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知曉,方祈寒這話多有敷衍的意思,必是不想再談,但還是道。
“少主子知道,老奴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何償不明白方叔的意思,孃親被關進家廟十餘年了,他亦想早些將她接出來,安享晚年,可他歸家一年有餘,那個人卻始終不許他去見她一面。
而孃親亦不肯出來見他一面,而那人更是放言,若不得他應允,孃親私下與他見面,便給她休書一封,逐她出府。
偏偏孃親又堅持,委屈了這些年,難道要讓她到最後連名份也保不住嗎?
也許只有等到他當上家主或是孃親想開的那一天,他們母子才能解脫吧。
只是這些,他卻不能與人道也。
可是面對這個真心關心他們母子的人,他卻不能輕易呵斥,只得岔開話題道。
“方叔,你的賣身契早就發還給你,以後別再自稱老奴了。也別在叫我少主子了,還是叫少東家吧,免得他聽到不高興。”
方祈寒不明說方叔又豈能不知他說的是誰。
想想方祈寒這些年受的委屈,只悠悠的嘆了口氣,“唉……少東家!”
自己總不能爲了一個稱乎,再給少主添麻煩不是。
“方叔,你說我若要了這書局,你說他能同意嗎?”見老掌櫃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方祈寒才若有所思的問道。
方叔一驚,忙開口問道,“少東家這是何意?”
他比誰都明白方祈寒,志在整個方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方祈寒卻淡淡一笑,似是一時興起的玩笑,道,“沒什麼?隨口說說而已。”
剛剛那一瞬他的確有這種想法,與其汲汲營營最終得到了方家,卻得不到他想要的,趁着手中有足夠的法碼換些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是志在整個方家沒錯,但他想要的不過是個完整的家,給孃親應得的尊榮,可如果就算得到方家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又如何呢。
若是他放棄方家能讓孃親離開那個地方,不知道他是否會鬆口。
只是孃親,捨得離開嗎?她把最好的年華都葬送在了那裡,如今要孑然一身的離開。
只怕孃親願意,那人也不會同意,她頂着方家大夫人的名份離開吧,那是她一直想從孃親身上奪走,不是嗎?
他方祈寒雖不才,卻也不是他方家二少可比擬的,就算沒有方家全部產業,他相信只要給自己時間他一定能比方祈芮做得好,一個方家就算讓給方祈芮那二世祖又如何?
方家雖以書局發家,但產業卻不只限於書局。
他亦相信,等紙造出來,方氏書局定能在他手中發揚光大。
只是以那個女人的心計,只怕這事沒這麼容易成事,左右成紙還需要一些時日,他可以徐徐圖之。
他方祈寒亦不是傻的,斷不會爲別人做嫁衣裳,若是真把他迫急了,毀了方祈芮又如何?
他就不信,都這把年紀了,她還能再生一個出來?難不成,他還能讓她女兒繼承方家?就算那男人能聽他的,他就不信族中人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