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區
即便燕京已入春，雪區的風仍舊冰冷刺骨，這邊天黑得早，季九晞正在收拾晾曬了整天的藥材，手機震動，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時，嘴角帶笑：“喂，嫂子。”
“吃過飯了嗎？”
“還沒。”
“救過你的那位陸先生到家裡來了，父親看起來特別喜歡他。”
季九晞不知該如何回答嫂子的話，只甕聲點頭應着。
“問他年齡，還問他有沒有結婚，還問他家裡有幾個兄弟姐妹，工作怎麼樣？陸先生可能以爲，自己是來相親的。”
“……”
“小九，我覺得他挺好的。”
“嫂子——”
“行了，逗你玩呢。。”對方笑了笑，又聊了幾句，叮囑她早些吃晚飯，方纔掛了電話。
有些事，季九晞本不願往那方面想，她覺得自己和陸湛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嘛，就想做個小醫生，不求懸壺濟世，造福一方，也想憑自己的能力幫助需要救治的人，而陸湛聲……
他是適合站在世界中央的人。
心動是一方面，若是談戀愛、結婚，那勢必就要牽扯到許多現實問題。
只是某些事, 一旦被人反覆提起, 便連她自己也上了心。
就怕自己以身相許，人家也不一定會要啊。
程老出來時，看她正在發呆，微微蹙眉, “小九！”
“師傅。”季九晞恍然回神。
“在想什麼呢？”
他最近, 發現自己這小徒弟，時常發呆。
讓她煎藥, 藥水煮沸從罐子口溢出來都不知道。
“我在想今天看得那個病人。”
“你最近還挺用功的。”
“……”
——
話說季家這邊, 季沛民也不是想問這些，他啊, 實在不知道該問點什麼，又怕問到什麼隱私或者讓人爲難不舒服的話, 就只能問點諸如年齡、工作這些。
“……20多歲就幫父親管理公司了, 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 有父親和公司內的長輩幫襯，單憑我, 怎麼可能一個人管理得了那麼多事。”
這話, 倒是謙虛。
季沛民餘光掃了眼自己兒子。
真是沒有對比, 就沒有傷害。
反正季驍在獨立完成第一筆合作項目後，就自己在家中搞了個小派隊。
說是給自己慶祝。
那模樣, 就好像天上地下，就屬他最牛逼。
差點沒把季沛民給氣死, 剛取得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根本不符合他們老祖宗傳下來低調謙和的形象，被季沛民罵了一頓, 某人方纔消停, 以後就開始走低調神秘路線了。
集森老總因何成迷，都是有據可查的。
待季家人入席吃飯, 季森硯卻眼巴巴地看着陸湛聲，“陸叔叔，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坐？”
“森森。”季驍皺眉。
自家兒子有多磨人，他很清楚。
“沒關係, 就讓他坐我這裡吧。”陸湛聲說道。
季森硯雖然年紀小, 也是要面子的，今日吃飯，倒是沒鬧，陸湛聲給他夾菜, 就拿着勺子，乖乖舀了吃。
季驍無語：
這小子，怎麼這麼能裝。
他在家時吃飯可不是這樣的。
每次喂他吃飯，都跟打仗一樣。
怎麼跟陸湛聲一起，倒有點父慈子孝的味道。
“看來，森森和您很有緣。”季沛民笑道。
鬼知道這兩人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
“陸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們家小九……”季沛民說着，端起了酒杯，陸湛聲急忙端杯起身，長輩敬酒，總不可能平坐着，“這杯酒我敬你，以後你在燕京，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們，千萬別客氣。”
“只要我們家力所能及，必然竭盡全力。”
“伯父，當時只是碰巧我先找到了她，並不是爲求感謝。”陸湛聲說道。
“這個我懂。”
若是爲了成爲季家的恩人才特意尋人，那是陸湛聲的問題；若是季家不表示感謝，那是季家的問題。
酒足飯飽，季沛民又留他聊天說話。
大概是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話題。
季沛民就和他說起了季九晞的事……
關於她初中暗戀什麼男生，還給人家疊千紙鶴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她暗戀？”陸湛聲心裡詫異，臉上卻沒表現出來，“那個男生，一定很優秀。”
季驍輕哂：“優秀個鬼，可能就是打籃球的時候帥一點。”
“她暗戀成功了？”
“沒有。”季驍一提這事兒就樂了，“她哪裡知道什麼是喜歡啊，大概就是學校裡很多女生都覺得他帥，她也覺得帥，小小年紀，根本不懂愛。”
“後來，她某次同學聚會，那個男生出現，長得又圓又胖，還脫髮，她瞬間就覺得幻滅了。”
陸湛聲笑了笑：“她喜歡打籃球的？”
“她啊，看一部電視換個老公，誰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