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已落,暗夜進入後半程。
天地之間充斥着一層淡淡的火光,是由那一圈圈巨大的峽谷中,散逸出來的。
“動手!”沉默觀戰的射姑飛雪,突然開口命令身邊的逍遙與乾蠻。她不管刀神之間有什麼禮儀、規矩,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復活北冥。
此時的原野,正如當初的北冥,已經發掘出了鴻蒙靈源之力,也領悟過了星辰圖,對刀法的造詣就算沒有北冥深,至少也可以與眼下的雷冥刀一爭高下了。她不知道將七招刀法領悟,匯聚於一是如何強大,但現在雷冥刀絕不能出事,一旦他被殺,她們的計劃就將嚴重受阻,甚至失敗。
此時的她,已經賭不起了。
逍遙遲疑一下,道:“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就讓他將這場戰鬥打完吧。”
“是啊。”乾蠻附和道:“就算是老大在場,他也一定會成全雷冥刀的。”
“北冥現在還沒有復活!”一直隱忍的射姑飛雪突然爆發,怒火升騰地說道:“如果他在場的話,我還至於拋頭露面嗎?還會像如今這般悽慘?!”
繼而,她身體上登時滾動起,一股兇猛的靈濤,狂暴地席捲向四周。
逍遙與乾蠻被射姑飛雪罵得皆陷入沉默,而後他們無聲地擋在她面前。
“既然,嫂子開口了,我們兄弟照做便是。”乾蠻盯着前方,陷入期待中的雷冥刀,沉聲說道:“請嫂子照顧好自己,莫讓接下來的戰鬥傷及到。”
遠處,黯淡的天穹上,星辰浩繁。璀璨的星光下,雷冥刀盯着對面懸立的原野,除了亢奮與期待,眼中的一切都已被其取代了。
只見,被原野抓在手中的、骨錐子般的刀柄,像是再一次活過來,猶如骨鞭一般,將他的手臂纏繞起來。
同時,原野做出一個最爲尋常的姿勢:他身體微微向前傾斜,被拖着的妖花藏龍刀,瞬間從一丈長度,暴漲爲兩丈長,刀寬三尺,血刃銳利得令人心顫。一縷縷血色魔焰,從他身體上升騰而起,巨大的妖刀上,則飄散着濁青色的輕煙。一層層神秘的刀意勢壓,猶如浩瀚的波濤般,無聲地碾壓着天宇。
“星邪刀。”雷冥刀緊盯着原野,從原野身體上散逸出來的氣勢,既讓他察覺到恐怖的森寒,又令他血熱沸騰、亢奮不已。
“這一刀,相當於末日級別的靈術威力,不拿出全部實力,以你此時的情況,是絕不可能接得住的!”原野認真地提醒道。
末日級別,就是最強的靈術,也屬於禁術。乃三界之中,帝級以下最巔峰的招術。這種級別的招術,就算是在靈界,都會造成一萬到十萬裡不等的毀滅範圍。十萬裡面積,直接等於毀了小半個靈界了。如果是在人界,任何一招末日級招術,都可以把它徹底毀滅。
哪怕是在三界中,最慘烈的第二次諸神之戰爆發後,敵我幾方不管懷有多大仇恨,都沒有使用出末日級的招術。除了,最後雷冥刀被打敗,用了過一招——雷霆末日,企圖重傷假神帝——焚影。可惜,焚影乃六葉雙帝之境,太過強大了,就算是末日級招術,都未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不過,人界的東海,倒是因那一招雷霆末日,而徹底形成了。
可是,就在原野蓄積一切力量,企圖使用出自己最強刀法的時候,卻陡地察覺到,一股詭異至極的危險氣息。
“咻!!!!”
剎那間,一條十丈直徑的黑色虛空甬道,旋轉着出現在天穹中,呈一條筆直的古箭隧道狀態,兇悍地撞擊向原野。
星邪刀尚未形成,便遭到如此一招兇險的偷襲,驚怒之餘,原野猛地擡起巨大的妖花藏龍刀,一手抓住刀柄,一手抵擋在刀身上,將其橫擋於自己的胸前。
“嘭!!!!!!!!!”
只見,那彷彿黑色隧道的古箭甬道中,陡地竄射出一條疾馳如雷霆的白芒,兇殘撞擊到原野胸前的刀身上,並爆發出一股天崩地裂的狂嘯聲。
那無堅不摧的白羽古箭的箭尖,倏地粉碎在三界中最爲堅硬的刀身上,化爲兩股暴射的能量疾濤,在原野面前,以橫向的方式,向左右兩端竄飛出去。古箭撞擊出的巨力,恐怖異常,直接將原野抵飛、滑射向後。此時,夜幕空氣猶如無形的幕布般,被原野身體撞擊得,呈一片巨大的弧形狀態,極力地向後撕衝着。
直到千丈之外,原野方纔勉強支撐住,吃力地懸立在天穹上。他拖着兩丈長的巨大妖刀,雙目怒睜,兩隻瞳孔因心中升騰的怒火,而便變得異常赤紅,一股兇殘的魔氣,從他身體上幽然地散逸出去。
一滴猩紅的魔血,無聲地從他嘴角流出。雖然,此時他身體上鮮血淋淋,但都是皮外傷,對他這種經常遭受暴打的人來說,不過是毛毛雨。可是,這一滴血,卻是因身體中一道靈脈被震斷而流出來。也就是說,之前雷冥刀斬中他那麼多刀,都沒有這一招偷襲所造成的傷害大。當然,這也只能算是輕傷。
他心中的怒氣,大於身體上的傷。
“你——”雷冥刀轉過臉,同樣憤怒地盯着,飛到他身邊的逍遙與乾蠻。
“抱歉,比試結束了。”逍遙遺憾地說道:“老大復活計劃,大於一切。”
“你們以爲聯手,就可以解決問題了?!”雷冥刀怒喝道。
“這是嫂子的命令。”乾蠻也不想打斷他們的比試,但卻擰不過射姑飛雪的執拗,道:“我們若不出手,她便會出手。”
原野背後懸浮着那顆碩大的混沌玉球中,拓拔戩暴怒站起,咆哮着辱罵道:“畜生,這就是你們傳奇巔峰的風範?!!”
“不管,射姑飛雪擁有多麼深厚的底蘊,女人依然是女人。”守鶴也是一肚怒火,他們兄弟比誰都期待,原野的最強刀法,結果卻被打斷了,道:“在她們眼中,男人只是偏執、愚蠢的。其實,她們根本不懂,正是男人的榮耀感與規矩,撐起了這三界中的一切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