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舒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之前小小的衝突,令這青年對他心生記恨,石松長老很有可能就不給他機會了。
青年與石松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想在比試的開始階段,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隸,被一名比他強出三紋的幻靈武者完虐到死。對此原野很清楚,但他並不在意。
原野與飛燕並沒有急着走,而是打量起每塊石碑上各個參戰者的名字。
抽籤的方式有點奇怪,但也避免了前期天才相遇。如一名參戰者抽到另一名參戰名字,而另一名參戰者可能抽到其它人的名字,這樣,就有幾位長老酌情安排的餘地了。其中有實力進入前十的人,基本都被平均分開。如共有四塊黑色石碑,風國的江舞雲在第一塊上,而水國幻靈三傑之一的肖九也在上面,不過,他們被有意安排在最後一場,也就是四強爭奪戰中;火國天才,擁有燭塵赤焰的鬱牙與水國幻靈三傑之一常嘯,一同出現在第二塊石碑上,但也是隻會在最後一場對決;擁有千鳥霰冰的雪國天才白奇,在第三塊,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是四強之一。第四塊上面,有水國幻靈三傑之一的鬼衝,原野便在這第四塊石碑上。
聽完飛燕小聲介紹,原野深深記下了那幾個人的名字,嘀咕道:“第一戰是四紋幻靈梁平,第五戰是鬼衝。”
“那個肖九與常嘯,分別對戰江舞雲和鬱牙。”飛燕小聲說道:“鬱牙是個戰鬥瘋子,除了江舞雲他誰都沒有放在眼中,估計常嘯是那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個,敗的可能性有九成。但是,那江舞雲就不知道了。”
原野好奇地轉臉看着飛燕。
“在那三人中,鬼衝實力最強,所有人都以爲他將是四強之一,如果你在第五戰中僥倖將他擊敗。江舞雲可能會應風國長老的要求,給水國聖地一個面子,與肖九拖到比試時間結束,這樣就是平局,兩人都會進入四強行列。”飛燕猜測道,繼而擔心地說道:“鬼衝十年前就參加過靈武戰,拿過第二名,由於沒有拿到第一,他一直沒有晉升到真靈之境。與他對陣,你有幾成把握?”
“我徒手可以對付七紋幻靈。”原野微微一笑,小聲說道:“就算僅靠兩隻手打不贏他,到時就隨便借把刀吧,有刀在手,即便贏不了,他也不可能傷到我。”
“那就好了,所有人都認爲鬼衝將進入四強之列。”飛燕深吸一口氣,說道:“真想見見他被打敗之後,那些水國聖地弟子的樣子。”
“你會見到的。”原野篤定地說道。他自己的實力他很清楚,明帝傳承武技冠絕天下。他在沒有覺醒靈魂之前,不借住妖花藏龍刀,是無法通魔的,但是,就算不通魔,那武技爆發出的威力,也不是幻靈之境的人可以抵擋得了的。
“嗯,我們回去吧。”飛燕說道。
正當他們轉身想回去的時候,三個穿着水國服飾靈武者,走到黑色石碑前。
“咦,原野?樓伏蝶被換了。”一個尖細的男子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飛燕雙目瞳孔陡然收縮,停下腳步,轉過身。
“怎麼了?”原野也停下腳步,與她一起轉身,看着黑色石碑前那三名水靈武者。
“那人就是當初騷擾我們姐妹的其中一人,另一個被我打傷了。”飛燕指着那名二十餘歲乾瘦的靈武者說道。
“五紋拳靈?”原野掃了那人一眼,然後轉移目光,看着站在中間的那名幻靈武者,他長着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鼻尖還有一顆黑色大痣。
“他就是梁平,幻靈四紋。”飛燕移動手臂,指向中間的那個人。
梁平也注意到了原野二人,白皙的上臉帶着一抹習慣性的笑容,擡步走了過來,另外兩人也跟了上來。他用戲虐的眼光看着飛燕,說道:“你姐姐沒死吧?”
“哼,我姐姐好的很!”飛燕憤怒地盯着梁平,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死了她都不會死。”
“這就好,不然那麼漂亮的一位美人,死了就太可惜了。”梁平說着將目光轉向原野,上下打量他一番,說道:“這個奴隸是你找來的幫手?”
“不錯,我叫原野”原野用明黃色的眼睛,淡然地看着梁平,說道:“你第一戰的對手。”
“噢?靈蠱族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連奴隸都開始結交了。”梁平哂笑道:“如果你們族落不滅絕的話,也快要成爲第五下賤種族了,哈哈!”
聽聞梁平的話,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飛燕死死盯着梁平,雙拳緊握,狠不得馬上就痛打他一頓。原野拉着她的胳膊,說道:“走吧,後天下午,你過來看比試就成了。”
飛燕緊咬貝齒,臉上怒火騰昇,心中卻委屈至極,倔強地站在原地,盯着梁平,無論如何都不肯走。
“要不,我現在就動手?”原野看着飛燕的表情,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開口說道:“痛揍他一頓,頂多被取消資格。”
飛燕一怔,清醒過來,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現在就想動手?”梁平身邊那名乾瘦男子,用尖細的聲音說道。同時,他眼中掠過一道陰光,腳下幽然泛起淡淡水靈,悄無聲息地掠過。
原野與飛燕剛轉身走了幾步,便感覺腳下出現一股阻力,似乎隨時就會陷下去一樣。不過,他們只是稍稍滯留片刻,便繼續向前走去,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名乾瘦的男子一怔,低頭一看,不由大驚,從他腳下散逸出去的淡藍色水靈,竟然沒有製造出泥澤,把他們吸陷入下去。他們走過的地方不但沒有一絲水靈的跡象,反而散發出微弱的黃光,接着,只見那黃光如反噬一般,迅速沿着地上那道淡藍色水靈痕跡竄回。
“瑟!”一道輕微的聲音響起,乾瘦的男子腳下陡然鬆軟,泥土化爲細沙,出現一個深坑,旋即將他吸下去。
梁平見狀,伸手去拉他,卻不料,一縷淡黃色土靈竟如毒蛇般,纏繞在乾瘦男子腳上,迅速盤旋上來,凡被纏繞過的地方,男子衣物全部被化爲細沙。梁平大驚,生怕被那淡黃色土靈波及,不禁鬆手,由着乾瘦的男子墜入沙坑。
這狼狽的一幕,惹得周圍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等那名乾瘦的男子,光着身子滑稽地從沙坑中爬出來時,原野與飛燕已經走遠了。
“下去!別出來丟人顯眼!”梁平羞怒地一腳將那男子踹回沙坑中,轉頭對身邊另一人說道:“快回去給他拿件衣服!”
次日,風靈聖殿舉行了多場助興的活動,各大聖地掌門人也依次開始講話,同時還準備了盛大的酒宴。這些都在前殿舉辦。原野統統沒有去,只是留在房間裡陪樓氏姐妹。爲此,小仙嬌蠻地吵鬧好久,最後都沒有說動他,只好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玩,直到深更半夜,纔將肚子吃得圓鼓鼓地回來。
又過一天,靈淵大陸上最大靈武盛會,十年一界的靈武戰正式開始,整座天山都陷入沸騰之中。
但是,第一天的比試,在拳靈戰的武鬥場中,並沒有多少人,幾乎所有人都去看長老戰了,其中一些有更有地位和實力的人則去看掌門戰了。對於拳靈戰,着實提不起他們興趣。除非有一些勢均力敵的天才出場,纔會引來衆人圍觀。
飛燕在拳靈戰的第二場,對戰一名風國的五紋拳靈,雖然受了點小傷,但還算輕鬆地拿下了比賽。贏了之後,她與原野領着小仙吃了點東西,便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就走進了幻靈戰的武鬥場。
沒想到的是,偌大的武鬥場,幾千個座位竟然座無虛席,擠滿了前來觀看的人。原野抱着小仙,還有飛燕,沒找到一個位置,只好站在出道口,借住土靈稍稍懸浮起來,遠遠觀看比賽。
“哇,那位姐姐好漂亮啊!”小仙不安份地爬到原野肩膀上,然後騎在他的脖子上,抱着他的頭,興奮地說道。
“那當然,她現在可是風國第一美人!”飛燕用胳膊輕輕抵了原野一下,小聲偷笑道:“當初,就算是我,見到這麼漂亮的人兒,都會奮不顧身地救她。”
原野知道她說的是在青帝后花園中的事情,不由尷尬地笑了笑,靜靜地凝視着站在鬥武臺中央的江舞雲,說道:“今天,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是衝着她來的。”
年滿十六歲的江舞雲平靜地站立在鬥武臺中央,她身上穿着黑色的錦袍,將修長的身姿映襯得極爲曼妙。黑色錦袍上繡着一道道彎曲的赤色藤蔓,幾粒光澤誘人的金龍眼,也被逼真地繡到藤蔓末梢。她腰間佩戴着一把極品寶劍,但看她的樣子,這場比試,似乎不打算用它。赤紅的火羽披肩圍在她的肩膀上,站着一隻靈巧地梳理翅膀的小火鳥,那便是玉山黑火的本源之靈。
她白皙的頸部沒有佩戴任何飾物,似乎世間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配得上她那美麗的脖頸了。她一頭烏黑光亮的秀髮,如瀑布般披肩而下,沒有絲毫凌亂。那雙晶瑩水亮的眸子,平靜地看着眼前的對手。由於年齡的成長,她少了一份當初的高傲,卻多了一份仙人般的清幽與淡然。
站在她對面的那名幻靈五紋的三十餘歲的男子,表情有些複雜,能於風國第一美人對決是他莫大榮幸,但對方的火靈極其霸道,又是他無遠法撼動的,因此又不由忌憚。
風、火、水三國聖地長老,坐在鬥武場主位——判決臺前,微笑着私語一陣。接着,坐在中間的風國長老,揮一下手,一層淡銀色透明的風靈盾,瞬間將偌大的鬥武臺罩住,同時悠然地對江舞雲說道:“莫傷性命,點到爲止。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