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七品血仙的修爲,在這裡實力與你相當的屍骨怪,隨處可見?”原野匪夷所思地說道。也就幾十萬,這裡的血仙竟然到處都是,連人界的靈武者都不如?
“沙沙。”老骨頭沙啞地笑着說道:“也沒有老爺想得那麼不濟,在這老鼠嶺,小的也算是一個小有來頭的角色,算是冥界十萬鬼仙之一。”
“這樣……”原野沉吟片刻,轉換了問題:“我想去第三座地府,你可有地圖?”
“地圖?”老骨頭擡起骨手,用骨指摩挲一下自己的白骨下巴,說道:“那麼高檔的東西,小的怎麼會有?”
“好吧。”原野嘆了口氣,站起來扭頭四顧。既然無忌之城在另一邊,不管從哪個方向,只要直走下去,總會走到。
老骨頭拄着鐮刀骨杖,也跟着站起來,好奇地問道:“老爺不是冥界中人吧?”
原野瞳仁猛地收縮,道:“你怎麼知道?”
“從老爺對冥界幾乎一無所知。”老骨頭用頗爲自信的語氣揣測道:“如果小的沒猜錯,老爺應該是從靈獄中逃出來的囚徒後代?”
原野稍稍放鬆警惕,心中暗笑道,就是它再狡猾也不可能猜出他來自人界,微笑着說道:“你很聰明,我確實是從靈獄中逃出來的。現在急着去無忌之城,辦一件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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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老骨頭眼眶中的冥光閃爍幾下,說道:“老爺可需要一個隨從?”
“你?”原野凝視着它說道:“你想爲我帶路?”
“沙沙,小的雖然實力一般,但對這屍鬼荒野也算是瞭若指掌,如果老爺不嫌棄,小的願爲老爺效力。”老骨頭嘴中鋒利的牙齒緩緩縮回去,接着長出兩顆白色牙齒,似乎生前就是一個老頭。
原野打量它一番,對它不甚信任,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點頭說道:“你有什麼條件?”
“這個嘛……”老骨頭猶豫一會,說道:“這一路上,路途遙遠,危險重重,如果小的能成功將老爺帶到無忌城去,希望老爺給小的買一碗轉生水,和一枚靈木果,小的想重塑肉體,變回人類。”
原野好奇地問道:“那兩種東西還能買?”
“當然。”老骨頭說道:“只需要十萬齒幣,就可以買到。”
“好,我答應你。”原野點頭說道。想必齒幣就是人間的金幣之類的東西,具體價值他不知道,但只要到達無忌之城,找到黑雪神祖的那道分身,什麼事都好解決。
“沙沙。”老骨頭怪笑道:“老爺如果想要地圖,我們就去噬骨鼠的巢穴吧,那裡的鼠王,有一張冥界地圖,我們可以買下來。”
“我沒有齒幣。”原野直截了當地說道:“鼠王是什麼實力?”
“一品金仙。”
“好,你帶我去。”原野說道:“我拿東西與它交換。”
老骨頭眼眶中的冥光再次閃動一下,伸出骨臂,指向西面二十里外的一座酷似匍匐在地的老鼠的山巒,說道:“老爺這邊請。”
陰冷的朔風呼嘯刮過,吹起一層沙塵翻卷遠去。老骨頭殷勤地領着原野,向那座老鼠山走去。隨着他們越走越近,周圍的散落的骨骸卻越來越少,偶有一些零星的碎骨,上面也都有被啃噬過的痕跡。那種醜陋怪異的噬骨老鼠,漸漸多起來,地面上遍佈的大大小小的窟窿中,不時伸出一腦袋,用貪婪的目光看着原野。除了四大地府之城,屍鬼荒野中鮮肉極其罕見。它們這些屍鬼獸的身上的肉,只能被稱爲死肉,味道比骨骸還不如。原野一個活脫脫的人類,在它們眼中就是一大塊肥美誘人的鮮肉,行走在地面上。可惜他的實力頗高,它們只敢覬覦,不敢輕舉妄動。
原野可以看出這些噬骨鼠眼中的貪婪,心中難免不舒服,它們雖然只有酒罈或石磨大小,卻都有着人間蠻獸的實力。
那座老鼠山僅有三十多丈高,由灰白色岩石構裡,鼠頭狀山頭上,有一個五丈高的黑色的山洞,裡面散發着微微青光。一頭石磨大小、通體森白的老鼠,見老骨頭領着一個人類前來,“吱”地叫了一聲,急忙扭身奔回洞中,前去稟報。
“老爺請。”老骨頭恭敬地站立在洞穴前,對原野說道。
原野猶豫一下,擡步走了進去。老骨頭則跟在他的身後,幽然伸出血腥的尖尖舌頭,一下兩顆白牙齒。
洞穴並不深,蜿蜒曲折,兩次轉彎,就可以看到裡面的陰森的空間。
一顆散發着青光的人頭骨,漂浮在空間中央,五頭實力與老骨頭差不多的白色碩鼠,趴在四周,兩頭渾身赤紅、野牛大小的巨鼠,恭敬地匍匐在地,它們中間,是一頭渾身長滿鐵針般黑毛,人形鼠首怪物。那鼠怪只有七八歲兒童的體形,坐做在一張白石寶座上,頭上戴着一個金色牛角頭冠,用兩隻赤紅貪婪地小眼睛,盯着走進來的原野,粘稠的涎水,從它鋒利的齒縫間流了出來。它身體上散發着一股強大的仙力,遠在原野之上,他根本探查不出它真正的實力。
原野站立在它們前面,轉臉打量一番周圍的環境。一切都非常簡陋,除了幾塊成色不錯的寶石,被點綴在洞穴頂部,還有幾副人類的骨骸,被掛在巖壁上,作爲這老鼠嶺最好的食物,便沒有東西可以彰顯鼠王的威嚴了。他心中苦笑,原來連一頭實力強大的鼠王,都吃不起肉。可見他隻身行走在屍鬼荒野,將會有多麼危險。
老骨頭倏地竄躍到鼠王的寶座旁邊,長出滿嘴利齒,狡詐地笑道:“大王,這可是極品鮮肉啊!至少得給小的留一條腿吧。”
“嘎嘎!”噬骨鼠王刺耳地大笑起,用尖尖地鼻頭,貪婪地吮吸着從原野身上散發出的血肉氣息,極其亢奮地說道:“貴族向來狡猾無比,你是怎麼把他給領到這裡的?”
“這個傢伙是從靈獄中逃出來的囚徒後代,對這裡一無所知。”老骨頭幾乎無法把持地說道。它的胸骨內部,幽然地凝聚出一副血腥的內臟,似乎已經準備好要消化原野了。
不過,原野也不意外。他要是那麼容易被三言兩語欺騙,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他扭頭向身後看了一眼,進來的洞穴,已經悄然被石門封死,眼前的這羣猙獰的噬骨鼠,也已經在盤算着如何分食他了。他冷冷地笑道:“老骨頭,你現在還有機會,如果真心想爲我帶路,我還會遵守之前的話,爲你買轉生水和靈木果,助你重塑肉身。”
“嘎嘎!”鼠王猖狂地笑起來,道:“傲慢的蠢貨,你知道齒幣有多稀罕嗎?一枚齒幣,三塊鮮肉,連本大王都沒有一塊。你還妄想買轉生水?”
原野看着帶有牛角頭冠的鼠王,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實力,但是,如果你肯送我冥界的地圖,大家都會相安無事。”
“地圖?”鼠王轉頭看了老骨頭一眼,道:“這就是你騙他來的藉口?”
原野稍稍有些失望,輕輕轉動一下手指上的黑色戒指道:“看來是沒有了。”
“沙沙,天真的傢伙,地圖對我們來說有何用處?”老骨頭鄙夷地笑道。
“一個骨仙,也敢妄想穿行在這屍鬼荒野?”鼠王猛地站起來,大聲說道:“小的們,準備開吃,內臟和血肉是本大王的,骨架子是你們的!”
“既然如此,你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原野沉聲說道,被他戴在手上戒指,猛然閃爍出一道細小的血色閃電。
老鼠山外面,一羣地位低微的噬骨鼠,狂躁地竄動在關閉的石門周圍,企圖嗅到一絲甘甜的血腥氣息從門縫裡飄出。料不了,一聲恐怖的雷電,陡然炸響在山體之中,山岩上登時裂開道道裂痕,刺眼的血色雷光,隨即從縫隙間竄射出來。嚇得那些本來口水直流的噬骨鼠,尖叫不已,倉皇逃竄。
少頃,山體內部一片狼藉,鬆動的岩石塊塊墜落。原野屹立在瀰漫的塵粉之中,手上的主神之戒,“絲絲”地收斂雷靈,重新變回原本那種其貌不揚的黑色戒指。五頭白色噬骨鼠被強大的神雷之力,灼燒得屍骨無存。兩頭赤色巨鼠,只殘留下散發着白煙的骨骸。至於那頭金仙級別的鼠王,屍體上的皮肉雖然還存在,卻已然焦熟透徹,連反抗機會都沒有,便徹底死亡了。
主神之戒是不能着了別人眼的,但是好在鼠王封閉了巢穴,所有噬骨鼠瞬間斃命。只有那個流浪的骨骸,原野故意沒有殺它。
“喀、喀、喀、喀……”老骨頭牙齒不停地打顫,跪倒在地上,兩隻骨爪捧着它的血丹,舉過頭頂,不敢擡頭看原野的臉。
“你這是想幹什麼?”原野擡步走過去,俯視着它。
“請,請老爺收下小的血丹。”老骨頭驚恐無比地說道:“從此以後,小的若再有異心,老爺隨時都可以捏碎血丹,取了小的性命。”
“你倒也聰明。”原野說着拿過那枚血丹,仔細地打量起來。
就算它不知道原野手中的是主神之戒,也能看出是神器,如果它不這麼做,原野肯定要殺它滅口。但是,剛纔原野故意留下它的性命,就說明它還有用處。如果不及時獻誠,它的小命瞬間就將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