨意,甚至在剛纔,都沒問清狀況的前提下,就出聲維護。
她天天豪車接送,似乎也不稀奇了。
從前困惑衆人的所有事,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都得到了解答。
詫異,震驚,愕然……
蘇羨意這類人,對他們這些普通打工人來說,就是生活在輿論八卦裡的。
有一天,八卦人物照進現實,任是誰都會被嚇瘋。
而此時的玲姐更是徹底懵逼了。
就好似有人拿着鐵錘,在她心上重重砸了下——
腦袋嗡嗡響。
心臟驟縮。
巨大的震驚後,一股寒意忽然從腳底竄上來,渾身都好似被巨大的寒意包裹着,渾身輕顫。
無論多精緻的妝容,也遮不掉她此時臉上的驚恐與後怕。
身子觳觫顫抖,不可控制。
她都……
幹了些什麼?
得罪了謝家?
別說高攀,這根本就是她見也見不到高門大戶。
完了,她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