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憂前次遇襲之時,只有素心蘭,君安姐弟倆在場,君似水並不知情,所以也不認識談天和談地二人。
君似水正爲此事心焦,一看君無憂的臉色大變,不禁問道:“無憂,發現什麼了?”
“二伯,趕快集合人手,隨我一起去救人!”
君無憂霍然站起,雙手攏指成拳,面色冷毅地說道。
“救人?你知道是何人擄走君安姐弟了?”
君似水聞言一驚,但同時聲音中更是透出幾分困惑。他不明白,君無憂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看出這些黑衣人底細的。
“二伯,你還記得當日索命當鋪的頭號殺手幽魂麼?”
君無憂幽然一嘆,這纔看向君似水,沉聲問道。
“幽魂?”
君似水聞言,臉上立即露出憤慨之意,恨聲道:“我又如何不記得這個惡徒,當日他與歐雪亭,王慶祝一齊夜襲,傷了我幾名子弟,還使陰謀讓老太爺中毒……”
說到此處,君似水遽然一驚,突地顫聲道:“無憂,你是說……剛纔的那道黑影,便是幽魂所化?”
“不!”
君無憂搖了搖頭,沉容道:“幽魂前次來,修爲只在變身境第九重,現在就算他修爲再有所突破,也絕不可能超過凝魂境第一重。
而剛纔那道黑影,修爲之高,幾不可測,他絕對不可能是幽魂!”
君似水一聽,當即皺眉道:“無憂,既然那人不是幽魂,那你何以如此肯定這些人是索命當鋪殺手?”
君無憂伸手一指地上談天談地兩人的屍首,道:“因爲這兩人就是索命當鋪的殺手,他們曾經被派出行刺過我,所以我認得他倆的面貌。而且……”
說到此處,君無憂稍作停頓,又接着說道:“而且,擄走君安姐弟二人的黑影,雖然修爲遠遠高過幽魂,但他的本命命魂罡元也是暗屬性,且殺人手段與運功路數與那幽魂同出一轍。
因此,我判定,此人絕對也是隸屬於索命當鋪的殺手,且職務地位還在幽魂之上。”
聽君無憂這樣一說,君似水似是也明白過來。
不過,對於君無憂如此急切想要殺到索命當鋪救人,君似水卻又陷入躊躇之境,悠聲說道:“無憂,索命當鋪內高手如雲,上次僅來了個幽魂,就已經將我們君家鬧得雞犬不寧。
再加上這次又冒出來個修爲比幽魂還要高的黑影人,我們若是這樣蠻撞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雖然明知二伯所言在理,但君無憂卻是猶感心如火焚。
現在,素心蘭,君安被那黑影人擄走,生死未卜,他又豈能眼睜睜見死不救?
更何況,索命當鋪這次居然敢大白天就跑到君家殺人,君家若不迅速殺回去討還個說法,豈不是更爲其他家族所恥笑!
君無憂所想到的這些,君似水又豈能想不到?
然而,他的三弟與大哥,一個已經恥辱地死去,一個全無鬥志,而老父親更是倍受自責之苦,無力爲繼。這一切的一切,對於正處風雨飄搖中的家族而已,可謂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打擊啊!
眼下,君家的重任將落入他一人肩上,他君似水雖是恨不得立即帶人殺上索命當鋪,卻又不能不爲整個家族着想。
說不定,索命當鋪的那些殺手們早已準備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們往裡邊跳呢!
不,他絕不能因
爲一時意氣用事,而將整個家族帶入絕境!
“二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深知家族當前所處的危局。”
看到君似水面色痛苦,君無憂自然理解二伯心中所憂。
因此,在這個緊要關頭,君無憂只能再次挺身而出,神情悲慟地說道:“但是,素心蘭是我姐,君安是我弟,他們有難,我君無憂絕不會袖手旁觀。就算明知前方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闖上一闖。”
就算明知前方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闖上一闖!
“好!好一個明知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君老兄你這是真男人真豪情,我也想好了,決定陪你一起去闖闖這個龍潭虎穴又如何?”
君無憂的豪情壯志,極大地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而同爲熱血少年的小胖子肥龍,更是被君無憂此言激起了胸中激燃的熱血,大步走了出來,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主動向君無憂請戰。
“好,肥龍兄弟,就讓我們並肩作戰,去看一看那索命當鋪究竟有什麼可怕之處!”
君無憂神情激動,伸拳重重地在肥龍那肥厚的胸前擂上一拳,而後又緊緊地給了肥龍一個擁抱。
他君無憂自認爲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因此,在交朋結友上,不會因爲對方的地位貴賤,修爲高低,只要是重情義之人,就是值得他君無憂去掏心的好友。
雖然說自己與肥龍相識才不過幾個時辰,可肥龍此時的舉動,更是讓君無憂深信,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肥龍,果然是個鐵血真少年!
“各位叔伯兄弟,現在家族正逢危難之際,諸位各守崗位,我和肥龍這就前往索命當鋪,族中任何人也不得前去。”
君無憂努力地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這才滿面凜然地站在君家衆人面前,大聲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不能去?家族蒙羞,我們身爲族中子弟,若還不挺身而戰,豈不愧對祖先?不行,我們也要一同前往,將索命當鋪那羣狗入的王八蛋全都殺了!”
“說得對,我們是君家男兒,無所畏懼,誓要與同家族共存亡!”
“誓與家族共存亡,殺盡賊寇,保衛家族!”
“殺盡賊寇,保衛家族!”
……
一道道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從在場每一位君家子弟們的口中高呼而出。其聲之高,令人振聾發聵。
忍!
十幾年前,歐家對他們步步緊逼,但爲了家族的安危,他們忍,被迫從內城遷往外城。
遷入內城之後,他們飽受王家欺凌,爲了家族的存亡,他們還是強忍着。
這些年來,君家的每個人,誰又不是過着縮頭烏龜般的日子,任何有些勢力的家族都可以在他們頭頂上拉屎撒尿。但是,他們都忍了。
這一切,只是因爲君家太弱了,沒有可以振興家族的人物出現,並帶他們走出困境。
因此,他們只能當縮頭烏龜,忍!
忍!就爲了這個忍字,他們低頭屈辱地活了十幾年,難道就不是爲有朝一日有人帶領家族走向強大,徹底洗清往昔的恥辱麼?
可如今的情勢顯然不同了,君無憂的崛起,讓君家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因此,他們不能再忍,也無須再忍!
眼見羣情如此激憤,自然也刺激得君無憂更加熱血澎湃,他趁隙看了君似水一眼,卻見自己這位二伯雖
然仍是皺着眉頭,但神情之中同樣也是洋溢着與自己一樣的鐵血熱情。
此時此刻,不知爲何,君無憂心中有個聲音正在放聲吶喊着:看吧,這就是我君家男兒的血性,寧死不屈,百折而不饒!
這十幾年來,雖說君家面臨了多方壓力,甚至被人污爲垃圾家族,但大家一直沒有放棄,一直都在堅持。
惟有堅持,便已經夠了!
“各位叔伯兄弟,這一次,我們的敵人,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若是去了,說不定就再也沒有命回來。難道,大家都不怕死麼?”
君無憂以凌厲的目光一掃衆人,長聲凜然說道。
“怕死,世人誰不怕死?”
一位年輕的子弟神情肅穆,大步越衆而出,振聲說道:“可是,死有重於泰山,有重如鴻毛,只要我們心裡清楚,我們是爲了家族存亡而戰,爲家族的崛起而死。這樣的死,我們毫無畏懼,我們一往無前!”
這位年輕子弟的話,立即贏得了大家一致的掌聲。
“說得好!”
而就在衆人皆沉浸在這種氛圍之中時,卻聽從院外傳來一道宏亮的聲音道:“說得太好了,爲家族存亡而戰,爲家族崛起而死。我們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衆人循聲看去,卻見君成規神色激昂,如大步流星地走進院來。
“爹!”
“老家主!”
……
君成規的回來,仿如爲大家打了一計強心針,每個人的臉上都溢滿着興奮之色。
而再看老家主君成規的表情,沉肅而剛毅,滿懷自信和必勝的決心,哪裡還找得到剛纔親手殺死君如淵時的內疚。
“爺爺……”
君無憂看了爺爺一眼,正欲開口,君成規已然滿面慈愛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憂兒,我爲咱們君家能有你這樣的好兒孫,而感到無比驕傲!”
說罷,君成規又轉過身,朝向正滿面悲壯的衆君家子弟們大聲高呼道:“同樣,我爲家族能夠擁有你們這些熱血好兒郎,而感到自豪!”
君成規這一番話,無疑更加激燃着衆子弟心中的熱血,頓時間,君家上下一片歡騰,奔涌的豪氣直衝雲霄。
這一天,整個鏡天城,都將爲君家而沸騰!
“停!”
待到大家歡呼已罷,君成規這才揮手示意大家暫停,而後沉聲說道:“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確,這些年來,我們一退再退,但我們的敵人,還是對我們窮追猛打。孩子們,你們說我們還能退嗎?”
“不能!”
君家衆子弟皆都面色沉肅,齊聲怒吼道。
“好!既然不能,那我們就要殺回去!把他們施加在我們頭上的欺凌和污辱,十倍百倍地奉還給他們!”
此時,白髮蒼蒼的君成規,彷彿也隨着衆兒郎們一起回到了熱血澎湃的年代,緊握着拳頭,氣衝斗牛地發出震天怒吼。
殺回去!我們要殺回去!
這一刻,不僅君家衆子弟羣情激盪,就連剛纔還因過度謹慎而顧慮重重的君似水,也是覺得渾身的熱血都業已沸騰起來。
對,殺回去,勇敢地殺回去!
只有不再畏前懼後,勇敢地殺回去,或許還能衝開一條血路。
而一味地畏縮退守,終究只會導致徹底的敗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