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君無憂以超凡脫俗的成績,暫時闖進天玄武會的前五名,赫然已使君家在鏡天城中的地位拔高,但君成規卻仍然沒有一絲掉以輕心。
君成規本就是個謹慎之人,他很清楚君家的整體實力,實際上還並沒有因君無憂的崛起而崛起。
最起碼,鏡天內城,依然還是那些世家門閥的地盤。
正因如此,君成規行事依然十分低調,此番來內城辦事,也是一路潛蹤匿行,絕不輕易暴露身份。
隨着君如淵向前奔行了約十幾里路程,父子二人終於出現在一處民居住宅羣之前。
“爹,君若海就潛匿在這幢屋子裡邊。”
君如淵止下腳步,突然指着一間並不引人注意的小破屋,小聲對君成規說道。
“好,既然在裡邊,那就進去吧!”
一聽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長子就躲在這間乞丐都不會住的小破屋裡,君成規在痛恨的同時,心底竟然莫名地涌出一絲心痛之意。
但很快地,這種心痛又被恨鐵不成鋼的怨所淹埋,老爺子一張臉更是變得鐵青,冷哼一聲,揹着雙手徑直就要走進去。
“爹,您這樣進去可不行,會打草驚蛇的。”
一看君成規要進屋,君如淵趕緊將之拉住,急着解釋道:“爹,君若海這些日子以來已如驚弓之鳥,只要有一點異動,都會引起他的警覺。您老要是這樣進去,他一看之下豈不是立馬撒腿就跑了?”
“這個……”
君成規一聽有理,當即皺着眉頭問道:“如淵,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君如淵想了想,終於附耳輕聲對君成規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先進去,他對我沒有什麼防範的,只要我穩住了他,爹您立即就衝進去,將之擒下。”
君成規一聽,覺得此計可行,便點了點頭,示意君如淵先進去。
於是,君如淵便讓君成規匿在暗處,自己向前緊走幾步,敲了敲那間小破屋的房門。
咚咚咚!
君如淵接連敲了三下房門,才見屋內傳來一道置疑的回聲:“誰?”
“大哥,是小弟我,如淵!”
君如淵扭頭向藏在一旁的君成規使了下眼色,故意壓低了聲音向屋內回答道。
吱呀!
果然不出所料,屋內潛藏之人的確是君若海,而且更是如君如淵料定的一樣,君若海對君如淵毫無防範。
不但沒有丁點防範,君若海仿似對君如淵還極爲信任一般,在謹慎地打開了一道縫隙,而看到屋外所站之人真的是君成規時,君若海竟然一下子放心地將房門完全打開。
而後,君若海還頗有幾分抱怨地對君如淵說道:“三弟,你怎麼到現在纔來,可急死哥哥我了。怎麼樣,歐家和王家那邊可有何回信?”
“他們沒有什麼回信,可其他人卻有回信來了。”
誰料,君如淵卻是冷眸一掃君若海,冷哼一聲說道。
“三弟,你這話是何意思?”
看到君如淵那副冷若冰霜的臉,君若海不禁一愣,大張着嘴,好半響才疑惑地問道。
然而,君如淵卻仿似無視他這種震驚地神情,伸手遙向門外一指,陰惻惻地問道:“君若海,你看看誰來了?”
君若海一驚再驚,當他將目光順着君如淵的手勢
,看到了正陰着臉向自己步步逼近過來的老爺子君成規時,那副震驚的表情,卻仿似獵物見到可怕的獵手一般,驚得目瞪口呆。
“好你個畜牲,我找你找得好苦,不想你竟然躲在這裡!”
雖是在這炎炎盛夏,君成規的雙眸卻依然冷得如三九酷寒裡的玄冰,一張臉更是變得鐵青,一邊一字一句地咬牙說着,一邊步步向君若海逼近過來。
“啊!”
君若海嚇得渾身發出一陣輕顫,竟然意圖轉身,不顧一切就要逃跑。
咻!
然而,君如淵似是對此早有對策,就在君若海的身形欲動之際,他已然飛身上前,將君若海的退路給擋得嚴嚴實實。
“爹,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退路被封,君若海有苦說不出,只得轉過身,苦着臉向君成規擠出一絲比哭還要痛苦的怪笑。
“哼,我怎麼來了?你這個敗家的玩意兒,我要是不來,家族豈不是早就被你給敗光了?”
君成規陰聲冷語,一個箭步便擋在君若海身前。
這一下,君若海無論是前進後退的道路都被兩人封擋,想要逃走,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爹,我……我……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一看了無退路,君若海一張臉早已漲如紫茄,神情頗爲慌張地看了君成規一眼,再滿目怨恨地看着君如淵,似是在斥責這個同黨的背叛。
“有什麼苦衷,進屋再說吧!”
君成規雖是怒其不爭,但君若海終究是自己的長子,他又怎麼可能對這趕盡殺絕,當下沉容一嘆,也不再擋他,而是搖了搖頭,徑直從兩個兒子面前走進屋內。
看到老爹臉色稍顯緩和,君若海面上驚色這才沉澱下來,垂頭喪氣地隨着君成規進屋。
君成規陰着臉走進屋來,但一看到屋內這種破敗不堪的景狀,不免又是感到一陣揪心,回首狠狠瞪了君若海一眼,悶聲說道:“若海,難道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就是你所需要的?”
“爹,兒子……”
君若海滿面羞愧,幾次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得強顏一笑,趕緊用衣袖清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讓君成規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所謂的不得已苦衷是什麼?”
君成規坐好,而君如淵卻是侍立在他的身後,兩人俱將審視的目光,一起投向正垂着頭,滿面頹廢站在身前的君若海。
“這……這……我……”
君若海表情複雜,上下嘴脣輕顫不止,最後,還是無法抵擋君成規全身上下透放出來的凜冽之氣,並膝向他跪下,近乎泣聲道:“爹,兒子知錯了,兒子不該自甘墜落,爲他人利用,做下對不起家族的事情,還請爹處罰兒子吧!”
“處罰,哼,你說得倒是輕巧!”
君成規一雙深眸中射出一道厲芒,震喝道:“君若海,當初爲父初閉關時對你說過的話,你現在可還記得?”
“這……”
君若海聞言一愣,目光僅僅與君成規那銳利的眸光一撞,便不敢繼續正視,而是垂頭愧容道:“當年爹對兒子所說之一字一句,兒子又怎敢忘記?”
“好!”
君成規眸中厲色更盛,伸手重重地一拍君若海的肩膀,沉聲喝道:“既然你還記得,那就不
妨說出來。”
君若海面色通紅,羞愧難當,卻又不敢不遵父命,只得小聲囁嚅道:“父親閉關之初,曾對兒子說過:若海,你是家中長子,當爲衆人表率。如今你四弟突然失蹤,其他敵對家族必然會趁機報復,家族在鏡天城中的霸主地位也必然難保。
爲父知道你能力有限,或許無法與四弟那般,將家族帶向巔峰,惟求你能在逆境中頂住壓力,帶領家族步步爲營,以退爲進,走出困境。
只要保得家族實力,暗中培養族中精英,等待日後你四弟迴歸,或是族中新秀有崛起,便可算是大功一件。”
君若海一口氣將君成規當年對自己囑咐之言悉數說出,直到君成規突然揮手喝止,他才應聲住口,有些惶恐不安地看着君成規。
君成規臉色沉肅,猛地一拍桌子,大聲斥責道:“孽障,虧你還記得爲父之言,但你又是如何去做的?這些年來,你又究竟做了些什麼?”
“爹,兒子無能,難堪大任,還請父親恕罪。”
一看老爹發怒,君若海神情更顯得緊張萬分,趕緊伏身跪泣,不敢爭辯。
“難堪大任?好一個難堪大任。”
君成規餘怒未消,冷目厲目瞪着君若海,繼續罵道:“我知道你沒什麼本事,因此,也只是希望你能保住家族根基。
誰料,你這廝雖是無能,但權欲心卻是極重,我才一閉關,你便一手把持族中大務,以家主自居。
如此倒也罷了,可你偏偏佔着茅坑不拉屎,面對外族壓力根本無計可施,還在家族中拉幫結派,剷除異己,對憂兒也是百般歧視迫害,將個本來風雨飄搖的家族更是弄得雞犬不寧。”
君成規越說越氣,直將一張桌子拍得山響。
而跪伏地上的君若海,卻是早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有半句頂撞。
再看一直站在君成規身後的君如淵,一聽到君成規提及君若海歧視君無憂之事,面上肌肉也是一通輕顫。
“僅是這些,也只能說明你自私自利,毫無大局觀與家族責任感,爲父也就忍了。”
接連直斥子過,君成規更是將一肚子火氣全都激發,但又無可奈何,待這股子火氣稍有緩息,君成規更是厲聲喝斥道:“如此種種,也只能算是我君成規有眼無珠,看錯了人,其責在我。
但令我忍無可忍的是,你這畜牲,被我下了權,竟然自甘墜落,竟與王家沆瀣一氣,險些將我君家的數百年基業全部敗盡!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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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君成規或許是真正被觸到心中最痛處,一時氣沒緩過來,氣急攻心,竟然撫胸連聲咳嗽起來。
“爹,我……我……我,這……這不怪我,這些…….都是三弟逼我做的,我也不想與王家人合作,是三弟……是三弟逼着我簽下那份契約的。”
君若海雖然自私混帳,可良心尚未泯滅,一看自己將老父氣成這樣,一時於心不忍,倏地伸手一指君成規身後的君如淵,長聲嘶叫道。
“你說什麼?”
君成規倏聽此言,心神狂震,猛然掉頭來看。
“哼哼!”
然而,君成規的反應還是遲了一半,就在他驚而轉首之際,突聽身後傳來兩聲陰森冷笑。
緊接着,君成規便覺得身上數處大穴同時一麻,瞬間失去了知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