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的話意很簡單,所有人都明白。
其實,他們都知道原野企圖反撲,必定會栽一個大跟頭。有些事,發生在他身上也不奇怪。以他這種性格,做出的渾事也不是一件兩件,被惹急了,就是火坑,他也會愣頭往裡衝。
“何叔教訓的是。”原野愧疚地點頭說道。
“甘霖人呢?”何川詢問道。
“他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原野說道。甘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是絕不會冒然與射姑飛雪爆發衝突的。而射姑飛雪也不可能,與鴻蒙魔獸在無盡星河中打起來。
就在這時,甘霖抓着那顆魔氣繚繞的黑色蟲獸心臟,飛入門前,然後沉默着走了進來。
“怎麼樣?”拓拔戩放下手中的酒碗,醉醺醺地詢問道。
“射姑飛雪的勢力,也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恐怖,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再與我們爆發衝突。”甘霖邊走向何川牀邊,邊說道:“但是,她什麼時候會動手,這個時間我還拿捏不準。”
“甘霖。”何川將目光,轉移到甘霖身上。
甘霖恭敬地點頭,道:“義父。”
“我知道眼下的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再聰明的人,遇到這種突然降臨的厄難,都會手足無措、一籌莫展。”何川說道:“我只把我的經驗告訴你,希望能給你一點啓發:當你找不到出路時,不妨靜下來,思索一下前人,是如何解決困難的,或許他們有值得借鑑的經驗。”
何川的這一番,話雖然淺顯,卻令甘霖陡然一震。他腦中猛地掠過一道靈光,卻沒有捕捉到,不由地愣住了……
幾個時辰之後,落月大陸的救援之事,已經基本結束。剩下的善後修建之事,交給一兩名仙靈主持就行了。
四相國帝都的上空,飄蕩着一抹夜雲,偶爾顯露出一點明滅的星辰。此時,天際已經泛起蒙白,離天明不足兩個時辰。
那座懸浮着的冰火皇宮,其頂部,拓拔戩醉得一塌糊塗,他仰躺在守鶴的身邊。守鶴雙手捧着腦後勺,依靠在殿脊上,沉默地望着天際。甘霖拿一隻寒冰靈笛,吹出一曲悠揚的笛聲。
倏地,一道黑色身影閃爍,落到他們身邊。
原野隨意地坐到拓拔戩身邊,翻了幾隻散落的酒罈,發現裡面都空了,便摘下自己腰間的酒囊。
甘霖停止吹笛,道:“送回去了?”
他指的是蟲獸之心,因那東西戾氣太重,他不能掌握太久,況且那至關重要的東西,一直在他們手中,也不安全。
“嗯。”原野點了點頭,不由愧疚地說道:“之前,因我——”
甘霖微笑着搖了搖頭,道:“都這麼多年了,咱們兄弟還需要說這些?”
“是啊,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死腦筋。那些無聊的話,就不用說了。”守鶴笑着說道:“我在想,如果真有一天,你真成了萬物之父——掌控者,還會像這樣,如凡夫俗子般毫不掩飾喜怒哀樂?”
“那不更好嘛!”甘霖笑道:“有這樣的掌控者,天地乾坤纔有意思。”
“不說這些飄渺的東西了。”原野搖頭說道。
突然,醉得稀裡糊塗的拓拔戩,猶如炸屍一般,猛地坐了起來,睜着牛蛋大的眼睛,盯着原野,道:“彈指門!冥界,還有找到彈指門嗎?最頂級的那種,老子要在裡面,修煉個十萬年再出來!他爺爺的,何叔說我是咱們的‘手腳’,但老子現在就是一個蹩腳的廢物!連那羣傢伙的一根毛都傷不到!”
“我這個‘眼睛’,也弱得跟瞎子差不多。”守鶴開口說道:“如果有的話,我去拓拔戩一起去修煉!”
“估計沒有了。”原野搖頭說道:“昨天,我還專門詢問過揚塵此事,他說無忌城,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現那東西了。”
“也不一定,彈指門雖然是巧奪天工之物,卻也是神匠造出來的。”甘霖開口說道:“白雲森林中,雲集了三界各類名匠,或許可以尋覓到煉造彈指空間的時空匠師。”
“那還等什麼!”拓拔戩猛地站立起來。
“別急。”甘霖開口說道:“等我把一件事想明白,咱們再着手計劃……”
說着,甘霖又沉默起來。而另外三人,便遙望着逐漸退色的夜幕,安靜地等待着他,雖然他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隨着,天色逐漸變亮,飄蕩在清冽風中的夜雲,也幽然散去。
他們一直沒有等到甘霖開口,倒是等到了兩個奇怪的小傢伙。
只見,原野扭頭向南方天際望去,一道雄壯的鴻蒙魔猿,踏着一朵黑色魔雲,手中提着一隻七尺高的金色籠子,裡面裝着兩個小傢伙,正奔騰於清冽風中,向他們飛掠而來。
金色籠子中,囚着的是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和一隻和長着白色鱗片、嘰嘰喳喳亂叫的小猴子。
小男孩便是小鈴鐺。他手中拿着一柄古樸的青矛,皮膚黝黑,虎頭虎腦,長着一頭棕色蜷曲的短髮,四肢比較健壯,臉上神情活潑,卻稚氣未脫。他脖子上掛着一個標誌性的東西:一隻雪白色的小鈴鐺。隨着他身體晃動,時有一串清脆的鈴鐺聲傳來。
那隻活蹦亂跳、叫個不停的白鱗小猴子,就是小墓。
“首領,這兩個傢伙,是在星河中發現的。”待飛落而下後,鴻蒙魔猿恭敬地站立在原野身邊,將手中的金籠子,放到原野身邊,道:“他們鬼鬼祟祟的,企圖穿越星河,進入人界。”
“小鈴鐺,小墓?”原野不由詫異地說道:“你們兩個,怎麼跑出來了?”
“先把我們放出去!”小鈴鐺不悅地說道。
“快,把他們放了。”原野對鴻蒙魔猿,說道:“他們都是我朋友。”
待小鈴鐺被放出來後,他先是翻了幾隻散落的酒罈,然後便毫不客氣地,拿過原野手中的酒囊,盤腿坐下,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酒,開口說道:“既然,鴻蒙無道與那些厲害的傢伙,都是死的死、消失得消失,我爲什麼不能出來?”
甘霖、守鶴與拓拔戩,好奇地盯着這兩個小傢伙,他們曾聽原野提起過他們,但都沒太在意。特別是,打量起那隻白鱗小猴子,甘霖瞬間連想到了,獨孤家的幻猿鼎。這隻猴子與被變成黑猴子的屍魔塔,除了鱗片是一黑一白,別的都是一模一樣的。由此,可以推測出,它與幻猿鼎還有獨孤家,一定有着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過,甘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看他們兩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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