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煙鍋在桌角敲了敲上面的菸灰便落在了地上,纔看了自家老太婆一眼,心道,活了大半輩子,這回總算是長了個心眼了,不禁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李老太知道自家老頭子瞧不起自己,兩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自己一輩子都沒搞懂過老頭子心裡在盤算着什麼。
就好比,把閨女的孩子弄到自家養着,別說是外孫女了,就是自個的孫女,長大都是要嫁出去的賠錢貨,她都覺得浪費糧食,可偏偏老頭就是不聽自己的,非把那小東西弄回來。
難得這次老頭子主動問自己,李老太也是得瑟了一把,李老頭見她那樣,手中的煙鍋不禁又敲了敲道,“你還是別說了吧?”
就她那樣,頭髮長、眼皮子淺的玩意,能看出什麼。
李老太見老李頭不想聽了,也不再得瑟了,連忙道,“別啊,老頭子,你聽我說啊。”
老李頭混濁的老眼看了眼自家婆娘,反正這會子也沒事,聽聽也無妨,便點了點頭。
“老頭子,你想啊,這小姑子回來到不奇怪,這不年不節的,你啥是見過三郎來的,這來就來了,還給孩子們買糖吃,三郎什麼人你做舅的不知道,啥時這麼大方過?”
雖然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但老李頭聽道還是一肚子不高興,“什麼人?三郎是什麼人?哼!”
這外甥到底是自己的外甥,他自然清楚,但被老婆子這麼說出來,他還是覺得跌了自己的面子,對李老太自是沒了好臉色。
這不高興歸不高興,不過他心裡還是認同自家婆娘的說法的,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說這楊修武那小子可沒這麼大方,別說那十文錢一包的糖果,就是一文錢你也難從他手中摳了來。
以往自己總去妹妹家打秋風,多少能撈些好處回來,便是這楊三郎大了過後,能佔的便宜卻是越來越少了。
這也是他爲什麼在女婿死了過後,非要把他的孩子要過來養一樣,若沒有這孩子在這裡,他敢說,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從楊家撈着任何東西。
也就那眼皮子淺的老婆子,一天到晚嫌那丫頭礙事。
只是,他到沒想到這老婆子,年紀一大把反而開竅了,竟也能看出不尋常來。
便接着問道,“那你說說他們要這麼多紅薯做什麼?總不會是吃吧?”
真要這麼說他就更懷疑了,這楊家可比他們富裕多了,同樣都有十幾畝地,但楊家人口簡單,來來回回也就那幾張嘴,還有個會打獵的楊二郎,現在據說這楊二郎的媳婦也能掙着錢,還給楊小妹琢磨的做什麼花的。
而他們家可就不行了,這一大家子沒發家,除了嫁出去的大閨女,家裡還有個老閨女沒說親,四個兒子,大兒子成親早,一口氣又給他生了三個孫子,最大的十歲,最小的八歲,都是天上能吃的年紀,二兒子也是兩子一女,最小的也和家寶同齡,這三兒子去年剛成親,媳婦肚了裡揣着呢,老兒子卻和長孫一般大。