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邪和蕭紫在鳳無邪的數落和威脅下,不得不靠一己之力,展開災後重建工作……
但是!
太荒古院的一片狼藉不是那麼好收拾的。
只要一天沒修整好,學院的弟子們就無法安穩休息、如常訓練。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別說其它的了,就連房舍,帝千邪和蕭紫都遲遲沒修好幾間,大部分弟子夜裡睡覺還是在漏風的房間裡。
鳳無邪罵帝千邪:“帝千邪,你簡直就是個破壞狂!”
“呵,我沒把這整個學院都夷平,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屑的語氣。
“你說什麼?!”鳳無邪蹙眉,語調上揚。
帝千邪一聽鳳無邪的語氣有不悅的徵兆,便清清聲音,坐在沒了屋頂的房子裡,擡手指了指頭上的滿天星辰,一本正經地強詞奪理:
“以星河爲被,沐月光而眠,這是本教主給那些弟子們獨有的浪漫睡眠享受。”
鳳無邪:“好啊,那你今晚就睡在這兒,自己享受浪漫吧!”
帝千邪被噎,一時無語:“……”
蕭紫在一旁,冷哼一聲:
“帝千邪,把這些房子修好了還不算,就憑你毀掉的那些絕品藥草,你不留下千萬金幣的補償,這輩子都休想離開這裡!”
“呵,說得好像你能困得住本教主一樣!”
“呵,帝千邪,你別忘了,這裡是天奇大陸,是我的地盤,不是你的帝靈教!你儘可以試試,我太荒古院和毒門七十二脈到底能不能困住你!”
在鳳無邪知道了真相之後,蕭紫與帝千邪說起來話,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倒是比以前痛快了不少。
鳳無邪在旁聽得一陣頭大:“所以你們到底是因爲什麼打起來的?”
剛纔還互相譏諷恨不得把對方再揍一邊的兩個男人一聽這話,竟同時沉默了。
鳳無邪瞧瞧這位,又瞧瞧那位——
最終作罷了,反正這倆人家族身世那點事兒又是仇又是恨的,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也很正常,鳳無邪懶得再打聽了。
馬上就快了她及笄的日子了。
她知道帝千邪心裡在想什麼,鳳無邪自己也在盤算着,她沒有忘記,帝千邪雖然現在看起來安然無恙,但那只是暫時的——
他原本命格缺失,活不過二十歲,鳳無邪用自己的命格、魂力,將帝千邪從鬼門關救回來,也只是勉強將他的命延長了一些時間而已。
然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現在算算,也該做下一步的計劃了。
看來,得趕緊解決太荒古院的事宜!
鳳無邪在氣頭上的時候確實是想讓帝千邪和蕭紫他們兩個“罪魁禍首”來負責的!
但顯而易見,如果真的不讓下手幫忙,這兩位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物,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了……
如此三天過後,鳳無邪不得不放棄懲罰這兩位養尊處優的男人的想法。
所以到最後,真的出力氣來收拾這些爛攤子的,還是墨榮他們……
以前,墨榮做這種“災後重建”的工作時,還總是會在人前抗議抗議,抗議無效之後,默默地在心裡苦着,但是現在,墨榮已經什麼話都懶得說了……
他的心,已經不苦了。
而是——麻木!!!
就這樣,墨榮不停不歇地建了兩天兩夜的房屋,蓋得整個人都要吐了,總算勉強修復了大部分。
木藍沁則帶着人,儘可能地挽救了一番太荒古院那號稱有許多珍稀藥草的園地——
結果並不盡如人意,但也只能這樣了。
雖然馬馬虎虎,但帝千邪的手下好歹算是基本完成了修復任務。
眼看鳳無邪及笄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帝千邪就越瞧這個太荒古院越不順眼。
……什麼破爛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趁早跟他回帝靈教不是更好?!
這日——
風和日麗,雲淡風輕。
鳳無邪正要出門,帝千邪已經霸道地攔在了鳳無邪的房間門口:“我找你有話說。”
“等我回來再說吧。”鳳無邪還是一如往常,並不把帝千邪嚴肅的冰塊臉放在眼裡。
帝千邪覺得自己被未來媳婦看低了姿態,心裡很不爽:“你有什麼事,比聽我說話更重要?”
鳳無邪這才擡起頭來,望着帝千邪,嘴角微微勾起:“你還別說,我現在要做的這件事,絕對比你說的話要重要。”
“……”帝千邪面沉如水:“呵,鳳無邪,當衆奚落本教主,本教主不和你計較,你讓本教主給蕭紫那個變態雜碎幹活補院子,本教主也如你所願了,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一向殺人不眨眼的邪神,堂堂帝靈大陸第一人,聲名在外的帝大教主此時此刻,語氣竟然多了一絲委屈:
“算一算,本教主陪着你也已經兩年了,你要殺人,本教主陪你,你要救人,本教主幫你!可你這女人……你難道不覺得,你對本教主,實在是太無情了嗎?”
鳳無邪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男子,心中微微一震。
細細想來……
鳳無邪方纔恍悟,是吧,帝千邪說的沒有錯,他看似無所事事地陪在她身邊,實際上,他卻爲了這一點,放棄了很多很多。
他本如同一顆耀眼璀璨的寶石,是受萬人敬畏,高高在上的存在。
拋開命格所需不說,或許最開始,帝千邪對她的確存在利用的目的,但後來,明明已經定下了成親之事,兩人各分兩地,他卻再一次在她生日之時,出現在她眼前。
爲了她,他離開了熟悉的大陸,幾乎放棄了他的神壇,只爲陪伴她修煉。
想起前幾日,自己在人前苛責他時的態度,鳳無邪突然有些後悔……
“帝千邪……苦了你了。”想了半天,鳳無邪實在說不出那些矯情的甜言蜜語,最終說了這麼一句。
說完,臉有些紅,於是她不太自然地別過了臉去。
帝千邪聽得一愣,難得反應遲鈍起來:“…………苦了?什麼……你覺得本教主陪在你身邊,是在吃苦嗎?你這女人,腦子還真是蠢得可以!”
那語氣,莫名有點生氣了。
鳳無邪看着帝千邪的臉越來越近,有預感,如果她再繼續杵在這裡,難免又要被這個男人強吻,便側身想要擠出去:“好了,我的教主大人,先讓讓,我有要事要出去,回來再說,好不好?”
帝千邪一把將她的整個身子都懶在懷中,就是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不好。”
頓了頓,他垂眸,瞧了瞧鳳無邪身上那身素白雲紋的長裙,這並不是她修煉時喜歡穿的勁裝,而是她出門見人時裝束,語氣就更加吃味了起來:
“穿這麼好看出門,你是要去見誰?”
鳳無邪瞥了瞥眼前紅袍男子滿心在意卻又努力裝作高冷的樣子,心中輕笑。
她臉上卻是不動聲,淡淡地說道:
“當然是師尊了。”
“你不能……”帝千邪一聽到“師尊”這兩個字從鳳無邪嘴裡說出來,就條件反射似的要發火!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這股火發出來,就聽鳳無邪又道:
“我身爲弟子,又是首席弟子,要辭行的話,總得告訴他。”
帝千邪呆住,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你……剛纔說什麼?辭行?”
看着帝大教主難得愣愣的樣子,鳳無邪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了起來。
只是,此時她將頭埋得很低,所以這一幕並沒有被他看到!
“沒錯,我要向他辭行,離開學院了,好歹得讓他給我發個畢業證之類的,不是麼。”鳳無邪擡起頭,對帝千邪擠擠眼睛,難得溫柔賣萌。
“畢業證又是何物……”帝千邪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他關心的顯然並不是這個,而是:“你離開這兒之後又要去哪兒???”
這女人,到底還想逃到什麼時候?
她總有這麼多要去的地方,可目的地卻沒有一個是帝靈教!
鳳無邪仰起臉,微微踮腳,將脣貼在他的耳邊,聲音中帶着一絲笑意,緩緩道:
“你猜呢,我要去哪兒?”
那一瞬間,帝千邪忽然充滿了期待。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怕自己會猜錯。
在這個女人面前,即使強大如他,也變得不那麼自信起來!
彷彿是知道他的忐忑一樣,那個女人的笑容慢慢加深,如同雨後初晴的彩虹一般,漂亮極了:
“帝大教主,你的年歲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吧?”
“你……”
當遲遲等待的希望變成了現實時,人難免會覺得不可置信起來。
恍如一場遲到的美夢。
“你是說……你和我……”帝千邪如此失態,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晰了。
但也沒關係了。
因爲接下來,他聽到那個被他捧在手心裡,比珍寶還要重如生命的姑娘,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帝千邪,你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