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化……”鳳無邪喃喃問出了這個詞。
納魂的心，匯聚着天地的邪惡之力。
一個專注於想毀滅世界的變態……還能被淨化？
她可不信。
白若塵一定是想吞噬掉納魂的力量，就像上一次，納魂把煜神吞噬掉一樣。
“你猜的不錯。”白若塵洞悉人心，已經看出了鳳無邪的想法，索性直接道：“我要做的，便是吞噬這顆心臟之中的邪力，再設法將其轉化成我自己的魂力。”
鳳無邪沉吟了一下。
“這個過程兇險無比，你一旦失敗，反而會被納魂吞噬，到時候，你會永久被封印在納魂的意識之中。”她很直接地說道：“你就白白犧牲了。”
她可是去過上古時期的。
瑤晞給她講述了煜神的結局，便是如此。
煜神本體都無法做到的事，白若塵只擁有他一道分魂，真的能成功？
白若塵聞言，擡起臉，面容如玉一般清冷，沒有一絲波瀾。
“這顆心臟，若是放任不管，它只會自生，卻不會自滅。到時，我同樣難逃被納魂吞噬的結局。”他淡淡說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如今，納魂尚未能復活，而我——卻已經覺醒了煜神的記憶，以及煜神的部分力量。”
白若塵微微頓了頓，一向深如古潭般沉靜的雙眸之中，忽然帶上了一抹銳利：
“此消彼長，這次，即使無法吞噬他，我也會讓納魂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的決絕，如冰刀霜刃，冷冽無情。
“我明白了。”她點了點頭。
既然白若塵已經有了這樣的決意，她也沒必要再勸。
更何況，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眼看鳳無邪已經沒有異議，白若塵說道。
“神之心已經迴歸了降神臺，這片神域很快就會封閉起來，你們該離開了。”
墨雅的心裡既有遺憾，卻也慶幸。
她遺憾——自己未能幫白若塵完成他的願望。
她又慶幸——她的若塵哥哥沒有死，她還能再多陪伴他一些時間……
墨雅聽着鳳無邪和白若塵討論着正事，她一直都沒有打擾。
現在，塵埃落定，她才走上前，開口道：“若塵哥哥，讓我留下來吧。你要淨化這塊石頭，我可以幫你呀。”
水系魂力本來就有很強的淨化效果，所以她纔有此一說。
當然，對於墨雅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留在白若塵身邊。
白若塵聽了她的話，卻是搖了搖頭。
“不可。”他說道。
墨雅睜大了眼睛，想要說些什麼，白若塵一擡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
“我與納魂之間一旦開戰，彼此都想吞噬對方的意識，這會讓神域因此混亂，除了我自己，沒有生靈能夠在這裡存活。”
他語氣溫和，所說之話卻毫無商量的餘地。
墨雅張了張嘴，眼中是難以掩飾的失望。
她心中一動，想了又想：
“那……我就在神域之外等着若塵哥哥好了。”
鳳無邪與白若塵聽了這話都是一愣。
墨雅眼看兩個人沒有第一時間反對，接着說道：
“你們想啊，這塊破石頭既然這麼重要，難保不會有聖門的人來打歪主意，誰知道這些傢伙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在外面守着，可以防止他們影響若塵哥哥！”
鳳無邪思索了一下。
她發現墨雅說得竟然真的有幾分道理……
“也好。”她點了點頭，對白若塵道：“墨雅一片好心，就讓她在外面守着吧，萬一真的出了事，墨雅還能第一時間通知到我。”
“對呀對呀。”墨雅趕緊附和兩聲。
見鳳無邪已經同意，白若塵也沒再說什麼；“好吧。”
“謝謝無邪嫂嫂！”墨雅很是開心地說道。
看着她的樣子，鳳無邪忍不住爲鑠淵默哀了一下。
這時，白若塵擡起頭看了看天空。
那裡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七色光芒。
“時間差不多了。”他說着，伸手一指：“那個防線就是神域的出口，你們該走了。”
鳳無邪點了點頭。
從剛纔便顯得格外沉默的鴉殺化爲一道魂光，回到了古塔空間。
“若塵哥哥，我就在外面等着，需要幫忙你可一定要叫我！”
墨雅來到白若塵身前，認真地看着他。
白若塵擡手撫過她的頭髮，露出了一抹溫然的微笑：
“辛苦你了。”
墨雅笑了。
她轉過身，走到鳳無邪身邊。
“我們走了，希望你一切順利。”鳳無邪對白若塵道。
然後，她拉住墨雅的手。
兩個人身形化爲一道流光，向出口掠去！
白若塵目送着她們離開。
而後。
一道白光從他身上升起。
“納魂，萬年前的一戰還未結束，繼續吧。”
伴隨着一道淡淡的聲音。
白若塵的身影已然消失。
他直接進入了神之心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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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之外。
鳳無邪與墨雅從裂隙之中飛身而出。
下一刻，裂隙之中的光芒閃了閃，黯淡下來。
然而裂隙卻沒有消失。
看來以後這就是進入神域的入口了。
鳳無邪打量了一下。
轉過頭，她看到墨雅站在裂隙之前，微微抿着嘴看着裡面。
這名少女回身。
鳳無邪能從她的眼中看到強忍的悲傷。
她們兩個都很明白，與白若塵這一別，很可能就是永訣。
“千邪哥哥最看中若塵哥哥這個朋友的，如果若塵哥哥不在了，那我以後見到千邪哥哥，可怎麼交代啊……”
墨雅吸了吸自己的小鼻子，嘆了口氣說道。
鳳無邪揉了揉墨雅的頭：
“那我們就告訴他，白若塵是因爲終於受不了他的傲嬌脾氣了，才離開的，這樣……你的千邪哥哥說不定會痛定思痛，以後就再也不傲嬌，不好面子，不擺架子了？”
墨雅愣了愣。
隨後，與鳳無邪相視而笑：“無邪嫂嫂，你爲什麼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特別堅強？”
“有嗎？”鳳無邪安慰地一笑；“可能是因爲我覺得，如果不堅強的話，情況會更糟吧。”
悲傷的氣氛總算是被沖淡了一些。
墨雅：“無邪嫂嫂，你跟千邪哥哥在一起時，也經常講這麼深奧的話嗎？”
鳳無邪：“不，很少講這些。”
墨雅好奇問道：“哦？那你跟他講得多一些的是什麼？”
鳳無邪認真地想了想，隨後皺了皺眉：“……讓他滾？”
墨雅：“……”
千邪哥哥好可憐。
微微沉默了片刻。
鳳無邪望着遠方的赤紅的雲霞，那一片鮮豔的顏色，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念起了那個比雲霞還要邪美妖豔的男人。
“我錯了。”她忽然輕聲說道：“現在，我只想讓他回來。”
……
墨雅很少從鳳無邪的口中聽到這麼無奈而悲傷的語氣。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千邪哥哥和無邪嫂嫂兩人之間，千邪哥哥是用情更深的那一個。
而無邪嫂嫂，一直被寵着，被愛着，肆意地享受着千邪哥哥的深情。
直到這一刻，墨雅才懂，其實，無邪嫂嫂用情並不淺，她只是……很少宣之於口罷了。
不忍心再看到無邪嫂嫂傷感的表情，墨雅決定轉移話題。
“唉。”她先是輕嘆一聲，隨即環顧四周，語氣無奈：“話說，雖然我決定守在這裡，可是無邪嫂嫂，你看，這裡荒蕪一片，我連個帳篷都沒帶……”
說完，她眨着眼睛看着鳳無邪。
“……有什麼事就說。”鳳無邪瞥了瞥她。
墨雅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我聽我哥哥說過，無邪嫂嫂蓋房子的手藝盡得他的真傳……”
鳳無邪嘴角抽了抽。
墨榮，這筆賬我先給你記下了。
鳳無邪在心中給某個命使判了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