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人界這支攔截隊伍,在人界是頂尖的。但是,他們與獨孤衛水的隊伍比起來,就遜色了千百倍不止。如果,獨孤衛水蠻橫一些,僅一頭青龍,就可以橫掃他們。
但是,眼下獨孤衛水,似乎不敢這麼做。他甚至還得客氣且小心地,笑迎人界的諸位來者。
不得不承認,兩方的相襯之下,獨孤衛水更具強者風度與氣勢。以甘霖、小仙爲首的人界一方,臉色就沒有那麼好了,他們個個冷視着獨孤衛水,沒人有心情與他閒聊。
他們既然是來搶婚的,也不必擺出一副討喜的臉色。
拓拔戩怒目圓睜,然後大聲喝道:“呔,唔唔唔——”
他剛開口就被守鶴捂住了嘴,“讓甘霖說!”
繼而,在兩方沉寂之時,甘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平靜地說道:“久聞獨孤少主,常以善、和待人,禮儀、風度最爲三界諸神稱道,稱譽爲三界第一少主,可謂實至名歸。但是,少主爲何突然做出奪人所愛,這等令人不齒之舉?”
獨孤衛水見最令他忌憚的原野不再,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心中反而多一份隱憂。
可是,他卻掩飾得極爲完美,風度翩翩地淡然一笑,毫不思索地說道:“甘霖閣下言過了。我對雲兒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如果將看着雲兒嫁於他人而無動於衷,反而顯得我虛僞了。”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小仙一時沒忍住,潑辣地反駁道:“還有,不准你那樣稱呼雲姐姐!”
獨孤衛水一怔,無奈地笑道:“原夫人乃原野閣下的原配,作爲女人,原夫人本應該專心伺候原野閣下才對,爲何也摻和進來了?”
“原野不需要我伺候,況且,原野是我從雲姐姐那搶來的,我要——”小仙剛開口說幾句,便被甘霖伸手阻止了。
小仙也算是冰雪聰明,但心智遠不及獨孤衛水,他很容易就將她繞進語言陷阱中,而變成理虧的一方。
“獨孤少主。”甘霖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忽略了一件事。縱然,你對雲姑娘一片真心,可知雲姑娘對你,是否有情意?如果,是以強勢威脅,這場婚事怕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吧?”
“自然。”獨孤衛水先向,平靜地坐幽冥黑麟虎背後寶座上的射姑飛雪拱了拱手,然後篤定地對甘霖說道:“在下奉行一切禮儀、規矩,先徵求花王的同意,花王又徵求了雲兒的同意,這才明媒正娶,設宴天下。倒是諸位貴客,突然闖來折辱我獨孤與射姑家的喜事,有些欠缺周全了吧?”
“不準這麼稱呼雲姐姐!”小仙再次倔強地糾正道。
話,怎麼樣都可以說,形勢卻是瞬息萬變的,誰都把握不準。除非,最關鍵的傢伙現身,他們雙方纔能開始下一步。
獨孤衛水中心疑惑至極,原野不出現,僅憑這羣人,對他來說相當於螳臂當車。可是,他只有抓住原野的意圖,才能進一步行事。
不僅是獨孤衛水,甘霖他們也是一陣頭大,原野究竟在搞什麼誰都不知道,他若一直不肯出來,事情就肯定不能徹底解決。
“口說無憑。”甘霖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雲姑娘的唯一親人,在多年前失蹤了。我們就是她的親人,如果有人故意強迫她,我們縱然粉身碎骨,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獨孤衛水心中一陣冷笑,臉上卻露出敬畏之情,又轉臉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射姑飛雪,道:“還請甘霖閣下慎言。”
“你的意思是,我這個作師父的,強迫自己的徒弟?”射姑飛雪淡然地坐着,聲音中流露出一抹慍氣,道:“我的弟子,自然要嫁給門當戶對的天下第一俊傑。論品行,樣貌,氣度,禮儀,修爲,家境,財富,權勢,三界之中還有哪位俊傑,比得過衛水?”
“有,我兄弟,原野!”甘霖傲然地反駁道:“論品行,他剛正不阿、耿直善良,爲人界衆生敬佩。論修爲,他是天縱奇才,集天地大運於一身,懷諸多始祖靈寶,像他這樣的天才,古萬也只會出一個。論家境、財富、權利,正整人界都是他的,若真比起家業,僅是一個大家族可以相提並論的?況且,他擁有三界第一塔,是萬龍之祖、羣魔之帝,人界皆生靈之皇,真正能與他比的,怕是隻有靈界的天帝吧?”
甘霖故意漏掉樣貌、氣度、禮儀,這些東西,原野確實無法與獨孤衛水比。但是,最重要的勢力。只要勢力足夠大,別的都是雲煙,揮手即散。
“怎麼說得跟土匪一樣?”獨孤衛水背後,那頭帝王金麒麟擡步走到他身邊,開口說道:“說到底,你們還是憑藉着一座屍魔塔。真以爲有了它,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見帝王金麒麟開口,老惡魔巴山也開口了,道:“金老,你一堂堂惡魔獸祖,怎麼甘心成爲獨孤家的爪牙?還成了這個玉面小鬼的坐騎?你以前的惡魔第一獸的尊嚴呢?”
“哼,惡魔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怎能與獨孤家勢力想比?”帝王金麒麟冷哼道。
“嘿!”巴山怒氣升騰地說道:“你個老混球,等我那徒兒來了,看他如何打爆你的腦袋!”
“爲私事動用屍魔塔,本就是一件恥辱之事,他還敢現身?”帝王金麒麟說道:“況且,你們真以爲,少主對付不了一座塔?”
說着,獨孤衛水扭頭瞥了它一眼,它旋即低頭、收聲,恭敬地退到後面去。
人界一方的來者,心頭皆一陣驚駭。顯然,他們算是無備而來,對方卻早已未雨綢繆了。正如白衣清衣之前所預料,獨孤家極可能擁有一件,逆天封印之物,可以封住屍魔塔。
甘霖此時,竟然有些竊喜原野沒有現身,如果原野不出來,隱藏於暗處,他的威懾力就更大了。至少,獨孤衛水摸不清他們的深一層意圖。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深一層意圖是什麼。
“既然,各位貴客在此地現身,又是這種架勢,想必是來阻止在下的婚事了。”獨孤衛水故意露出疑惑之色,道:“可是,僅憑諸位的實力,怕是連我的一頭傳奇之獸,都抵擋不了吧?諸位爲原野閣下而行事,他卻不露面,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要出來,我們還能這麼溫和地商量?”守鶴開口說道。
“諸位想商量什麼?”獨孤衛水眼中,陡地掠過一道璀璨的光芒,展開手,傲然地笑道:“除了去我府上飲一杯喜酒,還有什麼可商量的?”
如果怒氣可以化成火焰的話,人界一方衆人,聽到他的話後,怕是早已烈焰滔天了。
站立在人羣中的白衣清風,心頭一凜,他意識到一個問題,獨孤衛水不僅不忌憚原野,甚至還期待他現身。如此一來,獨孤衛水必然是,打起了屍魔塔的主意。
甘霖也意識到這點,同時他發現,獨孤衛水在有意刺激他們,希望他們先動手。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拿下他們,而他們也在靈界,落下了自不量力的名聲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與你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甘霖說道。聞聲,獨孤衛水以爲他們想動手,卻不料,甘霖話鋒一轉,鎮定地說道:“但是,婚姻大事,說到底是兩人之事,一方同意並不能說明什麼,爲何不讓雲姑娘出來,我們想親耳聽她一句話。”
就在這時,站立在大禹身邊的、風韻猶存的蛇婆婆,開口說道:“雲兒,婆婆和你師父都來了,雖然,我們不如你現任師父權大勢大,卻一直將你掛念在心頭,你就不出來見見我們?”
聞聲,坐在樓轎中、頂着蓋頭的江舞雲,剛想站立起來。可是,坐在她身邊的蘭姨,卻伸手壓住她的肩膀,並暗自動用一道靈力,融入她身體中,將她強行封印住。
繼而,蘭姨柔聲勸慰道:“爲了他們着想,你絕不能這麼做!獨孤少主既然有辦法對付屍魔塔,他們一旦衝動,惹惱了獨孤少主,很有可能就引來殺身之禍。”
霎時間,被靈力暗中封印住的江舞雲,這才恍然明白,自己就是一枚棋子。蘭姨必然是偏向獨孤家,那麼她師父射姑飛雪,也極有可能,真的想依靠她這門婚事,聯合獨孤家,形成一股更大的勢力。如此一來,她們之前對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是欺瞞之語了。
一種蝕骨般的刺痛,絞於她的心中,令她在惱怒之際,亦流出了絕望的淚水。
察覺到江舞雲的身體在顫抖,蘭姨輕輕揭開她的蓋頭,將她臉上的淚痕擦拭去,嘆息一聲,道:“其實,我們都是棋子。只有擁有強大勢力的一方,纔有資格,擺弄他人。這點你一定要明白,如果不想他們死的話,就儘快勸他們離開。”
江舞雲輕輕地眨一下眼皮。
見狀,蘭姨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收回江舞雲身體上的靈力封印。
江舞雲身體恢復自由之後,立刻站立起來,衝了出樓轎,跑到樓轎上精緻的欄杆前。蘭姨旋即跟上她的腳步,伸手挽住她的胳膊。
遙望着前面,人界的一方,看着那張張熟悉的面孔,他們的實力雖然不強,曾經卻無一不是真心待她。而眼下,這個看似美好的靈界,卻處處隱藏着兇險與陰謀,甚至連她最敬重的射姑飛雪,都一次次地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