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意原本還擔心,依着周小樓那鬧騰的性子,喝多了酒,怕是會把自己老底都揭了,只是她今晚的火力都集中在蘇呈身上,自然沒空管陸時淵。
酒到濃時,她似乎早已忘記是個女的,摟着蘇呈的脖子稱兄道弟!
雖然鬧騰了些,卻讓蘇羨意長舒了口氣。
——
晚飯結束,差不多九點。
陸時淵本就紳士,本想去結賬,卻被周小樓給攔住了,她醉醺醺得盯着陸時淵,一副要跟他幹架的模樣。
“你不能去,說好我們請客,那就是我們請!”
和一個醉鬼是沒法講道理的,陸時淵也只能由着她,只說下次他再請客。
結賬離開,蘇羨意看着李思,“你和可可先帶小樓回宿舍,我送我弟回賓館。”
蘇呈醉酒,作爲姐姐,不可能將他扔給陸時淵完全不管。
“我不回宿舍,我要去看星星!”周小樓指着天空,“我們去操場看星星吧。”
所有人看向天空,今晚無風無月,天空沒有一顆星星。
“沒有星星,我們回宿舍。”李思扶着她。
“有,好多星星,就在我眼前一直晃呀晃呀。”
周小樓走路踉踉蹌蹌,大抵是喝多出現了幻覺,指着天空開始胡言亂語。
“你們能行?”
陸時淵看向李思與郭可可。
周小樓個子比兩人都高,還咋咋呼呼,一會兒要看星星,一會兒要蹲地上數螞蟻,兩個小姑娘扶着她,肯定有些費勁。
“沒事,我們能行,這裡離宿舍很近,你們趕緊送弟弟先回去,他可能是第一次喝這麼多酒,好像有點不舒服。”
蘇呈的表情確實不太對。
一是不知酒量深淺;二是他這年紀的小男生,好面兒,瞧着周小樓在喝,就跟上一口悶。
這會兒正靠在陸時淵身上,哼哼唧唧得說難受。
“那行,如果有情況,你們隨時聯繫我。”蘇羨意叮囑,“我先送小呈回去,然後就回宿舍。”
“回宿舍?”周小樓皺眉,“你今晚不回來也行!”
蘇羨意:“……”
你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告別時,周小樓還衝蘇呈嚷嚷着:
“弟弟,我們選個好日子,把事兒辦了吧。”
所有人一臉懵,這又在說什麼胡話。
“你放心,乾媽會給你準備一個大紅包的,我,唔……”
周小樓話沒說完,就被李思捂住了嘴,和郭可可兩人,一左一右,強行拽着她離開。
蘇羨意尷尬地咳嗽兩聲:
“我室友平時真的不這樣,她……還是挺淑女的。”
陸時淵只笑笑沒說話。
“我來扶他吧。”蘇羨意攙住蘇呈的胳膊。
“還是我來,你別看他瘦,也挺重。”
蘇羨意點頭,只幫兩人拿着手機等東西,“你今晚也喝酒了?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
“你酒量好像還不錯。”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蘇羨意今晚就抿了幾口啤酒,她早已在心裡暗暗發誓,自己如果再在陸時淵面前醉酒,她就是狗。
“還行,應該比你好些。”
“……”
原本陸時淵只是扶着蘇呈,只是他似乎太過難受,想吐,幾次蹲在路邊休息,蘇羨意哄着他先回賓館。
他卻像個小孩,只說難受,乾脆坐到了地上。
沒了法子,又不能由着他這般,最後還是陸時淵揹他回的賓館。
背完姐姐背弟弟。
蘇羨意走在他身邊,都覺得羞臊。
**
賓館就在學校附近,倒也不遠。
只是今夜無風,盛夏燥熱,這種天氣,就是去外面走一遭,也是一身汗,況且陸時淵身上還有個累贅。
進入賓館電梯內,蘇羨意剛詢問他們住在幾樓,才發現如果需要上樓,電梯需要刷對應的樓層房卡。
蘇羨意只能看向陸時淵,“你們的房卡在哪兒?”
“在我身上。”
陸時淵試圖把蘇呈放下,可這小子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不肯鬆開,自己手指剛鬆了鬆,就開始哼哼唧唧、要死要活,搞得他頭疼不已。
“房卡放哪兒了?我來拿吧。”蘇羨意說道。
“褲子口袋。”
陸時淵用眼神示意,在右側。
褲、褲子?
蘇羨意目光瞄向他的腿,他的腿筆直修長,穿什麼都好看,她只能走過去,試探着把手伸了進去……
顫顫巍巍,小心翼翼。
天熱,陸時淵又背了一個人,離得近些,都能清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的熱意。
有些燙人!
陸時淵偏頭看她,小姑娘緊抿着脣,一臉嚴肅。
只是拿個房卡,她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
口袋似乎有些深,蘇羨意幾乎把整隻手都探了進去,才摸到房卡,饒是她再小心翼翼,手指難免會蹭到他的腿。
中間只隔了蹭薄薄的內襯。
剛從外面進入室內,蘇羨意的手很燙,即便隔着一層料子,那股熱度也難以忽視……
這算不算摸到他的腿了?
蘇羨意想到這裡。
她的耳根有些泛紅。
“還沒拿到?”陸時淵低聲詢問。
目光落在她燒紅的耳朵上,眸子又深了深。
他揹着蘇呈,本就直不起腰,屈着身子,這就導致兩人視線幾乎是齊平的,他說話時,落在她臉上的氣息似乎還殘留着高溫的餘熱。
蘇羨意被問得有些心虛,點頭,拿出房卡,刷電梯上樓。
——
千難萬難,好不容易回到房間,蘇羨意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標間,兩張牀。
一個整潔得一絲不苟,牀單被罩幾乎看不到褶痕;
另一張牀上,被子被蹂躪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牀上還有充電線,兩條褲衩和背心。
牀邊打開的行李箱裡,衣服也胡亂地堆放在裡面,牀頭還放着瓶打開的可樂和拆了包裝的薯片。
涇渭分明,儼然像是兩個世界。
“這個是……”蘇羨意指着那個雜亂得像豬窩的牀。
“小呈的牀。”
“想來也是。”蘇羨意悻悻笑着,“你先把他放下來,我把牀收拾一下。”
“要不先讓他睡我的牀?”
“不了,他又沒洗澡,一身酒氣……”
蘇羨意只簡單把蘇呈牀上的雜物挪到一邊,又把牀單被子整理一下,也就三兩分鐘的事,便轉身從陸時淵手中扶住了蘇呈。
“真重,你怕是個豬!”全部重量壓在肩頭,蘇羨意眉頭直皺。
“還是我來吧。”陸時淵看她一臉艱難,輕笑出聲。
“不用,你休息一下,我來!”
勞累他背了一路,也不能事事都指望着他。
“我不是……”蘇呈突然說道,一臉憤懣,“我不是豬,我很聰明,我還被保送了!”
“對,你不是,就是睡在豬窩裡,重得也像只豬。”
“我不是,你纔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行行行,我全家都是豬可以了吧。”蘇羨意懶得和他爭辯。
陸時淵聽着姐弟倆的對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嘴角不自覺往上翹。
也不知她最近怎麼樣?
只怪蘇呈的體重對她來說,實在太吃力,剛挨着牀邊,蘇羨意就把這個累贅扔到了牀上,可能是用力過猛,蘇呈身子剛捱了牀,就覺得不舒服。
“怎麼了?”蘇羨意皺眉。
“難受……”蘇呈雙手艱難得撐着牀,試圖起身。
蘇羨意只能伸手扶他,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他稍稍順順氣兒,“誰讓你今天逞能喝這麼多酒,難受也是活該,你趕緊躺下,睡一覺就好了……”
“姐,我真的難……”
蘇呈的話沒說完,喉間忽然泛酸。
他還有意識,想推開蘇羨意往洗手間衝,可身體不聽指揮,陸時淵看他扭曲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什麼,剛想把垃圾桶遞過去,某人已經趴到了蘇羨意身上……
忽然涌出的穢物,吐了蘇羨意半身。
“……”
蘇呈本就有意識,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怯怯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
喝完酒,吐出來,人就舒服了,蘇呈說完,倒頭就睡。
蘇羨意則垂頭看着的裙子,強忍着怒意,看了眼陸時淵,“二哥,如果我現在把他殺了,你會報警嗎?”
陸時淵一笑,“我有醫學方面的專業知識,放心,我會幫你毀屍滅跡。”
躺在牀上的蘇呈,眼皮狠狠一跳。
他倆要是在一起,這不就是一對殺人如麻的賊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