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姑封海湖,就是北冥選擇的戰場。
無論未來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局面,這一戰之後,九轉鳳魂將有了最終歸宿,持續了億萬年的掌控者之戰,也將因這場戰鬥而轉變,步入最後階段。雖然,這一戰決定不出將來的掌控者,但也至少有一半機會。因爲,能成爲這片生命星域掌控者的,除了黑翼,便是他們中的一個。
呼嘯的寒風颳過,浩淼的射姑封海湖上,大雪混亂紛揚。
北冥與原野對視着,懸立於湖面上,兩者相距千丈遠。妖花藏龍長九尺,刀尖呈上翹彎曲狀,與巔峰時期的形狀,已經極爲相似。其刀柄,猶如一條骨尾,幽然地纏繞在北冥的胳膊上,隨着一道道靈源之力,從他體內涌入到妖刀中,刀身上的曲折藤蔓上,綻開的八朵顏色妖豔的蓮印,其中包括最上面的一朵碧綠的妖蓮。
原野手中抓握着的褐色碧水棍,其前端凝聚出一片碧綠的卵形葉子,棍身微微扭曲,其上佈滿的細密的裂痕,幽然浮現出瑩綠色靈光。
“你打算用碧水葉煉造的武器,與我的妖刀戰鬥?”北冥深沉地說道:“它不過是輔助類的鴻蒙之物,根本不可能敵過我這把刀。”
“那也得看它在誰的手中!”原野開口說道。他手中的這柄猶如纏繞着絲絲綠紋的碧水棍,長約七尺,乍看之下非常普通。
北冥翻轉手臂,持着妖刀將其豎立於身前,身體上倏地飄散開一抹煙氣,眼中登時掠過一道凜冽的光芒,大喝道:“冥火域!”
霎時間,一股淡青色的威壓,玄妙且兇悍地從他身體上,瘋狂地席捲出去。周圍紛紛揚揚的大雪,瞬間被它橫掃得化爲虛無!
“吟!!!”
同時,妖刀上亦傳出一種冥鬼嗚啼般的異聲。俯瞰之下,這一招的規模非常浩大,淡青色的威壓宛如一顆瘋狂膨脹的、碩大無朋的青火之球,極速蔓延在射姑飛海湖上,將這大雪中的世界,徹底籠罩住。
不過是剎那間,周圍近千里之境,已然風雪全無,變成一片空澈的幽青世界。浩淼的湖水上,彷彿蒙着一層幽青色的輕盈火焰,空氣中也充滿了一種詭異的妖冥氣息。
北冥對面,是一顆淡赤色的靈球,原野手拄碧水棍,屹立於其中。只見,淡赤色的靈球彷彿由雷霆凝聚一般,正竄動着一條條激烈的黑色雷芒,將亦幽青色的空澈天穹,竄裂出一條條細微的痕跡。
“你是在蔑視我嗎?”原野沉聲問道。雖然,在靈域中,製造靈域的人可以操控一切,但那只是成仙的一個標誌性招術,對於他們這種帝級武者而言,就是一個兒戲般的招術,莫說是帝戰,就是普通的神戰,拿靈域出來,都是侮辱對手的一個舉動。
“你錯了,能逼死我的女人的對手,我從來不會小看,況且,你還是鳳魂最後的承載之人。”北冥搖頭說道。
這些年,北冥對射姑飛雪的死,有三個結論。第一,她爲了讓他成爲掌控者,不願一萬年前的悲劇重演;第二,她知道他面對的是一個,如何都打不趴下的、堅韌到匪夷所思的對手,從而獻出了妖靈源;第三,她爲了斬斷對他的羈絆,讓他孤身一人,毫無牽掛、義無反顧地走上掌控者神座。
故而,他必須要打敗眼前的這個宿命之敵,才能將妖刀直指黑翼。
話畢,北冥的身影陡然消失,速度快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瞬間出現在那顆守護着原野的靈球邊,然後雙腳在空氣中踏出兩圈漣漪般的靈紋,半旋身體將妖刀橫着揮斬出去。
這一幕雖然疾迅,但也在原野意料之中。無論是誰,在自己的靈域中,實力總會大幅度地提升。但是,僅憑這招就想碾壓對手,就未免太天真了。
只見,原野猛地一手抓住碧水棍前端,一手抓住其末端,然後將其豎擋在身前。
妖刀輕易地斬開了守護他的靈球,然後露出了猙獰一面,威力暴漲了幾十倍,兇殘地斬擊在他手中的碧水棍上。
在妖刀與碧水棍撞擊的剎那間,一股異常恐怖的威力,倏地爆發出來。
“嘭!!!!!!!!!!!!”
彷彿是一道巨大的彗星之尾,呈濁青色,瞬間逆着原野的抵擋,爆竄出去,竄射出上千裡之外,將所遇的一切物體,包括空氣都衝得化爲虛空碎跡。
一擊之下,原野極速向後飛退千丈,守護着他的靈球瞬間粉碎,他體內的血脈猶如狂龍般暴怒地竄動着。
碧水棍上出現一道淺淺的斬痕,他驚駭地扭頭看了一眼,背後彗星尾巴般的濁青色虛空碎裂痕跡。
虛空碎裂就是時間與空間一同碎裂,如果招術強大到可以將虛空擊碎,就足以在對手身上,留下永遠性的傷痕。
雖然,原野抵擋住這兇猛的攻擊,胸口卻異常的痛楚。於是,他低頭一看,雙目不禁大睜。
剛纔的斬擊的威力,並未被完美地防禦住,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一件令他驚駭的事。只見,他的胸口的粗布衣,已被斬破,赫然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翻卷,直露出血猩的胸骨。
“怎麼會這樣?”他驚駭的同時,亦疑惑不解。
舉個不恰當的比喻,如果說妖刀是原野養的一條兇犬,被北冥奪去了。之前他們在冥界的第一次相遇,這“兇犬”還是認識他的,不會傷自己前主人的性命。可是,此時的妖刀,卻絲毫沒有減弱一點威力,反而更強地爆發出殺傷之意,完全已經不顧他這副軀體的羈絆,已然不認識他了。
“之前,在冥界的時候,你的試探,已經暴露了你的意圖。”北冥提着妖刀,無聲地閃爍到原野面前,開口說道:“你的算盤,在我面前是打不響的。”
說話間,北冥的臉上,沒有多少得意,反是掠過一道黯然傷感。
原野旋即將目光,盯着妖刀上的那朵碧綠的妖蓮印上,他那殷紅的血跡,濺落在它上面,正被它幽然吸收,然後閃爍出一抹妖豔的靈光。
此時,恍然明白,北冥與射姑飛雪早已看透了他的想法,他們太聰明瞭。他第一次試探,發現妖刀傷不了他,第二次交手的時候,之前準備好的辦法,已然被破解了。有碧血妖靈源在妖刀上,刀威不僅爆增,傷他的性命亦毫不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