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在那裡激動的呼哧呼哧喘着氣,蒼白的臉上泛起兩片暈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衆人,傳達了所有她想說的話。
“啊!”肥龍這一刻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般,冷連城站在他的背後,也激動的捂嘴落淚。
駱騏錘了一下肥龍的胸膛,“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你他媽不也哭了嗎!”肥龍一揉眼睛,跟駱騏滾在地上扭打了起來。
衆人咧嘴輕笑,所有的濃雲慘霧在這一瞬間消散。
君莫折祖孫三代都是熱淚盈眶的看着君無憂的面龐,淚溼了眼角,沒有一個人去擦。
“來人,”摩羯威嚴冰冷的聲音響起,此刻卻多了一絲絲顫抖,看着地上躺着的林偉文跟君無憂,眼裡趟過一絲溫暖,“帶二位公子回宮。”
......
極北之地,風雪呼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一個人在雪地裡艱難的走着,白髮散亂,像是被人扒拉過得雞窩一般,衣着破爛,只有幾片破布在關鍵部位遮着。
這人受了極重的傷,小腹上破了個窟窿,從背後穿了出來,他一手還拖着白花花的腸子,不知疲倦的往裡塞,另一隻袖子在迎風飄蕩,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這人正是那威風凜凜,將君無憂逼入絕境導致他暫時死亡的獨孤家主,獨孤炎!
他現在的模樣,比乞丐還不如,哪裡還有半點曾經霸氣側漏,一眼掃平萬事平的氣魄?
在深可過膝的雪地裡走着,腳步虛浮,每走兩步身子就踉蹌一下,走出十幾米就會跌倒,小腹裡的腸子就會再次流出來。
獨孤炎擡起沉重的眼皮遠遠的望了一眼,然後從懷裡掏出來一隻旗花火箭,那是當初傳音給無極仙尊的旗花火箭。
拉開引子放飛,在空中炸開一道金圈,迅速震盪了出去。
在一處隱蔽的山洞之中,一個白袍老者盤膝閉眼打坐,身上纏繞着一堆白光,時不時的發出嘶嘶的聲音,久聚不散。
白袍老者伸出一雙肉掌,在空中揮舞交錯了一下,粘稠的白光順着他的手臂激射而出,細如頭髮絲的光線驀地射出,穿透了厚厚的石壁。
“呼......”白袍老者緩緩睜開眼睛,微笑的看着那處被白光激射出的小洞,自言自語道。
“玄天,這麼多年了,我衝擊天道,終於有了些成就,總算是快你一步了,呵呵。”
這個看起來仙風道骨不染世俗塵埃的老者竟然就是玄天邪尊的死對頭,無極仙尊!
無極仙尊從圓臺上緩緩站了起來,圓臺上忽然閃爍了一下,又消失不見。
纏繞在他身上的粘稠白光,還是緊緊跟隨着他,他走到哪裡,就纏繞到哪裡。
好似一個人被白色發光的蛇纏住了一般,但是卻絲毫沒有那種詭異滲人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很夢幻......
嗡......
石壁上掛着的一串金鈴忽然顫抖了起來,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
無極仙尊揹負雙手,不疾不徐的看着那串金鈴,眼裡射出兩道煩躁不耐的光芒。
“獨孤家,還稱什麼大
陸第一世家,簡直就是個屁!連個小毛孩都拿不下!”
怒哼了一聲,長袖一揮,厚重的石門被輕而易舉的打開,整個人化作一陣清風飛了出去。
“獨孤炎......叫老夫前來,有何事?”
聲音中氣十足,相隔千里還能清清楚楚的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
獨孤炎聽到了這聲有些憋怒的聲音,嘴角勾了一勾,還沒來得及完全勾起,喉嚨裡發出一聲怪響,然後一頭扎進了雪地裡。
無極仙尊停在半空中,一身寬鬆白袍乖巧的貼在身上,風一吹,便像是下凡的天神一般威武莊嚴。
遠遠的掃了一眼獨孤家的方向,那寬闊的地方並沒有獨孤炎的身影,只有一兩個打掃的下人。
無極仙尊眉頭皺了一下,然後開始四處搜索獨孤炎的下落。
就這麼把他傳喚出來,卻看不到人,一會找到了他,他可得好好解釋一下,不然,哼哼!
你他媽就是老子養的一條狗,竟然還敢戲耍主人?膽上長毛了,活的不耐煩了!
無極仙尊一雙眼睛猶如鷹隼一般四處搜尋着獵物,這樣犀利的一雙眼,就算是面前擺着一座城牆也能被他生生看穿了!
站在高空搜索了一會,就在無極仙尊逐漸失去了耐心之後,他眼尾餘光一瞥,看到了一點紫色的身影。
無極仙尊吐了口氣,風馳電掣一般追了過去,下一個呼吸就已經出現在了獨孤炎身邊,剛一瞪眼一皺眉準備怒罵,卻看到獨孤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右手在虛空一番,一股柔和卻霸道的力量將獨孤炎從雪堆裡拔了出來翻了個個兒,平躺在無極仙尊面前。
無極仙尊看清了獨孤炎的傷勢之後,眼裡也難掩震驚之色!
難道路上被人搶劫了?這個世上竟然出現了比獨孤炎還強橫的存在?!
他壓根就沒有聯想到君無憂身上,那個毛頭小子,就算有玄天邪尊附身也不可能有能力對抗獨孤炎。
更何況獨孤炎傷的這麼重,根本不可能!想也不用想。
無極仙尊想的沒錯,以君無憂的能力,加上玄天邪尊的幫忙,頂多能抗下獨孤炎幾招,這幾招也絕對超不過一手之數!
但是獨孤炎確實是被君無憂給重創!只不過卻也算不得是君無憂本身的力量,而是藉助了天道的力量!
天道至上,無人匹敵!
無極仙尊手指一點獨孤炎小腹上的傷口,一束白光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獨孤炎小腹上纏繞了起來,傷口也在白光的照耀下緩慢的癒合。
“傷的這麼重還能撐到這裡,也真是難爲你了。”無極仙尊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諷刺。
堂堂獨孤世家家主,卻被人傷成這樣,說他現在是苟延殘喘一點也不誇張。
只是無極仙尊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將獨孤炎傷成這樣?
他越來越好奇了。
“要不是看你對老夫來說還有點用處,今日就讓你在這裡餵了野狼了。”
無極仙尊冰冷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睨了獨孤炎一眼,背轉身去,身上好似白蛇一樣的光芒自動纏上了獨孤炎的身
體,一前一後的朝獨孤家飛去。
獨孤家此刻亂成了一鍋粥了!簡直都要炸鍋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獨孤老家主被人重傷垂危!這讓養尊處優了真多年的獨孤家人如何能接受?!
獨孤寂躺在輪椅上用殘存的最後一隻眼看着牀上的獨孤炎,一隻胳膊已經沒了,他眼裡射出兩道狠辣的目光,看的人頭皮發麻。
緊了緊拳頭,一個人坐着輪椅又走了出去。
沒想到君無憂那個王八蛋竟然能將他爹重傷成這個樣子!他到底是什麼怪胎?!一下子修爲飛到這麼高?
獨孤寂有些迷茫,當初是不是不該得罪君無憂?
他想錯了,就算他當初不得罪君無憂,君無憂也會找上他,只因爲他是無極仙尊的狗腿子。
獨孤寂看着自己面前一顆已經凋落的梧桐樹,忽然覺得有些悲哀。
樹都有青有枯,和你別說是一個人甚至一個家族了,他輕嘆了口氣,有些黯然。
難不成獨孤家的末日要來了?
“寂兒。”一隻大手忽然拍在獨孤寂的肩頭,嚇得獨孤寂渾身一緊,聽清那人的聲音之後才放鬆了身子,扭頭叫道,“師傅,寂兒參見師傅。”
獨孤寂聲音暗啞,好似是被什麼矇住了一般,嘴脣不動,卻發出了聲音。
這是獨孤炎交給他的腹語之術。
說完就要從輪椅上下來給無極仙尊磕頭。
無極仙尊臉上掛着假笑,虛扶了獨孤寂一把,把他扶回了輪椅。
“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怪師傅當初沒有好好交你練功?”
獨孤寂臉色微變,“不敢不敢,寂兒怎麼會怪師傅,寂兒剛纔是在想,究竟是誰傷了我爹!”
獨孤寂咬牙切齒,一拳搗在了輪椅上,咔嚓一聲,輪椅的扶手斷掉了一塊。
這一聲脆響拉回了獨孤寂的理智,看着斷裂的扶手,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怯怯的看了無極仙尊一眼。
“師傅,寂兒失態了,還請師傅恕罪。”
獨孤寂沒有把獨孤炎找君無憂的事情說出來,在他看來,他那無所不能的老爹被君無憂打傷的事情若是讓無極仙尊知道了,肯定又要挨一頓揍。
不爲什麼,無極仙尊眼裡容不得廢物。
所以就必須忍着,忍住不告訴無極仙尊,一切等獨孤炎醒來再說。
畢竟,獨孤世家存在了這麼多年,舉家族之力還怕對付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若是真的對付不了,那麼這家族覆滅了也罷!
“哦?”無極仙尊長長的白眉上下挑動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獨孤寂,“你也不知道是誰打傷的?”
獨孤寂心肝都顫抖了一下,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這世界上,能打傷我爹,而且還是傷到這種地步的人,據我所知,還一個沒有。”
獨孤寂這句話說的不錯,在他心底深處,還是不相信君無憂那小子有這本事。
無極仙尊眼神微閃,一絲深深地忌憚從眼底一閃而逝,快的難以讓人捕捉。
“難不成是那裡來人了?那裡的人來這裡幹什麼?又打傷獨孤炎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