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和醫院,急診處
護士正在幫一個男生頭部做緊急處理,他手上有血,身側的還有個小姑娘,正咋咋呼呼圍在身邊,眼睛紅着,還一個勁兒讓護士動作輕點。
傷口消毒,難免刺痛。
男生嗷嗷叫着,女生就心疼得掉眼淚,見到肖冬憶,就趕緊讓他幫忙看看。
“怎麼傷的?”肖冬憶檢查了一下男生額前傷口。
女生忽然指着周小樓:
“她砸的!”
肖冬憶看了眼周小樓,她穿着睡衣,腰桿挺得筆直。
“用什麼砸的,搞成這樣,這上面黑黑的,像是鐵鏽。”護士皺眉。
女生紅着眼,“她用鍋砸的。”
所有人:“……”
原本還有些鬧鬨的急診室,衆人視線齊刷刷射過去,周小樓戰術性咳嗽兩聲,“醫藥費我出。”
“周小樓,你以爲出個醫藥費就行了嗎?我告訴你——”
肖冬憶提醒,“這位小姐,這裡是醫院。”
女生嘟囔着幾句髒話,沒再大聲叫囂。
只是這幾句話髒話,又是帶爹又是帶孃的,聽得肖冬憶眉頭直皺。
“這傷口需要縫合,再打個破傷風。”肖冬憶示意護士去準備縫針需要用的東西。
“肖醫生,有個老人摔了,剛送來,您要不要去看看?”
急診室,總是忙忙碌碌。
一旦忙起來,肖冬憶也沒太多時間關注周小樓,只是聽那女生滿嘴髒字兒,也知道不是什麼善茬,又揚言報警。
她在燕京除了蘇羨意並無熟人。
他思來想去,還是通知了蘇羨意。
蘇羨意此時正和陸時淵牽手,遛貓,接到電話,覺得詫異之餘,似乎早已預料到會出事。
“我送你去醫院。”陸時淵把陸小膽送回家,取了車鑰匙,“小樓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跟她的室友。”
蘇羨意就知道,依着周小樓的脾氣,遲早要跟她室友起衝突。
**
此時的醫院內
肖冬憶安頓好摔傷的老者,聽說那邊快打起來了。
在他看來,周小樓畢竟是個剛入社會的小姑娘,還是怕她吃虧。
“肖醫生,那姑娘太兇了。”值班的護士小聲說着。
“確實厲害。”
肖冬憶本以爲他們說的是那個滿嘴髒字兒的女生,現實告訴他:
自己錯了!
他們說的是——周小樓!
“他們兩個要動手欺負我,我肯定要自保。”周小樓直接說。
“周小樓,你放屁,明明是你欺負人!”女生氣不過。
“上次國慶假期,你把公共區域弄得像豬窩,不,豬住得都比你乾淨。”
“我沒說不打掃啊!”
“等你回來打掃?那裡面都長蟲子了,你不覺得噁心嗎?”
“不覺得,你看不下去,你就打掃好了。”
周小樓笑了笑,“我差點忘了,只有垃圾纔會生活在垃圾堆裡。”
“你特麼說什麼!”剛逢好男生立刻跳起來,“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我還沒說你呢,你一個大男人,明知道這是女生合租的公寓,說好不許男生來,你來住也就罷了,這裡面住的不止你女朋友一個,整天光着膀子穿着褲衩在公共區域晃,你要臉嗎?”
“你沒有地方住啊?”
“上個廁所,連門都不知道關!”
“我男朋友免費讓你看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女生掐着腰,輕笑。
三兩句話,孰是孰非,衆人心底也有了一杆稱。
周小樓聳肩,“就他那二兩肉,有看點嗎?”
所有人,包括站在門外的肖冬憶就傻了眼:“……”
這話,侮辱性太強!
“媽的——”
男生氣得跳起來就要打她。
肖冬憶皺眉,按理說,即將被打,你該躲啊,那小姑娘站着,偏是不動。
他快步上前,直接拽住了欲動手的男生。
偏巧此時,
周小樓擡腳踹了過來。
她可不是任人打罵的主兒,瞅準時機,準備踹他。
這男生又被肖冬憶拉着,無法躲避。
結果就是……
這一腳,結結實實蹬在了他那二兩肉上。
只聽男生一聲悶哼。
肖冬憶錯愕,手指一鬆。
男生腿一軟,幾乎跪在了地上,周小樓與他對視一眼,兩人皆面目尷尬之色。
這兩人就好像說好的一般,配合得那叫一個默契。
周小樓也沒想到肖冬憶會突然動手阻攔,可她那一腳已經踹出去了,收不回來。
“那個……你還好吧?”肖冬憶垂頭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與他女朋友一起,將人扶起來,男生疼得臉色青白,冷汗直流。
“你被人踹一腳試試,我特麼能好嗎?”男生罵罵咧咧得低咒着。
“這裡是醫院,不要打架。”
肖冬憶低咳一聲,裝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
鬼知道他此時的心理活動:
臥槽!
踹得好狠,他看着都疼。
“醫生,您聽聽她說的話……”女生指着周小樓,譴責她。
“我說錯了嗎?”周小樓直言。
雙方又差點吵吵起來。
——
很快,民警就趕來處理,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因爲刷馬桶起了衝突。
因爲這男生小解時,沒把馬桶圈掀開,濺到了上面,又不清潔,加之以前的衝突,周小樓自然就炸了。
她本就挺能說,加上佔了理,就更加厲害。
對方還說她小心眼,愛計較。
“我是心眼小,但是不缺,我平時看着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
“從小我媽就教育我,做人要有素質,長大後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媽媽!”
“……”
說話不帶一個髒字兒,卻把兩人罵得啞口無言。
人被逼急了,自然就想動手,一男一女兩個人,周小樓也擔心吃虧,衝進廚房,見着什麼就那什麼,就抄起了一個平底鍋。
那男生估計以爲她不敢下手,還一直叫囂挑釁。
沒想到她真能把自己腦袋給砸破了。
“所以是你們先動了手?”警方詢問那對情侶。
兩人理虧,語塞。
民警想着,能私下和解自然最好,對方理虧,有警察在場,也沒敢嚷嚷,卻說除了醫藥費,需要賠償,這事兒一時並未談攏。
“同志,借一步說話。”肖冬憶示意民警隨自己出去。
也不知雙方說了些什麼,警察回來後,說考慮時間太晚,先讓他們各自先回去冷靜一下。
周小樓知道這兩人肯定要回出租屋,並不想回去。
“去我那裡坐坐?”肖冬憶看向周小樓,說得自然是自己辦公室,畢竟蘇羨意也該到了。
“不會麻煩您嗎?”
“沒事,我今晚值夜班。”
周小樓並沒想到會遇到肖冬憶。
此時想來,總有些尷尬,坐在他辦公室內,低頭盯着自己的拖鞋,還有露在外面的腳丫子。
“你先坐會兒。”
“好。”
待肖冬憶離開,周小樓才舒了口氣,這才得空翻看手機,發現蘇羨意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正當她準備回撥過去時,門開了。
肖冬憶手中拿了杯喝的,遞到她面前,“這個點,奶茶店都關了,超市只有這個。”
沖泡型的香飄飄奶茶。
周小樓愣了下,“謝謝。”
她含着吸管,吸了口奶茶。
完全忘了,這是剛沖泡的奶茶,直接被燙到了舌頭,“嘶——”
“燙到了?”肖冬憶皺眉走到她面前,“我看看。”
完全是職業本能,肖冬憶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
她的嘴脣也被燙得很紅,舌頭大抵是瞬時被燙得發麻。
半張着嘴,看起來可憐得很。
周小樓坐着,而肖冬憶是站着的,居高臨下,神情專注得盯着她。
周小樓畢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姑娘,被一個男人如此盯着,即便知道人家是醫生,好心幫自己看燙傷,總有些臊得慌。
他手指是溫熱的,抵在她下巴處。
陌生人間的觸碰,總會讓人覺得不自在。
“沒什麼事,我去弄點冰塊讓你含一下。”肖冬憶大抵沒想到她這麼迷糊,說話時聲音帶笑。
氣息忽輕忽重落在周小樓臉上。
混雜着他身上各種濃烈的消毒水與藥劑味道。
刺激得人臉紅。
大半夜的,沒找到冰塊,肖冬憶弄了涼水讓她含着。
又問她舌頭上有沒有起泡,給她搞了些西瓜霜類的藥物。
周小樓抿了抿脣:
確實挺像他爸的,會照顧人!
陸時淵與蘇羨意到醫院時,肖冬憶在急診處奔忙,辦公室內只有周小樓一人,抱着杯香飄飄奶茶。
托腮,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