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我也沒仔細看!”曲小薇也知道白茹暗戀敬文風,於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反正這個月的工資算是全泡湯了,一共三個婚宴加一個滿月酒,三個婚宴中還有一個是復婚的,連教都沒換就叫我交兩次罰款,真是受不了;還有一個更離譜,兩年之內第三婚了,三次都要請客,弄得我都變成特困職工了!”
方淑媛也笑道:“你這算什麼啊,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那個後勤處的老王你應該知道吧,三年之內離了五次婚,據說最後一次離婚之後窮得三個月吃不上肉,上班時竟然因營養不良而昏迷過去。雖然他沒有給我們發請柬,但他是資格的特困職工啊,你想啊,學校年年幫扶困難職工是要完成指標的,他有了這光榮事蹟,學校還不得大做文章啊,於是我們就都被捐款了!”
白茹也笑了起來:“就是就是,其實大家都在私下議論,三年內能結四次婚的人,居然變成了扶貧對象,這世界真是沒有天理了!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婚禮我還是要參加的,畢竟大家同事一場!”
“當真……果然……”方淑媛笑道:“罰款單啊,別的人躲都來不及,你卻偏地往上碰,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你都參加了,好像我不參加的話也顯得小家子氣了點!小薇,地點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所以纔來找你們啊?”曲小薇道:“請柬上的地址是天台賓館,早上七點在商校門口上車,大概是他包了部大巴車,要把商校能去的老師一網打盡吧。但是早上七點啊,這天寒地凍的,天都還沒亮呢,估計這天台賓館遠得很吧,所以我來找找你們,如果你們有車的話,誰還有意去擠大巴啊!”
次日清晨,三人打車到商校門口,卻沒見到傳說中的大巴,白茹和方淑媛正懷疑是不是曲小薇捉弄了她們時,一輛悍馬瘋叉叉地開過來,“吱”一聲停地她們面前。
“都來了,上車吧!”
看着架車之人,白茹和方淑媛驚呆了。
“郭鶯,怎麼是你?”白茹把着車門卻不敢坐上去。
“是我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要帶我們到哪裡去?你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是到天台賓館,參加敬文風的婚禮了!”
“但是,你不是新娘子嗎,怎麼沒去化妝,反而到這裡當起司機來了?”
“新娘子……”郭鶯苦笑起來:“男朋友結婚,新娘不是我!我倒是曾經這樣幻想過,有一天能夠披上最美麗的婚紗和他步入婚姻殿堂,我們一定能成爲天底下最幸福,最令人嫉妒的一對。但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我現在不過是他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而且還要強笑着充當工作人員,你說夠不夠諷刺?”
白茹在半年前便看出敬文風和郭鶯之間出現了裂痕,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同是天涯淪落人,既然已經來了,還怕什麼呢?於是坐到了郭鶯身邊,方淑媛和曲小薇這才坐了進去。
悍馬駛上高速公路,郭鶯道:“其實曲老師的請柬並不是敬文風發的,而是我寫的。敬文風的婚禮,我們都不在受邀之列!”
“你這不是在戲弄我們嗎?”白茹埋怨道。
“爲什麼要說戲弄呢?”郭鶯白了她一眼:“我只給曲老師發了請柬,可沒給你發什麼東東,你還不是一聽到敬文風的消息就毫不猶豫地出來了。當然,我早已料到曲老師會將這一消息通知你們,也早已料到你們聽到這消息之後一定會來。其實,我真正邀請的是你——白茹!”
“如果我沒來呢,你能拿我如何?”
“如果你不來……”郭鶯笑道:“當然這種‘如果’,事實證明是不成立的,如果你不來,那我就只好委曲曲老師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了,反正曲老師要怪,也只會怪到敬文風的頭上!”
曲小薇剛上車時還有那麼一點高興,畢竟是第一次坐這麼好的車,但郭鶯和白茹的對話卻讓她越來越不爽,既然自己不再受邀之列,紅包也沒必要封那麼多了,於是偷偷將手伸入紅包中抽了四張紅票子出來,有個“好事成雙”意思意思就行了,待聽到如果白茹她們沒來,自己就要被甩死耗子時,再也忍不住了,正準備大發雌威之時,卻被方淑媛拉住,見其手心寫了幾行字:郭鶯不正常,現在在高速公路上,千萬別刺激她!”曲小薇一下傻眼了,失戀的女人什麼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現在汽車以140碼的速度飛奔,四個人的性命全部掌握在郭鶯手中,如果這個女人真要幹出什麼傻事來的話,那就太冤枉了。
郭鶯從後視鏡中把方淑媛和曲小薇的動作和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大概意思也猜了個**不離十,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白茹卻沒有想那麼多:“其實我知道你很喜歡敬文風,你知道我也一樣。但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要尊重他的選擇,愛是付出而不是索取,所以不管你愛得有多深,我真不希望你做出什麼傻事來!”
“你想到哪裡去了!”郭鶯苦笑道:“我郭鶯自問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這一點我自信不比你白老師差多少……總之,到了那裡之後,你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汽車離開高速公路,又在二級公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是坑坑窪窪的基耕道,再後來又是鄉村公路駛入深山之中,等到達天台賓館之時,已近中午十二點。天台賓館實際只是個七層樓高略顯陳舊的小酒店,裝修也談不上什麼特色,唯一的亮點是周圍奇峰林立、霧氣重重,像極了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山水畫。敬文風和新娘子也沒有在門口迎客,只有酒店門口一個鋁合金的指示牌上,用紅紙黃字寫着:“敬文風先生、歌舒英小姐新婚誌喜,嘉賓請上二樓!”,那字寫得一筆一畫十分周正,卻說不上絲毫美感,但要不是這塊指示牌,白茹等人真懷疑來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