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原野抱着黑子躍迴雪山頂時,黑刀急忙擦去眼角淚水,將他接過,抱到懷裡。白京認識黑刀這麼久,本以爲他是塊又冷又硬的石頭,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流淚。
所有人都圍攏到黑刀身邊,看着黑子懷中可愛的黑斑幼虎。那幼小的黑斑靈虎在衆人的注視下,有些膽怯,急忙化爲一道黑紅色的火靈隱沒到黑子身體中。黑子額頭上悄然閃現出一道虎紋靈斑,然後便隱沒在他皮膚之下了。
“哈哈,何老弟帶來的這些人,可真是奇人吶!”突然一道朗聲大笑傳來,原野等人急忙擡頭望去。
他們面前的空氣之中,悄然出現三位憑空站立的身影。何川,拓拔戩,以及一名編着白色胡辮子的鐵手族老人。
那老人剔着光頭,個頭與拓拔戩一樣高,都四尺多點,掃把般飛斜的眉毛,猶如倒八字,雙目炯炯有神大如銅鈴,牛鼻子,大嘴巴,嘴邊雪白的鬍子被編成兩條小辮子,下巴上的濃密鬍鬚被編成大辮子,一直拖到高高隆起的圓肚子上。他穿着寬大的黑袍,剛纔聲音洪亮的話便是他說的。
“拓拔,你沒事?”原野驚喜地看着拓拔戩。
“當然沒事了,哈哈,只是我師父收徒的方式有點粗魯,讓大家受驚了。”拓拔戩神采奕奕地說道。
“師父?”甘霖驚喜地看着那位鐵手族老人。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吧。”何川笑着說道:“這位便是雪巨人部落的領主——攬陽士前輩,拓拔戩剛剛拜他爲師。”
“在下原野,拜見攬陽前輩。”原野恭敬地拱手說道。
“嗯,何老弟剛纔說了,你是前途最不可估量的少年天才。”攬陽士點頭說道。
“在下甘霖,拜見攬陽前輩。”甘霖拱手說道。
“何老弟的義子,睿智過人,將來也肯定有一番作爲。”攬陽士點頭道。
“在下白京,原昇月城總兵,現在是一介武夫,拜見領主大人。”白京急忙將菸袋插在腰帶下,拱手說道。
“嗯,以前昇月城對我們雪谷還算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就不老實了。”攬陽士說道:“不過,這都與你無關。聽說你想來我這裡偷雪靈草?”
白京一陣窘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這雪靈草多得是,隨便採。”攬陽士豪氣地說道。
“多謝領主大人。”白京感激地說道。
“杜鵑,拜見前輩。”杜鵑拱手道。
“嗯,紅屠雪靈,不錯,來此修煉是找對地方了。”攬陽士點頭道,然後扭頭看着黑刀,說道:“你的孩子是塊難得的璞玉,我也想收爲徒弟,你意下如何?”
黑刀雙目一陣顫抖,黑子現在已經是靈子,他不可能再有實力教授他什麼,正爲他未來發愁,沒想到這位強大的領主大人,居然率先開口。他不禁一陣感激,急忙跪下,說道:“黑刀替我兒,拜謝領主大人!”
“哈哈,不必多禮!”攬陽士大笑着說道:“快起來吧。”
“義父與前輩是什麼時候來的?”甘霖問道。
“原野剛纔使用藏刀訣動靜太大了,我們就終止了閒聊,過來正好看見黑子得斑黑巖火,便沒有現身,多看了一會。”何川笑着說道。
“若是在別的地方,這斑黑巖火或許會先隱匿一段時間。”攬陽士看着熟睡的黑子說道:“可惜這萬里冰封,沒有可供它修養的地方,只能倉促選擇宿主,不然很容易就會被這裡的寒氣侵蝕消散。也正是這倉促靈澤,才導致剛剛出現八虎降臨的現象。”
“於火羽被殺,令它非常虛弱,如果選擇一個意志不夠堅定,靈魂不夠強大的人,很有可能會再次出現易主現象,到那時它可就危險了……經過剛纔的消耗,它的本源之靈所剩不多了,不過幸好黑子靈魂足夠強大,能提供足夠的靈魂之力,讓它慢慢成長起來。”何川補充道。
“哈哈,諸位去我洞府細聊吧,這裡無酒無肉,閒聊太無趣。”攬陽士拍了拍拓拔戩的胳膊,說道:“徒兒,你能有這樣的同伴,爲師真替你感到高興。”
原野與甘霖對視一眼,然後會心一笑,與鐵手族人之間交往真簡單,剛見面不久,就可以拜師,而且如此熟絡,毫無陌生感。
片刻後,衆人站在何川的魂鳥上,飛向巨人雪谷。途中拓拔戩講出了之前遭遇的來龍去脈。
原來,有一頭雪巨人在與拓拔戩交手中,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祖先的氣息,也就是從拓拔戩身上散發出的微弱的黃金血脈的氣息。令它非常震驚,便急忙跑回來稟報。這事令攬陽士尤爲震驚,雪巨人與鐵手族人屬於同宗,他們的祖先都是遠古的戰神族——黃金巨人。
常年與世隔絕的攬陽士,已經不善於與外人打交道,便派出兩頭金毛巨人王與二十頭雪巨人,命這股龐大的勢力,連夜將拓拔戩綁架回來。之後,他才從拓拔戩口中得知,何川這夥人與於火羽的軍隊並不爲伍,而且他們所行目的,就是想來此尋求拜師機會……
攬陽士收了拓拔戩爲徒後,得知何川等人的實力後,自知做事不妥,剛想親自出來迎接,卻在洞府前遇見了何川。
之後,原野使用出的殺招動靜太大,嚇得何川與攬陽士急忙終止寒暄,趕來查看。問明瞭原野的身世後,攬陽士大爲震撼,便暫時隱匿氣息,查看他一番。
攬陽士也並非黃金巨人血脈的覺醒者,他只是與何川一樣,一名修爲高深的靈魂覺醒者,拜極北之地的那位大人所賜,在這平靜地生活了數百年。
“拓拔戩原來是皇族後人?”原野大驚道。
“沒錯,遠古戰神族的黃金巨人血脈,在尋常鐵手族人體內殘存太過微弱,也只有皇族拓拔氏的後人還有一絲覺醒的機會。”攬陽士攬着拓拔戩的肩膀,說道:“可惜你爹已經死了,不然帶來,我也有辦法能令他體內的黃金血脈覺醒。你之前還有沒有接觸過拓拔姓氏的族人?”
“沒了。”拓拔戩搖了搖頭說道。
“哎,估計你是最後一名皇族後人了。”攬陽士蒼涼地嘆息一聲,道出已經被世人遺忘的鐵手族傳說:“我攬陽一族,曾經是保衛皇族的第一大世族,專門爲保護皇族而生。後來隨着黃金巨人血脈逐漸流逝,皇族再也沒有出現強大的黃金巨人,而我們鐵手族人體質一直不受各種靈氣青睞,國家實力迅速衰退,最後在三千年前滅亡,所有族人慘遭他人奴役……現在,恐怕我也是最後一名攬陽姓氏的後人了。”
“師父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拓拔戩問道。
“我活了這麼久,還有關於鐵手族的而我不知道的事?哈哈……幾百年前,我曾是一名被人奴役的鐵匠,因一件小事,遭雪國的一個小家族的管家毒打,後被拋在荒野,將死之際,被一頭雪巨人發現,帶回到這裡。被救活之後,我在一座雪峰山體中,震驚地發現了一具黃金巨人的遺骨……我在那山體中修煉百年,覺醒了靈魂,成爲了雪巨人的首領。其實,雪巨人的血統比我們鐵手族還高貴一些,算是黃金巨人族遺失的一脈,只是它們常年不與人類交往,許多功能都退化了,才變成現在這樣子。”說着攬陽士臉上閃現出自豪的神情,“鐵手族,長青族,沙族,土目族,這四大種族都因不受靈力青睞,而最終導致滅亡。可是,上萬年前,這些種族卻是天下最高貴的四大種族,因爲我們都是古老的戰神族,又稱神遺族,是神靈的後代。”
“還有這事?”何川大驚道。
“當然,黃金巨人族五階黃金血脈全部覺醒,那就是神靈。土目族的那雙鶴眼,如果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射殺神靈如屠豬狗。還有長青族,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治癒能力,和睿智的頭腦,常能將神靈玩弄在股掌之中。沙族人的來頭更大,他們是地底深淵中爬出來的王族,只要靈魂之力足夠強大,連深淵領主——魔神,都可以召喚出來。在這些勢力面前,哪輪到現在的賢靈村掌管天下?”攬陽士眉飛色舞地講道,接着卻黯然神傷,嘆息一聲,“可惜,最後靈界的神帝與冥界的死神勾結,聯合諸神,在人間發動了神戰。將人間的仙靈與神靈屠殺一空,其中四大種族受到創擊最爲嚴重,差點就全族滅亡了……至於那場戰爭有多慘烈,恐怕之有去了神獄的人才能知道。從那以後,失去神血傳承的四大種族,開始走向衰落,一直到現在,徹底輪爲別的容易得到靈澤的種族的奴役工具。”
聽完攬陽士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盛極而衰,衰極可以盛麼?除了蒼天,沒人知道。
原野,甘霖,拓拔戩,以及遠在數萬裡之外的守鶴,他們都不敢奢望,他們只想建立起一個可以庇護族人的國家。然而,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極其艱難的事了。
“嗯,到了。”攬陽士深深吸了口氣,打破沉默,指着前方說道:“除了那位大人,已經好久沒有人類到過我的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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