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兄……”
盛世衝話未落音,便聽到歐世勳那焦急萬分地聲音箭射過來,打斷了盛世衝最終的宣佈。
歐世勳神情已然急得似熱鍋中的螞蟻,他越來越不明白盛世衝今天的立場何以轉變得如此之快,竟然完全偏袒於君無憂。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而事實上,爲了攀附城主府,歐世勳在盛世衝身上也沒少花心思,就算是每年送給盛世衝的財物,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現在,在這種緊要關頭,盛世衝的胳膊肘兒,卻是明顯向外拐。這究竟是何道理?
“盛兄,且聽小弟一言!”
雖然弄不明白盛世衝的真正意圖,但歐世勳仍不願作最後一搏,他大步向前,爲了表現自己與盛世衝的親近之意,竟然連對之的稱呼也變了,直接改稱“盛兄”。
“你想說什麼?”
自己的說話被人打斷,盛世衝面上露出些許慍色,卻是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冷眼看向歐世勳,慍聲問道。
事到如今,歐世勳也顧及不到盛世衝的反應了,抱拳沉聲道:“盛兄,請看在歐某的面上,高擡貴手……”
“住口!”
歐世勳的話意未盡,就被盛世衝以同樣地方式打斷,怒喝道:“歐世勳,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高擡貴手?這個決定並不是盛某的意思,而是君無憂的心聲,我只是代他宣佈罷了。
你就算要求人高擡貴手,也應該直接去求君無憂,求我何用?”
盛世衝如此當衆喝斥歐世勳,這是他任鏡天城主十幾年來未曾有過的事。
更何況,歐世勳怎麼說也是三大世家之首的家主,更是鏡天城玄修界的首領,身份顯赫,又豈是旁人能夠喝斥的?
如此一幕,看得衆賓客又是一陣目瞪口呆,全場一陣死寂,看着正處暴怒之中的盛世衝,大家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窘迫了。
去求君無憂!
盛世衝竟然要自己去求君無憂高擡貴手,不要破壞兒子的婚事?
此時此刻,歐世勳的心頭已經堆積了千萬重怒火,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那一張老臉赫然已變得一陣紅一陣黑。
他實在沒有想到,盛世衝竟然如此不顧自己的顏面,當衆喝斥自己。
居然讓自己去求一個敵對勢力的黃毛小子,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
可是,縱然他心中積蓄了滿腔怒火,面對盛氣凌人的盛世衝,他還是不能得罪。
不僅是不能,更是不敢得罪!
歐世勳很清楚盛世衝這些年來在鏡天城的積威,這個一城之主竟是如此地深不可測,若是惹惱了他,傾巢之下,安存完卵?
如韓湛一樣,歐世勳也不敢得罪盛世衝。
但他又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兒子的婚事被人破壞,心情陷入極度的複雜之中。
“怎麼辦,難道我身爲鏡天城第一玄修世家的家主,竟然要向君無憂低頭求情不成?”
擡頭看一眼正面色冷峻的君無憂,歐世勳的心情更爲混亂,實在難以做出正確的抉擇。
“爹,不要求他!”
身爲人子,歐雪亭又如何看不出父親此時的窘迫,他更加看得出來,爲了自己,父親或許真的會不惜放棄尊嚴,向君無憂求情。
這絕對不是歐雪亭想要看到的。
因此,在看出父親面上閃出一絲動搖之意後,歐
雪亭趕緊驚呼出聲,及時阻止了歐世勳的意圖。
他將惡狠狠地目光怒視着君無憂,大聲咆哮道:“君無憂,我想破壞我和雪瑩成親,除非你現在就有本事殺了我。”
“雪亭!”
似乎被歐雪亭的堅持所打動,韓雪瑩也發出一聲悲慟地嬌呼,緊緊地抓住歐雪亭的雙手。
她那一張嬌容之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驕縱,而是以一種無比憎怨地神情怒視向君無憂,緊咬牙根叱道:“他說得沒錯,君無憂,今日你若想要拆散我們,就必須踏着我們的屍體過去。”
“瑩妹!”
歐雪亭雙脣顫抖着,激動萬分地將自己的新娘摟入懷中,無比深情地說道:“瑩妹,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
“你們倆就不要惺惺作態了,這樣只會讓我看着更爲噁心。”
看到兩人竟於大庭廣衆下大秀恩愛,君無憂只覺得一陣無語。
他們二人這一番表演,看在不知情之人的眼中,還以爲他君無憂是個棒打鴛鴦的惡人呢!
而實際上,自君無憂上次在無意中看到兩人彼此之間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的情感的確是真的。
不過,就算他們之間真有情愫,最起碼事先要告知自己一聲也行啊。
再不濟,也不能千方百計想要暗害自己。
難道,這兩個狗男女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武大郎,害死了自己,他們就可以明目張膽地苟合了?
實在是太操淡了!
“爲什麼?爲什麼我和雪瑩真心相愛,就不能夠在一起?”
歐雪亭滿面悲涼,眸光中溢出難以掩飾的戚色,大聲振臂咆哮着。
他狂聲咆哮了一陣,忽而又怒指君無憂,大聲道:“而他,君無憂,事實上跟雪瑩就是陌路之人。而你們,卻偏偏要用一紙婚約來束縛雪瑩,讓她得不到真正的愛情!”
滿堂賓客都被這倏變的一幕搞得很是失措,而某些心軟之人,更是對歐雪亭與韓雪瑩兩人生出幾分憐憫之色,反而認爲君無憂不該出現,活活拆散如此恩愛的一對。
“真正的愛情?哼!”
君無憂無視衆人投來的那些異樣地神色,目光如尖針般刺向歐雪亭,發出絲絲冷笑道:“歐雪亭,不要用你這張臭嘴,玷污了愛情這個神聖的字眼。
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我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誠如你所想,今天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破壞你們的婚事。
我這麼做,並不是惡作劇,更不是要搶奪你的新娘。而是要讓你知道,你以前所做的惡事,都是會有報應。你以前對我的欺凌,我要你十倍地還回來!”
“你!”
君無憂的話,更似是一盆冷水般潑得透體冰涼。
然而,歐雪亭還未來得及開口反駁,君無憂又接着冷聲說道:“歐雪亭,韓湛,你們可曾還記得我以前跟你們說過的話?
那是你們自以爲得計而肆意暗害我的時候,我曾說過,我君無憂必定會闖進武會前十。到時候,我必然會迎娶韓雪瑩,第二天便會休了她,讓她知道,憑她,還不配做我君家的媳婦!”
轟!
這句話悍然說出,無異於當場狠狠地猛抽了歐雪亭等三人,甚至是歐家及韓家的耳光。
試問,迎娶過門第二日便被休掉的女子,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該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與指
責?
這樣的女人,日後還有哪家敢要?
歐雪亭,韓湛以及歐韓兩家之人聽罷,都不禁面色大變。
他們可是鏡天城三大世家之二,又豈能忍受如此之大的恥辱!
而韓雪瑩聽後,更是花容慘白,嬌軀驚顫,手指君無憂,尖叫着說道:“君無憂,你……你若這樣辱我,我就是死了化爲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化爲厲鬼?”
君無憂不屑地冷掃了這個色厲內荏的女人一眼,無所謂地說道:“放心,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更不會讓你化爲厲鬼,最起碼,在我休你之前不會。”
“你……我……我跟你拼了!”
韓雪瑩生性驕橫,大小姐脾氣發作,頓時如同瘋婆子一般,惱羞成怒地欲要向君無憂撲擊過去。
“賤婦,真的以爲本少爺會對你這頭母豬有興趣麼?”
看到韓雪瑩發狂般徑撲過來,君無憂面上毫不變色,鼻下更是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
“退回去!”
韓雪瑩大發其狂,君無憂佇立未動,倒是站在他身後的黑衣神秘人發出一聲冷笑,一道洶涌地火屬罡元,呼嘯着向韓雪瑩疾撞過去。
韓雪瑩雖然嬌傲,但她的修爲卻只在煉骨境第五重,又如何擋得住控魄境高手的一擊!
“瑩妹小心!”
眼看着那道熾烈地火屬命魂罡元即將要把韓雪瑩吞噬之際,突聽一聲驚呼,卻自歐雪亭口中暴喝而出。
同一時間,歐雪亭的身形,已然化着一道利矢,向前急撲而去。
咻!咻!
而在歐雪亭身形搶出之後,歐世勳,韓湛兩人的身形,也已化着兩道虛影,疾掠而前。
歐世勳兩人如此急切撲身搶救,是因爲他們心中很清楚,控魄境高手的一擊,縱然是如歐雪亭這樣的變身境初階天才,也是不能硬擋的。
轟!騰!
兩道呼嘯的罡元掌風,猶似海嘯般在半空中疾撞炸響,其聲勢之激烈,無異於山崩地烈一般。
原來竟是歐世勳無奈出手,與君無憂帶來的那位黑衣神秘人對了一掌。
“退!”
歐世勳的修爲雖然與黑衣神秘人相仿,但這一掌硬拼之下,猶感體內的罡元頓時間全被抽空一般難受。
心頭大驚,歐世勳不敢逗留,一把搶過歐雪亭,飛身向後退到安全地帶。
而韓湛更不敢怠慢,也藉機抱起自己的女兒,向後飛退。
歐世勳與黑衣神秘人的交手,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全場那麼多雙眼睛,甚至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的對訣便稍縱即逝。
任誰也沒能看出兩人功力地優劣,但在此時,身爲鏡天城第二高手的歐家家主歐世勳,看着黑衣神秘人的神色,卻是隱含着幾分敬畏與戒備。
久久地凝神看着君無憂,這一次,歐世勳竟是好半響也沒有開口說話,
“爹!”
歐雪亭被其父救出,如同在鬼門關前撈回一條性命,額下已是汗如雨下。
對於那黑衣神秘人的出手,歐雪亭早在君家之中便已親眼見識過,如今再次領教,恐怕是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了。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歐世勳的目光與君無憂對視良久,方纔堅咬牙根,環掃衆賓客,一字一頓地說道:“歐雪亭與韓雪瑩的婚事,取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