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沃心中暗道,段志易這人也太直接太勢力了,她只說了要三百套桌椅也沒有說明具體要求,這人竟急着離開懶得再理會他們。不過這人夠勢力眼,她喜歡。
段志易剛剛要邁出去的腳步停頓了下來,給普通弟子用的桌椅要多講究,還拿了圖紙來定做。可就算是定做,也不用特地把他找來啊。
他將信將疑的接過圖紙,只第一眼,他就皺起了眉頭。圖紙上的桌椅樣式看起來大方簡單,只是,材質那裡......
段志易擡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細看,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才大大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紙上面標註上製作材質實在太誇張……
段志易捏着圖紙的手發緊,扶着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確定沒有寫錯?”他指着標明材質的那個地方,圓潤的指尖在上頭輕輕顫動着。
鳳沃一臉茫然,不就是她昨天夜裡自己閒着無聊,在房裡提筆設計的圖紙麼,段志易至於震驚成這副模樣。看來段志平這人和雲揚的性子有些相似,皆是面上看起來穩重可實際上心性還是不夠沉重。
鳳沃看着段志易怪異的神色,也不好敷衍過去,點頭應是道:“這圖紙是我親自畫的,親手寫的,不可能有錯。”說着,她又覺得自己這話分量不夠,復又再堅定的點了幾下腦袋。
正是鳳沃這一句回答,讓段志易情不自禁擡起手,圓潤的手指在半空中猛點,點了老半天了硬是憋不出一句話。他心中是難以置信,這些人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啊,太瘋狂了!哪個門派的普通弟子會用珍貴的金絲楠烏木去做三百套弟子用的桌椅,敗家!簡直太敗家了!
鳳沃一行人臉上的茫然之色更甚,鳳沃不解她寫的這些東西有什麼錯處,金絲楠烏木放在房間裡可以安神、定氣,甚至有些鳳家老人還說這些木料可以驅魔避兇。從前她在鳳家的房中就有不少金絲楠烏木做成物件擺設,她至今還記得那房裡瀰漫的幽幽木香。
雲揚拉長了脖子去瞧段志易手裡頭的圖紙,這管事看起來很是穩重,鳳遙到底寫了什麼東西,怎會讓段志易如此失態。她瞧來瞧去,也沒看出什麼不同。圖紙上就畫了一套樣式簡單大方的桌椅,也沒什麼不同。這管事看着成熟細緻,可實際上還沒她穩重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段志易圓潤的手指頭點着點終於是自己緩過了勁來,他確定坐在桌前那俊美男人不是在開玩笑後,頓時一陣捶胸頓足:“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到底是誰家的?也太浪費了!”
他倒要看看,哪家能養出這堆眼高於頂的公子小姐。
金絲楠烏木本是名貴的古木,這種木料通體烏黑,不是光長在地上就能長出來,還要被深埋在河牀、地底等長年不見一絲陽光的地方,再經過數千年的演化才能形成真正的金絲楠烏木。這種烏木數量極其珍貴稀少,年份越久遠的古木賣價越高,也越珍貴。真正的極品烏木往往是有市無價,就是因爲其太過珍貴,纔不好定價。
更甚至,等金絲楠烏木到達一定的年份時,會衍化成金絲楠陰沉木,據說此等木料早已不能稱之木料了,而是凝聚了千萬年天地造化之靈氣,沉澱爲曠世之奇珍異寶。若是誰有幸得到此等天賜神木的話,那這人的修爲境界進展便會一日千里,更神奇的是,把金絲楠陰沉木放在身上,竟還有令人心境莫名平和的作用。
從前曾有人調笑此神木乃是解憂木,一木在手,萬事不愁。
此等神木他窮盡半生在商海中摸爬滾打,別說見過了,就是聽也未曾聽過,他在古書上見過寥寥數筆描述已是難得。
鳳沃俊臉上滿是無辜,她本想用金絲楠烏木做成弟子的牀榻,但想着一個弟子就要一張牀榻了,終究是浪費鋪張了些。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把金絲楠烏木做成桌椅,幾個弟子共用一套,也能省下許多。
可就是她這麼處心積慮的爲萬象宮省錢,這個高瘦的管事竟還這麼胡亂詆譭她。她不滿的忍氣道:“你管我是誰家的,這三百套桌椅,你們平昌商行有沒有本事按圖紙上的要求做出來?”
段志易“呵呵”冷笑了兩聲,再“啪”的一聲把圖紙摁到桌面上,嘴上篤定道:“我平昌商行是有金絲楠木料,可是這種木料卻不賣給你這種人糟蹋。”
他在商海中打滾這麼多年,金絲楠陰沉木他雖說是沒有見過,但金絲楠木卻是見到過不少次。尋常人買金絲楠烏木都是買一小塊去做成掛飾或是小件的工藝品,有誰會像這些人一樣一開口就是那麼多的木料,而且還只是去做普通弟子的桌椅?
“我明明是物盡其用,做成桌椅怎麼就糟蹋了?”鳳沃一把推開橫在自己身前的怕自己惹事的雲揚,三兩步走到段志易面前,一副“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誓不罷休”的張狂模樣。
段志易身形雖說是頎長,但在鳳遙這具經過鳳沃精心設計的身軀面前,還是逃不過被俯視的命運。
“不,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是哪家養出來的奇葩?”段志易心中無比好奇,養出這種公子哥的門派可不容小覷,連普通弟子平時用的桌椅都要用金絲楠烏木,那他們家門派的門主睡覺時用的牀榻豈非得用神木做了?
奇葩?鳳沃深覺這二字極是好聽,甚合她心意。只是,她覺得從段志易嘴裡說出來倒像是諷刺一般。她伸出長指,指尖戳着矮自己一截的段志易的腦袋,不甘示弱反問道:“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哪家會養出你這種有生意找上門卻不做的傻缺?”
“哼!”段志易怒極反笑,別說是他們平昌商行了,如今怕是整個雲海都不敢做這筆生意,難不成整座雲海的商家都是傻缺?他現在沒有把這堆不知好歹的奇葩趕出平昌商行已經算是給足了對方顏面,這羣人還敢罵他傻缺,簡直奇葩到了極致。
這也讓他更爲好奇,究竟是哪個門派能有這麼多的錢財,他現在都能感覺到滿滿的都是撲面而來的土豪氣場。
“桃花坊是上青宗名下
管的產業吧?”鳳沃在段志易身邊繞了兩圈,眼睛裡散發着危險的光芒,灼灼打量着段志易。
段志易不屑的冷哼一聲,洋洋自得驕傲的指着自己胸口道:“不止如此,我們平昌商行還是上青宗閒浮島島主名下的產業......喂,你小子想幹嘛?”段志易是說着說着,就感覺身邊俊美男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看的他心底直發毛,他滿肚子的話一下子被噎在了喉嚨裡。
這富得流油的俊美男人是不是被上青宗閒浮島主的名號給嚇傻了?前一刻還氣勢昂然,張狂肆意,下一刻就變得風和日麗,春風和煦,這種變臉速度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鳳沃溫柔的盯着段志易,原來這平昌商行是白遙的產業,這就好辦多了。她從寬大的袖袍裡掏出一塊藍光盈盈的令牌,兩根手指頭捏着令牌上的白色穗子,在段志易眼前晃啊晃,嘴裡陰測測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段志易被這令牌晃的發暈,可再怎麼發暈,他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令牌的模樣,以及那令牌上寥寥幾條龍飛鳳舞比劃勾勒而成的“白”字。
幾乎是一瞬間,段志易腦子轟隆作響,這是閒浮島主白遙隨身的令牌,他雖未曾親眼見過,可商行那些大管事身上的令牌和島主令牌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他也不覺得有人敢在上青宗名下的坊市拿出一塊假令牌來糊弄他,更何況這人還渾身都是滿滿的土豪氣場。
見此令牌,如見島主。這俊美男人竟是往日裡他遙不可及的閒浮島主!
他膝蓋一軟,立即直直的跪倒在地上,嘴裡哀聲哭喊道:“小人實在該死,不知島主親臨。”
段志易臉上一陣陣熱浪在火辣辣的翻涌,他不過是一個平昌商行小小的管事,如何能親眼見到過上青宗閒浮島島主?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閒浮島主面前說出的那些混賬話,就忍不住想抽自己幾個大耳光。
這不是在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平昌商行是人家名下的產業,人家想做幾套桌椅給弟子用用哪裡輪得到他冷嘲熱諷。他剛纔居然還好死不死的問人家到底是哪個門派走出來的奇葩。這門派不就是自家頂頭上司上青宗麼?
一瞬間,段志易只覺自己今天是吃了幾百個熊心豹子膽,纔敢在閒浮島主面前胡言亂語.
PS:你萌喜不喜歡小劇場這種生物?反正我寫了!不發不舒服!
小劇場1:
鳳沃看着雲揚和段志平兩人,悠悠嘆息說道:看來你們兩個人的性子差不多啊,都是面上看起來穩重實際上心性不夠沉重啊。
雲揚、段志易底氣十足的反駁:(齊)分明就是你太嚇人了好不好!
鳳沃摸着自己被雲揚、段志易兩人口水濺溼了的小臉蛋,再聳了聳肩頭,一臉無辜,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啊,不就是要了點金絲楠烏木做幾套桌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