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客,本應楊寡婦先動筷子,客人才會動筷,許是李老頭認爲自己不是外人,舉筷便往那一盤肥得流肉的紅燒肉伸去。
楊寡婦雖沒吭聲,但就坐她正對面的杜笑竹還是看到她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一掃而過。
既然長輩動了筷子,做爲晚輩的自然不在客氣,小楊寡婦也學她爹夾了快肥肉就往嘴裡送。
那李老頭的婆娘吃了兩塊肉,鼻子便又動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一臉驚喜的盯着桌上的瓦罐道。
“還有肉湯啊!”
說着便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把瓦罐撈到她面前去,只是瓦罐並不在桌子中間,而是話在杜笑竹面前,隔着差不多斜對角的距離,不起身是夠不着的。
只得悻悻的收了手,嘴中還忍不住埋怨道,“既然煨了湯,怎麼不早給我們盛上。”
說完便拿起李老頭面前的碗,起身要給他盛湯,卻被杜笑竹一筷子敲在手背上。
杜笑竹這下敲的極重,原本掀開瓦罐的蓋子的手,受了痛一時沒拿穩,蓋子又落在罐子上,發出‘嗵’一聲響。
李老頭見自家老婆子被一個晚輩打手,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啪’一聲筷子拍在桌上。
怒道,“反了反了,連長輩都敢打了,這還得了。”
其他人俱是沒反應過來,這好好的杜笑竹怎麼就突然打人了,而打得還是他們名義上的長輩。
小楊寡婦看到她娘紅腫的手背,頓時火冒三丈更是認定了杜笑竹絕對是故意的。
她這是報那天早上,自己打她手的仇。
不過,這點她是猜錯了,杜笑竹之所以要打她完全是出自本能,也怪那老婆子太沒眼力見。
這瓦罐單獨留在自己面前,並不與其他菜色放在一起,肯定不是爲他們做的嘛。
楊寡婦也是看不過去了,好歹也是她孃家的人,一個做兒媳婦的連婆婆的孃家人都敢動手,不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裡嘛。
只見楊寡婦狠狠的瞪着杜笑竹道,“杜氏,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怪我們家不留你。”
杜笑竹卻不是很着急,緩緩接開瓦罐,一股香濃的肉湯味便飄了出來。
那勾人的香味更是讓人垂涎欲滴,就連撐的要命的楊修武也忍不住多吸幾下。
杜笑竹不緊不慢的,將瓦罐裡的幾塊肉夾進碗裡,又從裡面倒了些湯,直到裝了滿滿一碗才罷手。
將剩下的約莫有半碗的湯水的瓦罐推到那老婆子面前,便又低頭,小心的吹着碗中的湯水慢慢的喂着楊家寶。
如此,既便她什麼也不說,在坐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瓦罐湯根本就是給楊家寶準備的,自是不許其他人覬覦。
原本怒火騰騰的李老頭,頓時覺得老臉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憋了一肚子火,卻無處可發。
他還能說什麼?自己一個三世同堂的人了,還和外孫女爭食,這要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了。
李老頭不甘,卻也無法可想,只能恨恨的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而此時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