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竹只當她也要這本書,便笑笑,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
只是,那人卻並沒有接,那是緊蹙着眉頭一幅教訓的口穩道,“這位姑娘怕不是什麼來愛書之人,姑娘既然不是認真看書,何必來來回回反覆糟賤這些書了。”
“糟賤?”杜笑竹有些不明所以,“我不過翻看了幾本書,既沒損壞又沒隨意亂放,而是歸於原位,怎麼就是糟賤了?公子這話可是嚴重了!”
杜笑竹本不預與他們交惡,只是自己一沒從他們手中奪書,二沒幹擾他們,這被無端指責,算是怎麼回事?
若是自己忍下了,他們是不是就當自己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
書局本就安靜,這邊的動靜早就引得其他人紛紛引頸觀聽,卻也有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之人。
“姑娘,我等讀書人無不視書本爲珍寶,姑娘這樣予取予棄,可不僅僅是輕慢了這些書,也是輕慢的我等讀書之人。”
杜笑竹聞言不禁一聲嗤笑,只怕若她此時是個男人,這些人會說她灑脫,便是因爲是女子就是輕慢了。
再說就算她輕慢也只是輕慢了這些書,說的再嚴重些也就是輕慢了著書,印書之人,與他們有一毛錢關係,掌櫃都不說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他們說話了。
杜笑竹伸手推開攔在面前之人,懶得與他們糾纏。
那人還要理論,卻被身邊的人拉住,只見那人上下將杜笑竹打量了一個遍才道,“吳兄莫惱,我瞧着此女不過鄉野村婦,只怕連大字也不識一個,你與她這等人說這道理做什麼?她又聽不懂。”
說着微微擡頭,只給人留下一對碩大的鼻孔。
原本自己所來就另有要事,原本她也打算點到即止,對於那吳姓書生的輕慢之言也不過覺得太過牽強附會,不想理會。
但有些人不僅不知見好就收,卻偏偏要得寸進尺。
杜笑竹聞言頓住腳步,緩緩轉身,將兩人左右打量一圈,朱脣輕啓,“兩位是這書局的主人?”
這方氏書局的主人姓方,而那個被同伴稱爲吳兄的人自然不會是書局的主人,而另一人若是書局的主人剛剛的話也不用明嘲暗諷,瞧着那傲慢的樣子,他若有這個權利,開口就是趕人了。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如何看書,買不買書,干卿底事?你可見書局的掌櫃說了什麼?多管閒事?”
若說剛剛她不過是隨意翻了幾本書放下就是輕漫了讀書人,輕漫了他們,那便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輕漫。
那書生沒想到,杜笑竹會如此毫不隱晦,如此直白的指責,卻讓人難以招架。
不得那人再說什麼,杜笑竹便接着道。
“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卻是自己丟的,既然自詡讀書應自省,說不吾日三省吾身,但遇事至少三思而行。
憑你們這般無端指責別人,還想別人尊重你,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真好意思說自己是讀書人,無端丟了讀書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